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幸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就被对方用力一扭,整个人就倒在了对方的胸膛上。冰冷的风雪,让这股熟悉的气息变得有些陌生。颜幸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任凭她怎么推,都推不动。
“母老虎,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沈渡有些失望又有些欣喜的
颜幸听着这话,差点没哭了。
江十一拳砸在他身上,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就叫人来救你了!死变态!”
沈渡眼角余光扫到了颜幸那一脸懵逼的样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将颜幸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放开……”沈渡说到这里,颜幸的语气变得有些含糊不清。她想要双手双脚将沈渡推出去,但对方紧紧搂着她,将她紧紧搂在自己身上。
他狠狠的亲了她一口,然后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下来。颜幸疯狂地想要反抗,可沈渡却没有松开他的意思,她猛地将自己的头颅狠狠地撞在了沈渡的额头上。就连沈渡这个铁石心肠的人,也被剧痛冲昏了头脑。颜幸是个倔强的姑娘,发起火来,没人能管得了她。
大冬天的,他们又都是衣衫厚重之辈,本来就不好夹,沈渡稍一松,颜幸便已脱身而出。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颜幸狠狠的给了沈渡一记耳光,力道之大,让她的手掌都有些发麻,沈渡冰冷的面庞应该更疼。
可是,他没有丝毫的动容,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一秒钟都不愿意挪开。那一对幽暗的眼底,饱含着颜幸这么多年来始终无法放下的思念。
想到这些年来的纠结,想到自己所下的决心,颜幸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
“滚。”她抬起手,抹了抹嘴角,似乎还能感受到沈渡残留的温度。她浑身都在发颤,良久,她冷冷道:
说完,颜幸就准备离开。小巷里那道诡异的身影,再次向前走去。
沈渡看到这摇曳的黑影,转身就是一腿,踹中了巷中某个摊位上的遮阳篷。塑料薄膜连同竹子一起掉落在地上,将房顶上的一大块积雪给掀飞。
“嘭”地一声,这件物品直接撞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人顿时痛呼出了一口气。
颜幸已经跑出很远,忽然听到地面倒塌的声音,还有一道惨叫声,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就跑。
没有了灯光,这条窄巷内一片漆黑,如果不是飘着鹅毛大雪,恐怕连手指都看不清。颜幸目光扫过满地的废墟,想要找到沈渡。
“沈渡?”杨开微微一笑。地面上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竹竿,有塑料棚,有两边的老房子,有倒塌的房顶,有倒塌的积雪,颜幸心中一惊,上前一步,“沈渡?是不是沈渡?”
她双足踩在厚实的雪地上,刚要迈步,后脖领子却被人捏住。
颜幸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整个人都倒在了他的胸口。
“你快退到后面,有人在盯着你。”
颜幸一脸茫然,他本能的抬头,借着黑暗,颜幸看到了沈渡那张让他觉得眼熟的脸。
他好好的,可是她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沈渡并不知道颜幸的心思,他走上前去,一把将蒙在黑衣人身上的彩色布条踹飞,然后单手抓住了那个黑衣人。
他伸手去抓,却发现另一人正抱着另一人。
就在这时,一道光芒从他的背后闪过。是江十号,她把手电筒的灯光亮了起来。
她上前两步,终于看到了身后之人,不由睁大了双眼,满脸的疑惑。
“原来是你!”
………………
风声渐急,三人就着一盏油灯,交谈着什么,沈渡则离他们两米开外,手里拿着一根香烟点燃。
沈渡这一招把这对小情侣给吓坏了,只要沈渡不经意的看他们一眼,他们就会被吓到。颜幸轻哼一声,上前一步,将沈渡看得清清楚楚。
“告诉我,你跟踪我|干嘛?”颜幸一脸的郁闷:“是不是觉得我的酬劳太少了?”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开口。
江十先生怒了:“我可以无视你这个骗子,但我知道,你这么拼命赚钱,肯定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否则我也不会把你的银子交给你。”
那对夫妇一看颜幸是个误解,连忙摇着头:“没有没有,这位姑娘,您是不是搞错了?”
