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回来,刘子瑜先去看了看雪霁,见她还没有睡醒的迹象,便又去了小公主的屋子。
也许是看习惯了,抱着小公主,他是越看越顺眼,怎么看都好看,粉嘟嘟的,和他初见雪霁时像极了。
他抱着孩子咧着个嘴不停傻笑,觉得心都要化了,宫人们看着都是忍俊不禁,还从未见过皇帝陛下如此柔软的一面。
雪霁醒来后得知刘子瑜又干了件这么个大事,哭笑不得,但圣旨已下,也撤不回头了,只好无奈接受。
抱着孩子走进屋内时,刘子瑜高高翘起的嘴角边隐隐有点心虚。好在雪霁的注意力全被女儿吸引住了,抱着孩子笑着轻轻逗弄着,根本无暇顾及他。刘子瑜放下心来,坐在一旁看着妻子和女儿,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眼角眉梢尽是初为人父的喜悦和兴奋。
两人逗弄着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小公主被逗得“咯咯”笑。
周嬷嬷笑道:“小公主真不愧是陛下的女儿,这周身气魄一看就是皇室威严,别的婴儿出生都是怯生生的哇哇啼哭,咱们小公主,见谁都笑呵呵的,可见是个有福气的。”
刘子瑜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戳她粉嘟嘟的脸蛋,柔声问道:“小七,你来给她起个名字吧?”
昌国是她的封号,还是得有个小名才好。
雪霁凝神沉默片刻,莞尔一笑,抬头看他。
“就叫她,乐阳,陛下觉得如何?“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纸,斑驳温暖的光影洒在婴儿的脸上,连细碎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听见母亲温柔的嗓音,她小嘴一咧,开心地笑了。
刘子瑜眸光微动,眼底淡淡的笑意逐渐晕开,轻柔道:
“好,就叫乐阳。”
——愿她能日日欢乐,如今日的阳光一般温暖明媚。
小公主一日日长大,果真如雪霁期待的那样,粉雕玉琢,天真可爱,身体倍儿好。每日爬上蹿下,阖宫乱跑。一群宫女太监们整日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一不注意就看丢了公主。轮到他们当值的那天,都腿脚酸软浑身疼,比做了一天粗活还累。
雪霁一开始还母爱充盈,看着自己小女儿怎么都好,疼得和什么似的。日子一久,便发现,这小丫头有些活泼过头了,每日使不完的牛劲儿。在肚子里的时候倒是安分,没让雪霁受什么罪,一落地就彻底放飞自我了一般,刚会走路便能跑,见着人就不撒手,喊完母后就会喊太皇祖母,把太皇太后乐得嘴都合不拢,捧在手心怕化了。
骆太医老泪纵横,他当初就说那脉象每一下都跳得沉稳有劲儿,就像是个小伙子,谁能想到竟是位如此精力旺盛的小公主呢?
雪霁将此归结于刘子瑜的无度宠溺,一出生就封为昌国长公主就不谈了,连处理奏折、会见大臣,只要小公主找爹爹,他便放下所有事,先抱起宝贝女儿。雪霁无奈,硬起心肠想要教导她行事端庄,却总被父女俩一唱一和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只能作罢。
好在乐阳虽然在万千宠爱之中长大,调皮任性,活泼好动,但却并未养成刁蛮跋扈的性子。每逢初一十五,便盼望着跟在父母身后一同出宫玩耍。雪霁本有些犹豫,但刘子瑜握住她的手,安慰她说:也该让她出宫,看看大祁的繁华昌盛,也看看了民间的百姓疾苦,雪霁思索一番,也有些哑然失笑——
关心则乱,明明自己也很喜欢出宫小住,看看京中的街头巷陌、车水马龙,怎么做了母亲,反倒瞻前顾后起来。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隆冬,凤藻宫中的梅花渐渐露了花苞。
昌平长公主四岁生辰这日,宫中多了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后宫中又多了一个孩子——淮阳王夫妇进京贺喜,将小世子也一同带进了宫。西北战事频繁,小世子比昌平还长一岁,身体却不大好。淮阳王夫妇夫唱妇随,一同征战在外,老王妃去世,府里也没有了可依仗的长辈,恰逢遇到一个算命先生,说小世子体虚乃是淮阳王夫妇身上的肃杀之气过重,须得真龙天子方能压制。二人便是万分不舍,也只好含泪将世子送进宫中,交由雪霁抚养。
另一个好消息就是,皇后再次有了身孕。
四年前昌平出生,着实将刘子瑜深深吓住,愣是自己偷偷服了几年的避子汤,直到年初,太皇太后身子实在不大好了,盼望着走之前能抱上重孙儿,刘子瑜这才将药停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皇后暗中进行的。
这一会骆太医分外仔细,隔三差五就来请平安脉,将皇后的脉象细细分析,最后信誓旦旦地下了结论,磕头报喜:
“恭喜陛下娘娘,此胎乃是龙凤双生啊!”
小公主坐在陛下爹爹怀里,一脸的天真无邪。
“母后,龙凤双生是什么意思?“
刘子瑜和雪霁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宠溺。雪霁拿着锦帕替她轻轻擦了擦嘴角的糖糕碎屑,笑道:
“意思是,我们乐阳马上就要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了!"
春去秋来,一转眼又是初秋,大雁排成一行,自辽阔长空划过,飞向南方。两声清脆的啼哭打破了宫中的平静,两个婴儿呱呱坠地。
刘子瑜和雪霁给他们分别起名为,永昭,乐瑶。
同年年底,皇帝力排众议,颁布诏令,所有后宫嫔妃悉数放出宫外,如不愿归家,便册封郡主县主,均可另行婚配。有不愿出宫的,亦可自愿在皇家寺庙带发修行。
一时间朝野震惊,天下哗然,皆称颂帝后情深,一时间传为佳话。
大祁庆佑十三年,皇帝下诏,封皇长子永昭为太子,封皇次女乐瑶为长乐公主。
庆佑十七年,皇帝赐婚昌国长公主与淮阳王世子,二人成婚后前往封地。
庆佑十八年,皇帝称病,命太子监国,加封昌国长公主为镇国长公主,淮阳王崔行舟为辅政大臣,携皇后长居梨山行宫,静养修身,不再问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