血池之中竟是如此寒冷，赤牙竟能在此久待而不觉。
江蕙莲感到一阵寒气沿着脊梁骨缓缓上爬，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被血水浸透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黏腻得令人难以忍受。
赤牙摸了摸下巴，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试图捕捉一丝破绽。
赤牙你抖什么……又在打什么主意？
此时，他站在血水中，水珠沿着她小腹上紧致的肌肉沟壑缓缓流淌，江蕙莲甚至瞥见了赤牙隐约可见的腹股沟。
脸颊瞬间发烫。
江蕙莲放，放开我，我要上去！
江蕙莲试图后退，却不慎踩到了什么东西，顿时失去平衡就要摔倒，背后传来了一声轻笑，赤牙一把拉住了她，但用力过猛，让她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赤牙身形微微一僵，显然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用双手紧紧箍住了她。
赤牙上去？可是师姐，你的身体好像并不想上去啊。
好烫。
整个血池冰冷刺骨，仿佛能将人的骨髓冻结成冰碴，然而越靠近赤牙，池水的温度竟逐渐升高，变得灼热滚烫。
冷热交替之下，江蕙莲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赤牙身上。
赤牙轻笑一声，腾出一只手拨开她凌乱的长发，下巴轻轻抵在她纤弱的肩头上摩挲，眼中红光闪烁。
赤牙给你个机会，师姐。
他口中的热气无意间拂过她白皙纤细的脖颈，话语间带着几分威胁之意，江蕙莲的耳根因这过分亲昵的动作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心跳剧烈。
赤牙我离开天莲派后，曾听闻弟子间的一些传言。
赤牙用手指挑起她垂落的一缕头发。
赤牙他们说，你当初正是因为“偷情”而被逐出师门，并且受到了天莲十戒的惩罚。我很好奇，那个情夫是谁？
江蕙莲没有看到的是，提到此事时，赤牙的眼神变得阴暗，嘴角上扬的弧度消失了，胸膛里某种情绪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
当初你不愿意跟我走，是不是也有他的原因？
冰冷的血水中，江蕙莲无声地攥紧了拳头。
自被拖入血池后，她发现了一个秘密——整个池子似乎是活的。
她不断尝试凝聚内力，却发现这只是徒劳，池水如同一个有思想的无底洞，毫不客气地吞噬一切外来力量，有针对性地压制着她的白莲真气。
或许这也是赤牙将她拖进来的理由。
或许是见她出神，赤牙有些不耐烦地“切”了一声，随即单手扣住江蕙莲的脑袋往旁边一按，尖牙毫不客气地咬上了她的肩头。
江蕙莲战栗了一下，嗯哼声差点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挣扎。
臭小子，你属狗的吗！
赤牙别动啊，师姐。
他耳边的金色耳环撞上了江蕙莲的锁骨，猩红的眼眸里泛起一道奇异的光芒，细碎而低沉的嗓音从齿间滑落，手中的力度更加用力地桎梏着江蕙莲的动作。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齿牙特意下了些狠劲，在她肩头密密地噬咬，却始终不破衣物，不像是为了吸取血液而索取的力量……
更像是……调情？
江蕙莲被自己想到的最后两个字烫到了，心中有些恼怒。
江蕙莲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阿权你不要污蔑我，我从来没有情夫！！……
赤牙撒谎。
他抬手掐住她的下颚，强迫背对着自己的江蕙莲转头，表情变幻不定，最终露出一个不屑的冷笑。
赤牙你这么维护他又有什么用，每次你遇到危险，他何曾出现过。
江蕙莲拧着眉，目光清冷一如十年前。
江蕙莲我没有情郎，这是事实。
赤牙的手从她脖子上移开，目光落在她笔直的脊梁上。
赤牙你不肯说出来……是怕我回去杀了他？
他一把将江蕙莲推向池边，暗红色的血水随之大幅晃动，后者勉强稳住身形，刚要转身说些什么时，瞳孔不由自主地一缩。
赤牙的手……竟然从她衣服布料底下钻了进去，落在她背后微凉的肌肤上。
江蕙莲阿权！！
她心乱如麻，反而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赤牙用腿死死压住她，不给她任何逃脱的余地。
她被堵在池壁与赤牙狭窄的空间里，前者散发寒气，后者炽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蒸发。
赤牙很长一道疤……
他凑近她耳边，手指开始有目的地在她背后一寸寸划过，声音有些顽劣。
赤牙从左肩头一直纵横贯穿至后腰，它像一条长在你背上的藤蔓，有着分支和转折……
那是“天莲十戒”所留下的痕迹。
江蕙莲感觉自己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脑袋里嗡嗡作响。此刻被他按在血池边缘，石头钝钝的边缘磨得胸口生疼，但这些远不及一种名叫“委屈”的情绪来得强烈。
赤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她的头发沾湿后紧紧贴住瘦削的脸颊，自己看不清她的神色，却下意识地想要松开她。
他烦躁地咬了咬牙。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愿意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这样相护？
江蕙莲阿权……
她白如葱尖的十指虚虚地靠在石壁上，下颌线条白到几乎透明，像极了一只折翼的天鹅，完全没有反抗的心思。
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的……脆弱。
赤牙早已松开了她，不知为何，这明明是他希望达到的效果，可到了这一刻，他心脏的位置却有些发闷，像是被青凤那厮用刀来回捅了几十次，难受得胜过被血魔附身的那一瞬间。
江蕙莲用力闭了闭眼。
江蕙莲你可以恨我……让你误入歧途是我的错……但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我也讨厌你？
十年前的生活宛如一场虚无缥缈的梦。梦醒之后什么也没有留下，即使她曾付出自己所有不可启齿的热忱，最终还是逃不开现实的残忍。
我逃不开你的残忍啊……阿权。
她脑袋里浑浑噩噩，眼前一片模糊，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江蕙莲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师傅……师傅她那么好，她待我如亲生女儿，我却在她死前最后一刻都不能回来看她。
她生命中重要的那几年，都是在这里度过。
她在这里遇到了和蔼可亲的师傅，学会了什么是道与义，甚至遇到了……终其一生都想厮守的人。
在天莲派数千弟子面前，她违背了最敬爱的师傅，抛弃了十多年来坚守的道义，义无反顾地奔向那个倒在泥水中的少年，甘愿为他承担所有的罪责。
她生来呆板拘谨，习惯墨守成规，唯一做过出格的事就是忤逆自己的本性，救一个不该救的人。
对不起啊师傅……
江蕙莲是我……先喜欢上他了……
她花了十年，却怎么也走不出那个阴沉沉的雨天，从此被困在一座名为心牢的囚牢长达三千多个日日夜夜。
而这把打开心牢的钥匙，就在她自己手中。
每个人都不能救她，每个人都可以将她推入地狱。
江蕙莲不要让我讨厌你，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像一个笑话……好么，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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