男子的胳膊被一根棍子给打断了,他想要去摸自己的裤兜,却怎么也摸不到,旁边的一个女子替他摸了摸,从他的裤兜中取出了一个袋子。
女子将袋子递给颜幸,小声道:“我们是来敲诈你的,为了报答你,我们就来了。”
颜幸望着手中的袋子,不由得一皱眉。
那女子看看自己的丈夫,鼻子有些发痒:“我们这些年被开车的人揍了那么多次,还真的没有见过你这种,你是个好人。”
颜幸百感交集地望着那一男一女,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紧紧攥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都吸进了掌心。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想要吃饭,总有办法的。”
女子擦了擦眼泪,感激的对颜幸说道。那男子望着沈渡,依旧有些畏惧:“姑娘,你的丈夫,是个警官吗?你是不是有什么本事?”
颜幸转过身来,看到了正在抽烟的沈渡,此时沈渡已经慢慢的靠近过来。
这对夫妇被他一走近,就向后一缩,正好和一帮喝醉了的混混们打了个照面。一大帮人正兴高采烈地往这边过来,突然遇到一个人,顿时像是鞭炮一般,破口大骂。两个人一看对方人多势众,赶紧认错。
一个混混一把揪着那个混混的脖子,喝得醉醺醺的,大声道:“余老!原来是你!我来了!你给你的孩子还我的债?!你这几天都在躲避什么啊!这不是找死吗?”
颜幸本来不打算插手这件事情的,但她偏偏要插手。她费了好大劲,总算是从那个懒惰的家伙手中救下了余老。“要不是为了招待彭哥,我早就揍你一顿了,我告诉你,赶紧还我的债!”
………………
沈渡转过身来,望着那些离去的人群,目光落在站在最中央的一名身披皮的男子身上,陷入沉吟。
沈渡站在颜幸的身边,将颜幸从老人的身边拉开,他看着颜幸,皱了皱眉:“你还是这么喜欢管别人的事情。”
颜幸根本就不搭理他。
男子被放出来,女子连忙上前查看男子的情况。最后,她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对着沈渡恶狠狠道:你不是个警员吗?快抓住他们!他们贩卖毒品,放款,为非作歹!要不是他们,我的孩子也不会吸毒!”
那个沉默的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耷拉着脑袋:“少说两句,我自己无能,怨不得旁人。”
………………
颜幸仍在气头上,对沈渡不闻不问,沈渡倒也不勉强,就留在了她居住的客栈里。也幸亏这小城小,酒楼里也没有几个人,沈渡特地要了一个包厢,就在颜幸隔壁。
颜幸的卧室很静,大概是因为他太困了,所以很容易就上床睡觉。
沈渡靠在床上,思索着刚才遇到的中年男子,心中隐隐感觉哪里不对。
闫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大佬?可以说是财大气粗,结交的人无一不是有钱有势的人物,自己一个资深的主管,居然会跟这样一个混吃等死的混在一起?
沈渡摸了摸脑袋,也就没多去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是专心思索如何改变颜幸的想法。
沈渡和颜幸站在一起的墙壁上,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她的呼吸很小,又是在墙壁上,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沈渡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了一丝自嘲之色。
颜幸洗漱完毕,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自从得知沈渡就在隔壁,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整夜都是小心渡渡,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
江十号回忆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叹了口气。
这才知道,这个社会是多么的错综复杂,有些人一生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和家人和朋友们的支持,才能享受到最好的待遇,而有些人却因为工作中的不公平而受到了打击。有些人,或许会为了一些原因,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他们的经历,却让人唏嘘不已,他们口中所说的痛苦,往往都是生死,都是无可奈何。
什么是善恶之分?颜幸听的一头雾水。
沈渡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不对?
