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看向闻轻舟,却不由得一怔。
白绫主人是位肌骨莹润的少女,四周人群皆匆忙散去,她只孤身立在门堂前,眉如远山不扫而黛,眸似凛雪剔透,干净之余透着微冷。身着素白布衫飘渺似仙,裙裾翩跹淡淡拂动,一身空谷幽兰冰清玉洁,令人只可远观而不敢近瞻。
少女身形单薄,可手中白绫却很有力道,绕是壮汉再怎么折腾也没能挣脱束缚在流星锤柄上的白绫。
“哪来的丫头片子!!还不将白绫拿开!”
闻轻舟“我若拿开的话你便要杀人了。”
虽听少女声音娇柔婉转,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暖意。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好言相待找他来帮忙救人,哼,可这人竟敢戏弄我们风火堂,就应该让他知道他的下场会是什么样!”
闻轻舟不语,手中白绫依旧牵制着壮汉的行动,未动丝毫。立场显而易见,壮汉横眉怒目,刚要运起内力准备强行震开白绫,一把剑柄却突然挡在流星锤上。
方多病“这位姑娘说的不错,若不拦你,你岂不是要当街杀人?”
自左侧走出的少年,身着水蓝色素缎长衫,容貌俊俏,丰神俊朗,墨发被高高束起,通身散发着张扬热烈的少年气,挡在流星锤上方的剑便是这位少年的。
方多病“况且,医好死人,就算神仙下凡也未必做得到,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先是个小丫头多管闲事,现在又多了你这个臭小子,你什么来路还敢管我们风火堂的事!”
少年轻笑,带着点小得意的侧下身子露出腰间令牌。
一字一句。
方多病“百、川、院。”
听到百川院,那些人似乎有所忌惮,纷纷回头互看几眼窃窃私语,方才的气势汹汹似乎被一盆水浇灭了,态度大变。闻轻舟见状便收起了白绫转身离开了。
李莲花从木桌上起身,侧目望向门堂时,只捕捉到一瞬白衫裙角,已然看不到手持白绫的少女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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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百川院的小兄弟啊,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在下不知,刚才多有得罪啊,只是我们风火堂也并不犯事,不知百川院为何非要与风火堂过不去。”
方多病“以多欺少,不公,以有武欺无武,不义”
方多病“这不公不义之事,我们百川院的人自然是遇一件管一件啊。”
少年郎转头望向门堂前,却未捕捉到刚刚那位手持白绫的少女,心中闪过一瞬诧异,不过少年郎并未多想,他回过神继续对着风火堂众人说道。
方多病“若不是刚才那位姑娘出手,你就是枉害了条无辜的生命。”
少年句句在理,风火堂的人欲想解释却哑口无言。见风火堂的人气焰低下,李莲花趁机开口。
李莲花“说的好!小兄弟你是什么,刑探是吧,你来得正好!他们杀了人,你快点把他们都抓起来!”
方多病“杀了人?什么案子?”
那管事壮汉连忙赔着笑,解释道。
“我们杀的是该死之人,只是不该在此刻死而已。”
李莲花“你说几刻死便几刻死,阎王殿是你家开的啊”
“你……”
风火堂管事的壮汉转头狠狠瞪了李莲花一眼,李莲花立马朝少年郎身侧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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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星淡月,断云微度。
是夜,月白如雪,寂寂冷辉洒满青石长街,万家灯火通明。闻轻舟跃起,飞身至一座酒楼屋顶之上。
少女安静,清冽皎洁的月光洒在身上,为少女周身镀上了层银辉,她拿出藏在身上的令牌仔细端详着。
这块令牌是她从当铺赎出来的,她还未到这座小镇时途经过一个渔村。贫瘠的渔村,不起眼的当铺,可闻轻舟停驻几秒的空隙,一眼便看见那块令牌,倒不是因为它显眼独特看起来值钱,而是,她觉得那块令牌眼熟。
她一没银两,二没住处,去当铺也只是为了将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玉佩拿去换些银两回来,却没想到被这个令牌吸引了,顾不得其他,把它赎了过来。
原本那块精美玉佩只能用来换银两的,然而因为这令牌放在这里始终无人问津,此刻竟有人愿意以易于脱手且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玉佩来赎回,这让店家喜出望外,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
闻轻舟盯着这块令牌发呆,脑海中迅速地闪过一些零碎画面,高楼…红绸…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就在这一瞬,少女感到一股浓烈腥甜从喉间涌起,紧接着,心脏仿佛被无形尖刃刺穿,痛楚瞬间弥漫开来。闻轻舟几乎是本能地捂住心口,屋顶上的冷风呼啸而过,带来凌厉寒意,那种冰冷的刺痛感犹如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她的肌肤,直刺骨髓。少女咬紧牙关,迅速运转体内真气试图强行压制这突如其来的旧疾。
为何发作时间越发频繁?她咽下那股腥甜,不仅越发频繁,症状还越发严重,闻轻舟感到恐慌,莫名想到卖糕点的孟大娘口中的神医李莲花。
就在此时,一阵追赶声打断了闻轻舟的思绪。
少女随意瞥了眼喃喃自语道。
闻轻舟“又是白天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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