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闻轻舟早已习惯了在这怪病折磨中挣扎,阿芜教会她如何以内力抑制体内疾患,可却从未透露过这病症根源。她微垂眼睑,额头上已沁出了细密冷汗。
强忍心口阵阵绞痛运行内力,霎那,盘踞于手背的紫黑色细痕逐渐消退,直至丁点痕迹都消失不见,仿若从未出现,闻轻舟面无表情地道谢,孟大娘倒是惊得瞠目结舌。
.孟大娘:“小姑娘你真的不用看看大夫吗?”
她轻轻摇头,处之泰然,对其解释更是惜字如金。
闻轻舟“旧疾,无妨。”
.孟大娘:“小姑娘你有所不知,这街坊附近的李神医本事可大着哩!”
.孟大娘:“方才在我铺前买饴糖的那位就是李神医。”
.孟大娘:“他曾经可是将一气绝之人救活过来了”
听到此处,闻轻舟被勾起了好奇心。
闻轻舟“起死回生?”
孟大娘口中的神医李莲花在江湖上做过两件事:第一件是把与人决斗重伤而死、已经埋入土中好多天的武林文状元“皓首穷经”施文绝医活过来。
第二件是把坠崖而死、全身骨骼尽断、也已经入土多日的铁箫大侠贺兰铁医活过来。
关于李莲花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江湖上谁也不知道。师承来历不详、武功高低不详、年龄大小不详、此人出现江湖已有六年,一共只做了这两件事,但就是这两件事让他以及他那座奇怪的移动房屋“莲花楼”成为江湖中最令人好奇的传说。
.孟大娘:“姑娘可与家人一起找神医瞧瞧,说不准将你这旧疾医好,便不用再忍受这病痛了。”
闻轻舟神情总是淡淡的,饶是疾患发作痛得她直冒冷汗也只是微蹙柳眉,除此之外无甚多余情绪,仿若世间再大的事于她眼中也不值一提。直到孟大娘无意间提及家人二字才见少女眉眼罕见闪动了一下。
家人吗…?现下她唯一的家人阿芜不知所踪,她此行目的便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阿芜。
想到这里,少女琥珀眸里藏了份坚定,她朝着孟大娘作揖。
闻轻舟“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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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为找关于阿芜的蛛丝马迹,闻轻舟在这座小镇居留了几日,但她囊中羞涩并无银钱,住不起客栈,只好在夜幕来临之际了寻棵顺眼的高树,就这么简单度过了几晚。
今日她便准备离开此地了。
碰巧经过一人满为患的酒楼时,一声巨响打破了屋内原有的祥和。随后闻轻舟便听见酒楼内传来男子粗旷咒骂声。
“我呸!他娘的!敢耍老子!你说你救人需得行卦问天,行卦就行卦,你却偏偏要这只畜生来叼,日日叼来下下签!”
“你是消遣大爷玩呢?到底是你行医还是畜生行医!”
闻轻舟被吓了一跳,抬眼望向客栈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她从未听过这等粗俗恶语,好奇心驱使,她也同不少人一起走上前,一眼就看到侧躺于木桌上的男子。
闻轻舟一眼便认出来这是那日买饴糖的李神医。
周遭议论四起,闻轻舟也听了个大概。
“这几位爷停了口棺材在后院,要这位郎中将棺材内的人治活,这郎中也是个有趣的,非说他治病有个条件,需要他的狗叼出上上签即可,可人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把死人救活呢?”
“嘘 你小声点,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听说是风火堂的人…”
闻轻舟垂眸,思索片刻得出结论,江湖竟是如此吗,可以仗着权势行事,胡作非为。
“今日你再不出手行医,我就废掉你这没用的爪子,看你还怎么跟我们耍花腔。”
话落,为首壮汉便挥起手中的流星锤朝前砸去。
情急之下,闻轻舟将真气灌入白绫,众人只见半空一道白色残影飞过,下一刻,流星锤柄被白绫卷起,壮汉无论如何也砸不下去了。
李莲花见这道突如其来的白绫从天而降,眉梢微挑,原先设计好的动作顿时停滞。他不由自主地侧首,追寻那白绫飞来的方向。
壮汉咬牙切齿,猛得转过目光看向白绫的出处,旁观群众被这一瞪慌忙躲开,人群散去,只见一少女手挽白绫也正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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