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静语听郑鑫源的没有去学校,郑鑫源忙前忙后,帮她收拾书然后又去跟班主任说明情况,然后又帮她办理手续什么的。
……
郑鑫源晚上的时候拿回来崔静语的书。
“谢谢你啊,郑鑫源 。”
郑鑫源挤出一个微笑,然后说:“没事。”
崔静语低头整理这些书本,郑鑫源喝了一口水然后对她说:“我们明天就回普华吧 。”
崔静语震惊的抬起头,“这么快?”
“不快了,我已经联系好学校给你了。”
崔静语没想到郑鑫源连这个也准备好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郑鑫源了。
崔静语去收拾东西,顺便和崔泽宇说明天就要去普华了,崔泽宇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姐,我……”
“怎么了?”
“我,要不我不去普华了吧。”
崔静语把一个衣服放进行李箱,“不行,这是妈交代我的,说什么也要去。”
“我去了能干嘛?当个拖油瓶连累你?”
崔泽宇是真觉得自己会拖累崔静语,他不仅帮不到崔静语,可能还会害了崔静语。
“不会,你去普华了就跟我一个学校,读高二。”
崔泽宇嗤笑一声,“读高二……那个郑鑫源找的学校?”
“是。”
“姐,你不觉得他对你有不一样的感情吗?”
崔静语把叠好的衣服扔进行李箱,然后转过头,有些气愤的瞪着崔泽宇。
“别乱说。”
……
崔静语自己当然也察觉到了,但是她不希望真像崔泽宇说的那样,她觉得自己亏欠郑鑫源太多了,做朋友就好了,没必要跨过这个边界。
这几天贺钦阳一直没联系崔静语,崔静语也没联系他,只是听胡莉莉说他已经很久没去学校了。
他出什么事了吗?
她正猜想着,贺钦阳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崔静语看着显示的来电显示和震动的手机,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接通。
两人都没有说话,贺钦阳那边有风声,他在外面?
贺钦阳站在崔静语家楼下,抬头看着崔静语房间的窗口,“你睡了?”
崔静语隐约猜到贺钦阳在哪了,“你在哪?”
“你家楼下。”
崔静语捏紧手机,还是决定不跟贺钦阳坦白了。
崔静语约贺钦阳来郑鑫源家附近的一家咖啡店见面,贺钦阳看着地址上显示的咖啡店,纳闷崔静语怎么在那么远的地方。
——
来到咖啡店,崔静语早就已经坐在里面了,双手握着咖啡。贺钦阳走进门一眼就看到了崔静语,崔静语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然后系着一条暗红格的围巾,正在看着窗外发呆,许久不见,她好像变得更瘦了。
贺钦阳走过去,崔静语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着贺钦阳朝她走来。崔静语也许久不见贺钦阳,他眼底发青,还长出了小胡子,头发长了好多,像刚刚经历了什么大事。
贺钦阳点了一杯咖啡,两人就这样坐着没有说话,他有好多话想跟崔静语说,崔静语也有好多话想跟贺钦阳说,但是谁都没有开口,崔静语抿了一口咖啡,决定还是自己开口先说吧。
“贺钦阳,我要去普华了……”
贺钦阳顿住了,崔静语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贺钦阳赶紧自己全身都被冻住了一样。当时谢琳也对高浩说了同样的话,贺钦阳还不理解高浩有必要这么颓靡不振的吗?而现在轮到他,他只能呆呆的看着崔静语,不知该说什么。
崔静语低着头不敢看贺钦阳的眼睛,她怕,怕看着贺钦阳的眼睛的时候会忍不住。
“什么时候?”
“明天……”
“为什么?”
……
崔静语沉默了一分钟后说:“没有为什么。”
“那我呢?”
我怎么办?崔静语……
该来的还是来了,崔静语捏紧手指,咬紧下嘴唇,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选择沉默。
“对不起……”
“什么都不要了,连我也是吗?”