老婆有外遇,他也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韩东亏了,眼看就要丢了自己的孩子,他就干脆地向他贷款六十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还上;矿山发生事故,伤亡惨重,江十大能为他减少伤亡,但他执意要自己去一家一家的商议,做出一个合理的补偿;如果长治出了什么事情,他一个人承担了一切责任。
他重感情,重感情,有担当,有担当,对朋友,对妻子,对母亲,对女儿,都是极好的。结果呢?他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务,眼看就要死了,还得把自己的妻子,交给严寒。
难道仅凭一份真诚,就能抵御所有的痛苦?颜幸一头雾水。
颜幸还在沉思,只听“啪”的一声,屋子里一片漆黑。
没有电。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颜幸在黑暗中打开了门。
一股劲风吹过,将她吹得东倒西歪,对方的动作很快,像是憋了很长时间,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十大高手,十大高手。”一个焦急的身影,出现在了颜幸的身边。
沈渡的双臂很宽,很结实,这让颜幸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将颜幸搂入自己的胸膛,狠狠地亲了上去。
颜幸感觉自己的嘴里充满了沈渡的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香烟味。他的胡子顶在颜幸的下颚上,滚烫的薄唇顺着她的薄唇,在她纤细的脖子上轻轻一吻。她口干舌燥,情不自禁的呻吟了一声。
就像是一个魔咒,在这漆黑的夜里,将所有人都点燃了。
沈渡一把将她拎起来,往床榻上一丢。两人都脱下了衣服,赤条条的站在一起。两人的呼吸声在空中回荡。口干舌燥的感觉就像是流感的病毒,将两人都传染上了。
成年的躯壳在黑夜里找到了自己的家。颜幸被沈渡的体温烤得浑身发凉,裸露在外的双臂和脖颈更是冰凉一片。沈渡在她皮肤上亲了一口,又是那样的轻柔,那样的缠绵。
他的手有些发颤,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颜幸觉得心酸。
“就像做梦一样。”
颜幸也是这么想的。
从柴河至西安,从西安至柴河,本想着又一次告别。
颜幸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在地上乱抓,他的身体到处都是伤口,有的已经痊愈,有的还在痊愈,有的还在痊愈,让颜幸心中一紧。
“十号,我错了。”沈渡的语气,带着一丝哭腔:“我身无分文,何德何能,让你来陪我?跟着我,非但没有好处,反而要背上一身的债务,恐怕下半辈子都过不了平静日子。”
“我也很自私自利,说出这样的话,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沈渡顿了一下,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十星,你还想不想跟着我?”
沈渡握住颜幸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口,心脏砰砰直跳,显示出他此时的心情,难以控制。
“我花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就是为了能够走的更远,能够获得更多的钱,结果却是一无所有。我如今只剩下这一份感情。”
颜幸一把将他的话给堵在了嘴里,不让他继续往下说。是她让他认输,让他认输,她不想让他失去所有的尊严。
颜幸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她死死抱着沈渡,将自己的温度传递到了沈渡身上。此时此刻,她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颜幸的嗓音很好听,带着一丝坚定和天真:“何西曾经说过,三毛最希望的是谁?三毛说:“我喜欢谁就是百万富翁,我也要娶,我喜欢谁就娶谁,我喜欢谁就娶谁,我喜欢我喜欢的人。”三毛说:“当然有个特例。”何希问道:“什么特例呢?”三毛回答:“对你来说,只是勉强能填饱肚子而已。”何西问:“你能吃很多吗?”三毛的意思是,不要太多,不要太多,不要太多。”
颜幸话音未落,就听到“啪”的一声,房间里重新亮了起来。
由于短路而造成的电力中断通常都能迅速得到处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这场在黑夜中的疯狂,总算是停了下来。他必须要想清楚。
沈渡尴尬地别过头,想要离开颜幸,但颜幸还是紧紧地拉着他。
颜幸眼中的泪水流了下来,在沈渡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沈渡,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天天吃面。”
………………
她想说的是,她一边说,一边在哭泣,显然不是最伤人的地方。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嗯。”
解决完西安这边的问题,闫涵次日一早就乘坐飞往银川的上午班机,可惜因为极端寒冷的气候,导致她的班机晚点,在机场耽搁了三四个多钟头。
窗外,是一大团耀眼的白色雾气,将下方的一切都笼罩在其中,根本看不出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闫涵感觉自己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他一层又一层的攀援而上,不让自己朝下面望一眼,因为站在最高的地方,永远都会很冷,他已经不愿意再去想掉下来会是什么样子了。
抵达银川后,直升机在跑道上排了很长时间的队,然后打开了机舱的大门。因为天气的缘故,在机场也是一片慌乱,闫涵刚一下航班,就被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闫涵并不喜欢来接他们,所以在他们出发的路上,他的车子已经等在了那里,和周叔一起走向了地下车库,一路上不停的打着手机。本来他安排出去寻找颜幸的那些人,也是有一些原因,现在还在银川。
闫涵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走出了飞机,一言不发,周叔有些紧张,小心渡渡地问道:“你是不是失去了那个‘十大美女’?”
闫涵抱着胳膊,望着车窗,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道:“老周,是我不对吗?”
