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饭后,你很久没出去了,一直呆在徵宫。白天就在医馆,晚上就回房间,累了就在院子里走走。日子倒也过得舒心。
这些天,你天天和宫远徵在一块,你就在内室看书,他在外面研究暗器和毒药,你没去打扰他,他也不来捉弄你,相处得很好,几乎只有小铃铛响起的声音。
只是以前对他的印象总是爱跟着宫尚角身后,现在才发现他也是一宫之主,身负重任,天天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尝尝以身试毒感受药性,每每难受至极,你也毫无办法,只能在他身边陪着他,在他力竭之时将他揽入怀中,让他可以依靠一二。
你没注意到,你的心,早就开始为他融化了。
一日夜,你在内室看着医书,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果然这些书就是催眠,晦涩难懂相似难辨,和你从前的民法学相比不遑多让,怪不得学医的和学法的都要秃头。
半梦半醒间,听见外室传来打斗声,醒了发现自己已经在小榻上了,身上还盖了薄毯。看样子是宫远徵抱你过去的,印象里他刚才还在翻医案,没想到他还挺温柔。
你起身去查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出去时只看见几个背影,好像是宫子羽和云为衫。你走到宫远徵身边,轻轻拉住他拿着刀的手臂,关心到“怎么了,没事吧?”
他抬手将刀放回刀鞘,似是想起刚才,轻蔑一笑,“我能有什么事?倒是宫子羽,放任自己的新娘制毒,他才有鬼呢。”
你听他的话,仔细回忆了剧情,应该是云为衫在帮宫子羽过第一关的三域试炼,想起这,还真的有些无语,总靠着别人开后门想办法才过关,还当执刃,怎么保护别人?
不过既然和你无关和宫远徵无关,那么你通通都不放在心上。
听见宫远徵的声音,将你的思绪拉回。“今天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
你们并肩走在一起,夜里的风很凉,吹起他的发丝,吹响铃乐,给这安寂的夜添了一丝热闹。
他突然开口“你怎么不带我给你的那支簪子了。”
“它是一对的,那日我急着才只用了一支,现下到不太好用了,公子若喜欢我明日就戴上。”
他听完,撇了嘴,颇有几分傲娇“就你那些?明日我让人送些给你,把自己打扮好看点。”
你笑着说“都听公子的。”
第二日,他确实送来了首饰,你以为最多几件,真没想到他直接让人拿了一箱来,还各个都挂了小铃铛。他真的对铃铛情有独钟。
你禀退众人,独坐在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那张脸,你刚到这世界没多久就发现了,这张脸和你自己的脸很像,几乎就是你,只是她皮肤更好,眼神更明亮,少了大学生普遍的黑眼圈和蜡黄肤色,更为白皙。秀丽端方,天真稚嫩。
你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迷失在这里,因为这张脸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你。每每你揽镜自照,都会想起,还有人在家里等你。
你已经大致猜测出了,让你来到这世界的,应该就是你从小带到大的平安扣。只是你还不能知道该怎么利用他回去。
你正想着,没注意有人进来了,一直到他站在你身后你才从镜子里看见他。
是宫远徵。
你没有回头,只是透过镜子与他对视。
他先开口“怎么还没装扮,是不喜欢吗?”
你望向那些首饰,笑了笑说“我很喜欢,只是还在研究,该怎么做才能用的漂亮。”
宫远徵伸出手勾起你一缕青丝,“听他们说,你不会梳发。”
“是啊,从前阿娘还没来得及教我就走了,后来有人教我也不想学了,只一种最简单的会了就行,现在是想学也学不会了。”
他又问“怎么从前不想学现在又想学了?”
“从前是为了母亲,现在是为了公子。我若是不会,那日后不漂亮,给公子丢人了怎么办,要是遭公子厌弃了怎么办?”
宫远徵嗤笑一声,“有我在谁敢觉得你丢人,再说了,谁敢厌弃你啊,就你这身子骨,怕是不出第二日,就没命了,这不是砸我徵宫的招牌嘛?”
少年的话不漂亮却真心,你很心安,他说的很对,他会成为你的依靠,成为你的心安之所。
你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任凭他对你的头发动手动脚。很快他就给你梳好了发髻,挑了几支簪子固定住。
很漂亮,将你的容貌更显出几分颜色。看样子,他应该天天给自己帮小辫子小铃铛,不然怎么会这么熟练。
你和他一起用过早膳后,他不知道去哪了,就你一个人在医馆看书。不过也无所谓,你一个人正好少些顾忌轻松些。
可你没想到,他晚上回来的时候,竟然受伤了。你一开始不知道,是无意间撞上他后背,看他神色不对才知道的。
你让他将衣服脱了,给他上药。他脸都有些红了“你…你这女子,怎么这么不知羞。”
你又被无语到“公子伤在后背,自己怎么方便?况且我才是吃亏的,我都不计较。左右你我之后是要成婚的,早晚我都会看到。”
他这才将衣服脱下。他的身体劲瘦,并不满是肌肉,还是少年般瘦而不弱。你将药膏涂抹在他的伤处。好些地方已经青了,可见下手之人是很重的。
你为他上好药,系好衣服,起身去放药膏。回来时,他倚靠在桌上,喝着茶。他只着单一,能勾勒出他的身形,你忙低下头,不敢再多看。
只是见他伤成这样,想了半天还是斟酌着开口“你是不是在查宫子羽的身世?”
他原本放松的眼神刹那间又锐利起来,刚想开口你打断了他。
“我猜的,你前些天才提到过,这几天又一直在翻看从前的医案,还都是些女子生产的,我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
你不惧怕他的目光,直直看向他,“我觉得,宫子羽没问题。”
“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你接着说你的推测“你要查宫子羽的身世,自然是从他母亲查起,兰夫人的传闻我也有所耳闻了,你要查定然是看是否足月,而医案定然是写的足月,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相安无事。那么你肯定要找人证,宫门里应该只有医师和当时兰夫人的侍女,现在的雾姬夫人,能做这个人证了。可你今日受了伤,医师定然是没这么大能耐,那么只有雾姬夫人了,宫子羽可能会派人保护她。”
你喝口茶,润润喉接着说。
“想要雾姬夫人帮忙肯定要许诺他什么,可她现在什么也不需要什么也都有了,除了自由。我猜你们定然是许诺她放她出宫门。可雾姬夫人照顾宫子羽长大,算是他母亲也不为过,况且她还是和兰夫人感情深才进的宫门。她是亲自舍弃了自由的人,自由在她眼里比不过感情,现在又怎么会为了自由而背叛宫子羽呢?况且一个母亲的爱能敌过世间的一切。她没这么容易。在谈判时定然不会出现这样的打斗场景,想必你是拿到了雾姬夫人手里的所谓的证据吧。可这证据就这么巧,她前二十年都没毁掉?一直留到现在?我可不觉得会是真的,若是印记确实是宫门的医案,公子不如去自己找找看,是不是有别人的丢了。”
宫远徵原本怀疑的目光,现下变得阴沉了。“哥哥说的对,你真的很聪明。我会和哥哥说的,但是在这期间,你就呆在徵宫哪都别去。”
你笑了,你本来也没出过几次门“公子,要不要和我赌一赌,若是我说的都对,公子要送我一样东西。随便什么都行。若我错了,公子也能提要求。”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