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推开门,深沉的夜色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撑在不远处,身影慢慢地、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阿宁好看的眉紧紧蹙在一起,一个荒唐的揣测出现在心里。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步步靠近,阿宁纷乱的思绪一点点理清。反常的醉倒、不知意味的眼神、暧昧的拉扯、突然的告白·…一切都有了答案,三个人的局,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行至中间的阿宁忽然不肯再走,竹桥上只有一盏灯,亮意不及眼底,坤猜的脸隐在阴影里,让阿宁看不清那双多情似春水的眼。隐隐的怒气从心底升腾,还有一点儿悲伤和委屈。猜叔明白,他敏感聪明的阿宁已经清楚的知道他的勾当。阿宁转过身看到但拓倚靠着门框,脸上挂着自嘲的笑。胸前的狼牙一晃一晃,在说着他的主人从床上挪到这儿费了多大力气。阿宁心底的怒气像被一阵雨浇灭,有情之人不该被辜负,她像一位怜悯众生的神女从追夫河畔走到他面前,在当时的但拓看来。他紧紧抱住她,像怕她下一秒就会收回她的爱。
关门,但拓把头埋进阿宁的颈窝,嗅着盈盈的香气,在无数个擦肩而过、止乎于礼的时刻闯进他的鼻息,在无数个暗无天日的夜晚想象着亵渎,终于属于了他。
竹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但拓但拓…·…”阿宁不再装模作样地喊拓子哥,绷紧的肌肉上挂满汗珠,藕节一样的手臂挂在古铜色的肩膀上,色差鲜明,让人不由遐想。
夜,还很长……
坤猜在阿宁转身的那一刻,忽然有些后悔。
谋算半生,从来都是落子无悔,鲜少有如今这样的时刻。他竭力地想掩盖心里的气愤,失望,醋意,那些缺失多年,对他来说极为遥远又陌生的情绪,让他归结为对计划的误判。他想用以前的说辞麻痹自己“不过是个女人”,他佯装释怀,不屑地转身就走,还要在心里嘲讽阿宁,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他只能看着她转身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希望她想着,自己的算计使和心悦之人进一步发展,这样,对他的怪罪能少一点。自己其实是个缺少安全感的人。虽然身居此位,说这话有点儿矫情,但他一直都知道。他摸不清自己在阿宁心中的分量,是否有对面人重要。但这一问题的答案本就无人能辨清,就连阿宁自己也不知道。但今夜,她就是朝着他去了。坤猜心中迟来的痛钝钝地割着。
无所谓了,今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