“嗯?”周叔没听懂闫涵在说什么,也没急着接话。
闫涵的目光一直望着车窗外,脸上的倦容让一向精力充沛的他显得有些苍老。
“这丫头,可不像是素云。虽然她讨厌我,可是我知道她是喜欢我的。她讨厌我,仅此而已。”闫涵脸上露出一抹自讽的笑容:“我是眼看着她一日千里的成长起来的,她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听话,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怎么能让她再去找别的女人呢?我知道她不是假的,我早就知道了。”
“我怎么可能放过你?我不甘心。”闫涵依旧在低声念叨着,像是陷入了另外一个天地:“我就是喜欢她,喜欢得连我自己都害怕。”
周叔在颜寒手下混了这么久,从第一台桑塔纳变成了现在的一台几十万的豪车。他很清楚严寒,严寒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凶残,但实际上却是极力维护严寒,就连抢走江十大弟子的事情,也是如此。周叔跟闫涵差不多,都是从小看到颜幸成长起来的。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曾经单纯的女孩,成长为一个冷漠无情的女子。明知道她被闫涵逼迫成这样,但他也不想让闫涵如愿以偿。
当年,闫涵是在拼命往上爬,但现在,她是在走钢丝,想要保持自己的位置,她是在走钢丝。他不仅要为自己的利益着想,还要为自己的朋友着想。这些年,他一直都不是为了自己而生的。纵然他财大气粗,一手遮天,但真正他要的东西,一个都没有得到。
他的日子并不好受,周叔也是知道的。
周叔坐在驾驶座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一阵安静后,周叔小心渡渡的问道:“我要带你回宾馆?”
闫涵微微一叹,终于收回了目光,他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低沉地命令道:“你带着邵迁,到新小区。”
“邵迁?”淡淡一笑。邵迁是闫涵最得力的下属,因为他牵扯到了闫涵不少生意和隐秘,所以一直在北都坐镇,可以说是除了闫涵之外,闫涵公司最为显赫的几个人。
难道是银川的人?
周叔虽然一头雾水,但他还是领着闫涵朝目标走去。
该小区还在建设中,刚刚完成水泥构架。邵迁在一间无人的房间内,见到了闫涵。工作的外来工在远处工作。周叔守在下面,像是往常一样,偷偷地看着外面,免得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这一层没有窗户,也没有墙壁,只有稀稀拉拉的骨架支柱,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儿吹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真希望自己的喘息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邵迁与她隔着一段距离,嘴里叼着一根烟,看到闫涵走过来,就把烟头给摁了下去。闫涵多打量了邵迁好几次,觉得此人是一柄双刃之刀,以前用的时候很犀利,现在用的时候也很疼。
闫涵沉声道:“你怎么会出现在银川?”
“老彭是前段时间被人抓住的,我们是来找他的。”
闫涵一听这个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名字,顿时皱起了眉头,目光变得愤怒:“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以后不许再动!”
邵迁被闫涵这样一说,却是气定神闲:“我们做了那么多年的买卖,关系错综复杂,说不管就不管?闫总,我拼了这条性命,为您拼了一条江山,结果却成了我的过错?老彭是我的什么人啊?我要是不去找他,他能饶得了我?”
闫涵的目光,毫不遮掩的望向邵迁,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容,讥诮地说道:“贪婪是可以的,但也要记住,做人不要太过贪婪。”
邵迁亦是哈哈一声:“闫总,你就这么打算了,要不要我帮你一把,你就这么过河拆桥啊?你就不担心逃不掉吗?”
闫涵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要挟,以他现在的实力,岂能被人要挟?
闫涵懒得跟他废话:“我不想让我手下的人再犯同样的错误。你现在的地位,不用我提醒。别把我们公司牵扯进来。”
闫涵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邵迁望着闫涵冷漠的身影,轻哼一声,望着闫涵离开的方向,声音清冷:“我听人说,你要嫁人了?”
闫涵定着身形,头也不回:“这不关你的事。”
“是不是与素云相似的女子?”邵迁放声大笑起来,声音里,透着一股让人心寒的阴狠,“当初,若不是因为你,素云就不会被你害得这么惨,她都被你一个又一个的包了。以你的身份,难道还会害怕被牵扯进来?”
