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良平与良国栋在会议室里沉默以对,良澄做出的事情一时之间实在是让良国栋难以面对。
他开始回忆良澄究竟是什么时候让他还有董事会签下的这份协议,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刚刚收到上面的通知,光明工程已经被列为重点中的重点的科研项目。而因为良澄的原因,承业能够作为将来制作生产并且发行盈利的企业,这份白捡的能够再次扩大商业版图的机会,让承业的高层无一不是欣喜若狂。
一定要牢牢抓住,不能够有任何的机会让它从手中溜走,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包括良国栋在内,每一个人都被喜悦冲昏了头脑。
良国栋还记得那天良澄是怎么来找他的,他拿了一叠文件报告,需要让他和董事会签字的协议非常多。或许是出于刚开始对良澄举动的强烈反对,良国栋同董事会是有一份歉疚在的。因为是良澄的坚持,才有了这样的能够加入的机会,这让良国栋刚知道的时候在董事会议上大发雷霆。
他认为董事会是出于良澄是他良国栋的儿子,而对他抱有有色眼镜。即使良澄是一位Alpha,也不会让所有的高层都能满意。承业做到现在,已经不能完全算是他们良家的一言堂,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和小想法。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良国栋并没有仔细的看过良澄拿过来的每一份文件。而是粗略的扫了一圈最上面的几份,觉得没有问题就签字了。其他的董事想必也是这么觉得,再加上良澄传达了上面的意思,有几份文件是为了巩固研究所在其中的主导地位,签字是为了让上面安心放心。为了不被踢出光明工程的这项项目中,良国栋和董事会几乎是无不答应。
没有想到良澄会趁此机会,为了许臻,做出这样的谋划。这让承业没有办法脱离研究所的绑定关系在以后,这让身为商人的良国栋难以接受自己心爱的儿子,会为了许臻而做出的如此让步。
不仅仅是巨额的利益,少了这一部分的利益会让董事会怎么看良家,是觉得他们中饱私囊还是承业只是良家的赚钱机器。人心的浮动会让良家更加难以在承业中掌控话语权,趁此机会,一定会有想要更多权力的人跳出来与他良国栋对着干。
毕竟良澄的这件事,你要说他良国栋一点都不知情,董事会没有人能够相信。如果想说董事会自己都没发现文件的问题,他们只会甩锅到良国栋身上,因为身为董事长的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儿子的异常,他们当然有理由推脱。
良国栋在此时此刻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上面该有的签字都有,已经是合法的权益。就算他想主张自己是被蒙骗的,这在法庭上也是没有用的,因为当事人已经去世了。况且,上面或许更会乐见其成,这百分之三十的分红,上面也会收走一部分,并不是完全为许臻个人所有。
“你现在拿出这份文件是什么意思?”良国栋质疑良平的动机,“难道因为你和许臻结婚,你就开始和他靠拢了吗?”
“您这么认为也是可以的。只是,这是我哥哥的遗愿,他做了他想做的事。”
良国栋无名之火升起,一巴掌把桌上的文件挥落到了地面:“什么遗愿!我是他爸爸!我为什么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记得你和良澄的关系并不好!你为什么要帮着他瞒着我!”
看着恼羞成怒的良国栋,良平平淡地捡起地上的文件,重新放到了良国栋的桌子上。
“您再生气也没用了,事情已成定局,如果要毁约,除非承业自愿退出光明工程。”良平说话的口吻好似一个旁观者,冷漠没有感情,“我想退出光明工程的损失,恐怕要比付出的钱要大得多吧。”
“不!”良国栋想都没想就反对退出光明工程的提议,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绝对不可能退出。
“还有一个办法,这份文件许臻肯定还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那时候谈你们两个事情的时候他一定会和盘托出!”
“既然他不知道,那就现在把这份文件销毁,让他永远都不知道。”
良国栋现在看这份文件就是一个让他无比厌恶的证据,证明良澄背叛了他的证据。
良平提醒良国栋:“良澄做事从来都是从一想到尾,我不觉得他只会准备这么一份文件,我想他应该也会找律师见证或者说还有备份交给了他信任的人。就算销毁这一份文件,还会有第二份,第三份。”
听得良平的话语,良国栋如遭雷击,是啊!既然知道这份文件会造成轩然大波,那么良澄必定有把握能够保证这份文件的实施。那承业,真的要还没有开始享受胜利的果实,就要接受失去一大块蛋糕的事实吗!
良平突然提出了一个想法:“既然已经不能改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什么意思?”良国栋来了精神。
“我主动去把这份文件带给他,通过他的口吻也可以传达给上面知道,主动和上面示好。被上面查出来,和我们主动是两回事,这一点能够带给承业的潜在利益,也不用多说了吧。”
良国栋知道良平话语的含义,但依旧觉得肉疼:“承业一定要严格按照这份协议来执行吗?一定非要百分之三十吗?”
良平自是要赶紧压下良国栋的其他想法:“决定不能有半点折扣,而且上面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我们现在就是缺乏必要的让上面动摇的条件。或许,这是一个能够让秩达出局的更好方式。”
“秩达若是能够出局,那么我想,承业能够完全承接光明工程,这样即使是百分之三十要分出去,您也可以说是为了拿到绝对的优势而考虑的。”
“那到时候,您功过相补,功反而大于过,这不是一件很好的转危为好的事情吗?”
良国栋听完良平的这些提议,他眸色深沉地看了良平好一会儿,半晌才开口道:“没有想到,你竟能想到这一步,现在,我竟然连你都有些看不清了。”
“我的两个儿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我作为父亲,这么多年全然不知吗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