……
“我……”崔静语瞬间抬起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贺钦阳很生气,生气崔静语突然的告别,生气她什么事都不告诉自己。他在等,等崔静语的一个解释,一个坦白,只要崔静语向她说明原因,哪怕一点点,就一点点他也会原谅崔静语,但是崔静语选择沉默不语,避而不答。
崔静语站起来,眼泪还是没忍住流了下来,她看着贺钦阳,“对不起贺钦阳,我走后你就忘了我吧,永远不要想起我。”
崔静语走过他身边要离开的时候,贺钦阳抓住她的手腕,低着头没看她的眼睛。
“那你也忘了我,崔静语。”停顿了一会贺钦阳又说:“如果你真的走了我永远不会再喜欢你了,我……。”
我,我什么呢?贺钦阳说不出来了,他还是不忍心对崔静语说狠心的话,他松开手,还是放崔静语离开了。
崔静语抹掉脸上的泪水,走出咖啡店的时候,抬起头看见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一会马上就变大,崔静语赶紧躲到不远处的公交站去躲雨,这雨好像越下越大,崔静语正犹豫要不要叫崔泽宇出来接她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朝她的方向跑来,崔静语定睛一看是刚刚咖啡店里的那个服务员。
她把手里的伞给崔静语,崔静语疑惑的接过,然后那个服务员说:“是那个先生叫我给你的。”
说完服务员就走了,崔静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雨中转身离开的贺钦阳,少年坚强又瘦削的背影渐渐在雨中模糊不清,崔静语知道那个人是贺钦阳,崔静语撑着伞走向和贺钦阳相反的方向,两人之间也会像现在脚下的路一样,各走各的。
我们各怀心事走向不同的未来,我们或许永远不会再遇见了。
咖啡店,雨夜,告别——
少年把仅有的一把伞给了少女,一个人淋着雨回去,大雨把少年从头淋了个遍。
愿大雨可以冲刷掉两人之间的过往,冲刷掉彼此之间的回忆,这样就可以不伤心了。
——
年少时的喜欢又可以维持多久?我们终究抵不过时间,抵不过意外,抵不过年少轻狂,意气用事。
我们对待自己的感情好像都无能为力,彼此虽然都不舍,但是却都没有勇气和能力挽留。少年想的是成全少女,他没有勇气留下少女,只能盼望她好,一直好,不被任何人打扰的好。
少女希望少年忘了自己,希望他不要痛苦,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我们都只是彼此青春里的匆匆过客,美好确实是昙花一现的,但是它存在过,存在少年和少女的心里。
18岁,美好又懵懂的年纪,少女不经意的一笑或者高高束起的马尾突然间闯入你的眼眸,心在那一刻突然好像认定她了,她的一颦一笑都令你深深迷恋,青春的悸动是突然的,就好像你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喜欢她。
——
崔静语和贺钦阳告别在那个雨夜,我们都希望对方过得好,然后忘了彼此。
第二天崔静语带着崔泽宇和郑鑫源来到机场,她在机场大门口停住了脚步,她回头想寻找什么,她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但是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风吹过树,掀起树叶青嫩的一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她一个人空期待而已,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根本不会来了。
崔泽宇看到崔静语在发呆,“姐,你干嘛呢?”