闫涵听到邵前的冷笑,总算是转了过来。那不动如山的目光,让人望而生畏。
“要不是她对你很尊敬,视你如兄长,你也不会走到这一步。”闫涵冷笑一声:“我又不是不愿意拉你,你赶紧往前走,否则被我一脚踏下去,你就再也出不来了。”
………………
***
西安的那栋小楼,里面的东西都是顶级的,那张大床也是用了更高档的“回忆棉布”,据说是那种一坐在上面就会沉沉入睡的那种,但颜幸还是无法入眠。
但现在,他却在这间破旧的客栈中,安然入睡。沈渡胳膊粗,一晚上都是抱着她睡的。肌肤相触,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水,虽然看起来有些粘乎乎的,但江十号并不反感。
悄无声息地下了被,周曼婷走到了浴室里面,将温水放了出来。
花洒不是很大,但是在狭小的浴室中,却是热气腾腾,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颜幸洗澡的时候非常用心,就连两条大腿之间的水渍都没有放过。
沈渡赤|光着身子,从浓烟中钻了出来,他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只是刚刚结了疤。他的出现,让原本就不大的洗手间变得更小了,颜幸一动胳膊,一动腿,都能撞到沈渡。
他和她一起洗澡,就像是做了很多年一样。
颜幸拿出一盒洗发露,给沈渡倒了一小半,他低下头,任由自己的短发被她用修长的指尖摩挲。颜幸轻轻一推,沈渡闷着气,伸手揽着她的纤腰,一言不发。
沐浴露的泡泡,散发着一股独特的香味,让颜幸都忍不住想要喝一口。
清水洗去了脑袋上的白沫,江十号关了花洒,不愿意撕破沈渡的皮肤。刚要接过浴巾,就被沈渡一把拉住,粗壮的双臂从江十一肋下探出,一把将她拎了过来。
一股浓浓的暖意,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欲望,还有很多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没来得及记住,也没来得及遗忘,都变成了最直接的行动。
颜幸感觉自己在他的胸膛上,已经变成了一滩快要枯萎的液体。
颜幸将头靠在沈渡的耳边,在很疲惫的情况下,她轻轻地揉了揉沈渡的耳根,慢条斯理地说:“你可曾听说过?你是一头狼,警惕、怀疑、坚韧、灵活、捕猎的野兽。”
沈渡低下头,在颜幸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你可曾听说过,狼群一般都是独身一人,结侣的狼群,如果有伴侣的话,就会一直陪伴下去。”
“一辈子?”
江十号疑惑地问道,沈渡吻在了他的唇上。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喜欢过你。”
………………
她本来想泡个澡,让自己轻松一下,现在泡个澡,反而觉得更疲惫了。相对于颜幸的颓废,沈渡却是神采奕奕。在力量上,男的是女的,女的则是男的,女的则是女的。
沈渡看颜幸有些疲倦,便很贴心地帮他们整理了一下行李。颜幸生怕他不小心遗漏了什么,再次确认了一遍。颜幸正在柜台结账,沈渡拿着自己的行李箱,站在门外拿着手机。
早上的时候,韩东已经连续接到了七八个来电,不过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中,并没有发现手机的铃声。可韩东却是愣了好久,这一次,他是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接通。
“怎么了?”沈渡看着颜幸,生怕自己一眨眼,对方就不见了。
“暂时不要再找那个江大律师,你快点回去。”
沈渡微微一笑:“发现了。”
听到沈渡已经和江十大公子联系上,他的语气并不怎么高兴,此时他也无暇理会沈渡的风流韵事,因为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银子的事情,或许已经有了进展。”
“你是说长治的银子?”一听到韩东提起银子,沈渡的脸色顿时变得严肃了许多。
“嗯。”应了一声。
“你的银子呢?”
韩冬心里忐忑,不能说没有底气的事情:“你快回去,我们发现了一份汇票,不确定里面是否还有没有。”
………………
没有丝毫停留,两人朝着柴河的方向狂奔而去。中平村,韩东和长安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沈渡归来。一看到沈渡,长安顿时热泪盈眶。
她看着沈渡,嘴唇哆嗦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只是流着泪。韩冬伸手在她的肩上轻轻一按,以示安慰。颜幸将一块餐巾纸递到了长安的面前。
韩东将那份找到的汇票交给沈渡:“这份汇票和日期最吻合。虽然被抹掉了,不过从数目上来看,不会有错的。”
沈渡拿着汇款表,翻来覆去的研究了许久,资料只有这么多,他一扫便能全部扫过去:“你的意思是,所有的资金都打到了柴振振身上?”
“对。”韩东点点头。
“不会吧?”沈渡有些难以置信:“她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哪有不给人治病的?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赚钱?”
