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温存,雪霁醒来时,刘子瑜早已上朝去了。
雪霁揉了揉眼睛,往日欢好之后虽也疲累,但连陛下起身的动静都没察觉,还是第一回。
见她昨日胃口不好,临走之前,刘子瑜特意吩咐玉竹一早出宫,买些林玉阁的豆黄签和其他雪霁惯常爱吃的早点回来。
雪霁刚醒,玉竹也刚好从宫外回来。
因为在禁足,无需见外人,便只是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坐到了桌前。
打开食盒,一阵香味扑鼻而来,还冒着热气。
玉竹手脚麻利地将买的早点端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
雪霁看着这满满一桌的吃食,哭笑不得。
宫外的东西,若论口味和色泽,自然比不上御厨精心准备的,但就是有一种独特的味道,让人一段时间不吃就馋得慌。
玉竹看着雪霁这模样,心满意足。多亏了陛下和自己,娘娘终于又开心吃饭了。
雪霁吃了几块糖糕,看见还有西司那家铺子的火烧夹羊肉,不由得眼前一亮。这家是个老字号了,京城中仅此一家,任你再大的权贵,也不能预定,只能现做。常常天还没大亮,门口就排了老长的队。
雪霁深居闺阁,难得才能吃到几回,一直念念不忘。
她笑眯眯地夹起一块,递往嘴边打算好好品尝。谁知筷子刚靠近,一股油腻又腥膻的味儿便扑鼻而来……
一股强烈的反胃涌上喉咙,她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玉竹见状连忙上前着急地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其他宫女也手忙脚乱地又是端茶,又是拿毛巾,场面一片混乱。
雪桃皱着眉,将那碗火烧夹羊肉端了起来,细细嗅闻着——
这也没味道啊?
这家铺子之所以生意好,就是因为善于处理羊肉的膻味,又保留了羊肉的软嫩鲜香,之前也吃过几次,怎么就吐了?
突然,她眼睛一亮,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玉竹,发现玉竹也是一脸欣喜和隐隐的期待。
二人对视一眼,笑容越发明亮。
半晌,雪霁才慢慢停了下来,小脸一片惨白,刚刚吃的几口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小宫女端上茶水,却被玉竹拦住。
她打开看了看,将茶杯放回盘中,吩咐小宫女重新取些热水来,叮嘱她什么都不要放。
雪桃轻轻蹲下,满脸喜色。
“娘娘!”
雪霁脸色恢复了些,见二人都一脸喜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将手放在了小腹之上……
算起来,这个月的葵水似乎确实迟了很久了,她还以为是暑气过热所致。
说话间,小太监已经拉着老太医一路小跑着进来,气喘吁吁。
骆太医一大早刚进太医局,屁股还未坐下,便被拉着进了皇后寝宫,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路心惊胆战,生怕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
毕竟,太皇太后说过不止一次,让他好好伺候帝后二人,真要出了什么事第一个挨刀的就是他。
进了凤藻宫,见皇后好端端地坐着,只是脸色稍许有些发白,悬着的心放慢慢放回肚子里。
他行了个礼,便快步上前搭脉。
如盘走珠,往来流利,毫无阻滞!
骆太医面色一喜,跪倒在地,连声报喜——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此乃喜脉啊!”
老太医激动得眉毛都飞舞了起来。
他都快老泪纵横了,太皇太后让他好好调理,他日日小心,生怕出什么岔子,没想到,中宫这么快就诊出喜脉来了,真是老天爷保佑!
玉竹和雪桃相视一笑,也是激动得眼眶通红。
“骆太医你再看看,娘娘怀的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呀?”雪桃叽叽喳喳,兴奋地说道。
骆太医摸摸胡子哭笑不得,“看娘娘脉象,孕期才一月有余,还诊不出是皇子还是公主呢!”
“不过,此脉胎像稳固,挑动有力,老臣推测,多半是位小皇子啊!”他乐呵呵地说道。
雪霁坐在那里,眼中满是欣喜,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将手放在小腹上——
这里,已经悄悄有了一个小生命了吗?
消息传到勤英殿的时候,符裕申看着气喘吁吁的小太监,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后禁足虽说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给外头的人看,但也不能就这么张扬地满宫乱跑吧,太嚣张了吧?
但听完小太监的汇报,他狠狠打脸——
嚣张?这要是他在凤藻宫当差,他只怕比这个小太监还癫狂!
他忙不迭地跑进内殿,笑得脸上皱纹都堆到了一起。
“陛下——陛下——”
刘子瑜正批阅奏折,满心的烦躁,突然听见符裕申这般咋咋呼呼,眉头皱的更紧了。
符裕申满脸笑容的跑了进来,不等皇帝发货,就跪下磕头!
“陛下大喜!凤藻宫派人来传,皇后娘娘有喜!”
刘子瑜还未发出的怒火就那么凝固在脸上——
凤藻宫,有喜?
好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符裕申笑开了花,“骆太医已经去诊过脉了,就是喜脉!”
刘子瑜握笔的手慢慢垂在桌面,呆呆坐着,似乎还沉浸在这巨大的惊喜之中。
老半天,他才接受了事实——
他和小七,有了一个孩子。
孩子,想到这个词,他的眼角慢慢映出笑意,嘴角越扬越高,坐在椅子中呆呆笑了起来。
符裕申看着,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这么年轻的陛下,一转眼也是要当父亲的人了。
他笑着走上前,试探着开口:
“陛下,可要摆驾凤藻宫?”
刘子瑜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住,听到符裕申开口,这才反应过来,立即笑容满面站起身来,脚步飞快地向外走去——
“对,去凤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