崔静语回过神,“没事。”
崔静语他们离开平城的那天,崔国山在之前崔静语他们第一次住的那个家被捕,那个家是一切噩梦的开始,这一切也在那里结束了。
——
上了飞机郑鑫源跟他们说了一下他们准备要去的那个学校的一些情况。
“九林一中是普华市的重点级高中,里面的人大多都是有背景的,多多少少有点心高气傲,你们去了之后不用觉得不合群或者害怕,做好自己该做就行了。”
“谢谢你郑鑫源,一直以来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崔静语真的很感谢郑鑫源,她会一直记得郑鑫源的好的,崔静语有心报恩,但现在的她只能说谢谢。
崔静语又说:“到了普华我们自己找住处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你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
郑鑫源语气轻松的说:“可是我已经擅作主张的帮你们找好房子了。”
崔静语愣住了,没想到郑鑫源脸房子都找好了。
……
这下真的还不清了……
“我会找个工作然后慢慢把钱还给你的。”
郑鑫源惬意的靠在飞机座椅上,然后看着崔静语回答:“行啊,那你慢慢还,不着急。”
——
晚上十点,飞机降落在普华机场,郑鑫源带着他们两个出了机场。
崔静语看着这个她一直想来的城市,和平城简直是天壤之别。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建筑,连空气都充斥着高级的味道。这里遍地黄金,最不缺乏的就是人才,人才辈出,精英白领更是数不胜数,这座城市诞生了各种商业奇才。经济,发展,企业,科技……可谓是遥遥领先。
要想在这弱肉强食的城市生存下来,除非你有足够的天赋加足够的能力,或者你有一个够硬的后台。
——
郑鑫源带着他们来到普华市一等小区,静悦府。
崔静语一路上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小区不简单,位于市中心,交通方便,环境优美,物业管理严谨。
郑鑫源带着他们来到B区203户,推开门进去的那一刻崔静语直接傻眼了,大理石花纹的地砖在地上泛着光,空间又大又宽敞明亮,家具齐全,三室一厅两卫,一厨。
郑鑫源把他们的行李放在地上,然后说:“水电费,物业费,房租都已经交好了,你们可以安心住了。”
崔静语心里负担更大了,这下欠郑鑫源的越来越多了。
“其实,我和崔泽宇随便住个地方就行了,不需要……”
郑鑫源就知道她会有这些顾虑,但是郑鑫源是真的想对她好点,她太苦了,18岁像花一样的年纪,她本来应该是美好的,浪漫的,她不应该承受这些,她值得最好的。
也许也是对崔静语萌生了不一样的感情,郑鑫源自己也不明白。但是他就是想让崔静语过得好,过得快乐,无忧无虑。
“我各种费用都已经交了,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呢就以后赚大钱还我。”
崔静语微微笑,然后点点头,她当然会。
郑鑫源帮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又带着他们出去购买了一下生活必需品和一些吃的喝的,前前后后消费的崔静语简直不敢想。
一直忙碌到十二点才能休息片刻,崔静语把郑鑫源留下来吃了顿饭,盛情难却郑鑫源还是留了下来。
“没想到还能吃上班长你做的饭。”
崔静语吃了一口米饭,轻笑:“以后别叫我班长了,叫我崔静语就可以。”
“啊,那……那好吧,静语 ”
崔泽宇看着他们两个人,越看越不简单。吃完饭后崔静语送郑鑫源离开,送到小区门口郑鑫源就让崔静语回去了。
“行了,就送到这吧,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我过来带你们一起去上学。”
郑鑫源说完就要走,崔静语叫住他:“郑鑫源……”
郑鑫源回头,“怎么了?”
“没事,你也早点休息 。”
……
平城——
贺钦阳已经从十点喝到现在了。桌子上摆满了酒瓶,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与他无关,他手里一直拿着一个钱包,眼睛一直注视着照片上笑容甜美的少女。
她应该下飞机了吧?有好好吃饭吗?有没有哭?
高浩不知道他和崔静语之间发生了什么,以为分手了,还好心去安慰贺钦阳,毕竟他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高浩拿自己手里的酒碰了碰贺钦阳的酒,开始开导他,“钦阳,不就是分个手吗?至于吗你,你至少还短暂的拥有过她。”高浩自嘲的笑了笑,“我连拥抱她的勇气都没有,她走的那天我也没去送她。”
贺钦阳根本没认真听高浩的话,一口气把酒杯里的酒喝完,喉结上下滚动。
平城这段时间都在下雨,雨水夹着夜晚的风真的很冷,钻心的冷。贺钦阳走出KTV,冰冷的寒风一吹,整个人清醒多了,他今晚喝了很多酒可是就是一直醉不了,脑子都是崔静语的那张脸,想忘都忘不掉。
淅淅沥沥的牛毛细雨飘在贺钦阳身上,他一个人慢慢的走回家,脱掉鞋子然后重重的摔进柔软的沙发里,他打开手机放在桌子上,一堆消息的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他看了看没有他想看到的一条信息或者一个电话,他已经无所谓了,她会忘了他,他也是。
崔静语的信息和电话一个没有,催债和辱骂他的信息倒是很多,骚扰电话也不少。
“你爸倒了,父债子还,你爸欠我们的工资理应由你来还。”
“如果不还,别怪我们找上门。”
“死了那么多人现在不出来回应?当缩头乌龟?”
“听说他儿子是新日私立高中的,明天去堵他。”
“还钱!那么多人被你爸害死,血债血偿!”
……
这些信息看得贺钦阳头疼,他扫了几眼就又重新关掉手机。他推开崔静语曾经住过的房间的房门,这里因为好久没人住过都落了一层灰,床上还放着之前自己花三百块买下的白熊玩偶,记得崔静语那时候喜欢得不得了,这里完全没有一个人住过的痕迹了,往事如烟,一幕幕的闪过贺钦阳的脑海,他躺上崔静语睡过的床,上面还残留着崔静语身上的栀子花香味儿,断断续续,似有似无。
枕头还带着你的味道,就好像你从来没有离开过,一直在我身边。
贺钦阳沉沉睡去,没有再梦到贺道延被人唾骂,被人鄙弃的场景。
崔静语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她妈妈被捅伤的前两天,贺钦阳正在被人指着鼻子骂,那一天,贺钦阳几乎失去了一切,他曾经可以用来兴风作浪的贺少爷的身份在短短几个小时里被夺走,曾经那些对他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人开始露出真面目,揭开他们虚伪的面具。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这贺道延做出这种事,他儿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家子都不得好死。”
……
贺钦阳的家也土崩瓦解,贺道延出事后,李雨珊带走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把卡里的钱全部取出来,带着贺天天连夜跑路,这一刻,人性的丑恶暴露无遗。
贺道延可能根本没想过,最后相信自己的会是自己曾经最不认可,最讨厌的贺钦阳,自己的亲儿子。
贺道延因为开发新地皮,在用材的时候被人陷害,贺道延之前用的一直是最好的水泥和砖块,只是为了打好地基和能更好的保证工人的安全,但是不知道被谁调包成了市面上明令禁止的劣质水泥,导致地基没做好,水泥坍陷。
那天,那个包工头包尾还没有走,留下来确定最后的收尾工作,就在他查看地基情况的时候,突然发现地基出现裂缝,慢慢延伸到各个地方,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不对劲,他突然听到支撑楼盘的竹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他撒腿就跑,对着不远处正在吃饭的工人大喊。
“快跑!”
……
工人们正吃着饭聊着天,没人发现灾难正在一步步紧逼,悄然来临。
那个包工头一直声嘶力竭的斯喊着:“快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高耸的楼盘瞬间崩塌,把手足无措,惊慌失措的男人压在了地上,弱小单薄的身躯被埋没在水泥和钢铁之下,带上那些正在吃饭的工人,一共伤亡15人,死伤惨重。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舆论,喋喋不休的争吵,难以入耳的祖咒源源不断的朝贺道延袭来,他也毫无对策,法院通知书,赔款,道歉声明,新闻发布会……
这些繁琐复杂的东西让他一夜之间白了头,各种指责,谩骂都没放过他,大批记者更是直接堵在他家门口,每天贺道延一出门就是各种采访,各种死亡工人父母的谴责。
“贺先生您好,请问您对这次的事故有什么想说的吗?”
“真的如报道所说,你为了节省成本使用了违法建材?”
“贺先生说几句吧……”
他刚想开口解释,不远处响起声音:“就是他,害死我的儿子!我要你偿命!”
来者是那个包工头的母亲,他带着一群大爷大妈来怒骂贺道延,袋子里的蔬菜鸡蛋等等一些东西,倾数往贺道延身上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