韩东想了一下,觉得沈渡的话很在理:“你先走一步,到西海镇走走。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颜幸沉默着,接过沈渡手中的支票,仔细的打量着:“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柴真真自始至终都是在撒谎,她偷了我们的银子,带着银子跑了;第二个,就是柴真真并不知情。”
听到颜幸的回答,另外三人也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按理说,只要是和自己的电话号码相连的,都会有短信提醒,我不应该不知情才对。”颜幸有些担心:“但愿不是前者。”
沈渡接过车钥匙,转身出了门:“你自己看吧。”
“一起吧。”
“我也去。”开口道。
韩东和长安异口同声道,说完,不等沈渡反对,两人直接走向自己的车子。
颜幸是最后一个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去的,沈渡走到门口,将房门关上,颜幸低头,盯着自己的双手。
双手都在哆嗦。
本来就没有任何的机会,现在又重新燃起了一丝,既然找不到,那么,他宁愿放弃。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云霄飞车上一样,让人很难受,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往上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
沈渡手中的剑停住,头也不抬。他忽然压低声音,对颜幸问道:“万一我们拿不到那笔资金呢?”
沈渡总虽然嘴上说着要保护颜幸,但是在他不知所措的情况下,颜幸却一直在给他提供着帮助。爱情就是相辅相成,这样的转变,让颜幸很是欣慰。她坚定地握了握他的手臂,声音很平静:
“抓到之后,尽快处理掉那些人,返回周市。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赚点钱,然后回家过年。”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没有了春天,没有了春天,也没有了春天,冬日的寒风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摇摇晃晃,将所有的生命都吹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颜幸把头靠在窗户上,努力的想要看到窗外的景象,却发现一团雾蒙蒙的雾气,在窗户上形成了一个抽象派的图形,让窗外的景象变得有些荒凉。他的指尖在云雾中划出一道弧线,这是他儿时最喜欢的动作。
长安老爷子和江十一人都在后排,长安老爷子双目微阖,似乎在沉思。一辆车上4个人,都是饥肠辘辘的,一路上也就是去上个洗手间,再加上加点汽油,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西海镇。
这第二次大家都很熟悉,柴真真家里的水沟里,气温极寒,水沟里的泥土都被冻住了,踩在上面很是坚硬,很是光滑,比起第一次来,要困难的多。
来到这里,柴真才真的掀开门帘,提着一桶清水过来。柴真真看到这一幕,并不惊讶,拿着水壶就进去了,连房门都没关。
沈渡和韩东心急着要这笔巨款,第一个进入其中。颜幸也跟着进去,她刚进去两个小时,就看见长安一直站在门外,似乎是不想进去。
颜幸问道:“我们还不走?”
长安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以前那么欺负她,她一定是记仇的,我可不敢再去惹她生气了。”
长安改变了,少了锋芒,少了锋芒,多了几分体贴,多了几分亲切感。虽然现在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但颜幸还是有些不舍,他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他们遇到了很多困难,但长安还是挺过来了。每一个人,都是在痛苦中长大的。
颜幸的嗓子已经干涩,他转过身,再次望向长安:“好,我先走了。”
“嗯。”应了一声。
颜幸刚刚踏上两个阶梯,就被长安的声音叫住。
“颜幸。”说道。她不是直呼其名,也不是直呼其名,只是单纯的称呼颜幸为颜幸,这让颜幸心中一凛。
“替我转告一声抱歉。”长安眼睛一红:“我弟弟已经走了,她要是想回去,就和我一起去西安吧……”
“好。”应了一声。
………………
柴真真家的屋子,虽说很简单,但里面有火炉,至少要比外面温暖。
或许是看在沈渡和韩东都是长治的故人的份上,柴真真对两人都很有礼貌,虽然没有多说,但这一次,她却是尽心尽力的为两人斟满了茶水。
看到颜幸走了过来,她刚想要端起一杯,却被颜幸阻止:“我不想要。”
她没有再劝,重新坐在床边,依旧是一身军服,只是军服的边缘,上面有两个窟窿,显得很是狼狈。她身材消瘦,裹在外套里面,一言不发,却有一种令人怜惜的感觉。
“长治让你过来?”柴真真一边喝酒,一边低头望着下方,让人莫名觉得她在望着自己。
听到长治三个字,三个人同时一怔。看到他们的表情,柴真真抬头看去。
“他跟他的前女友和好了吗?”看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胡思乱想,嘴上说着释怀,其实并没有真正释怀。
沈渡与韩东齐齐低头,最终还是江十号有些为难地将实情说了出来。
“他死了。”李七夜淡淡地
“谁?”柴真真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治,他已经去世了。”颜幸捏着拳头,重复着刚才的话。
“噗嗤——”听到颜幸的话,柴真真哑然失笑:“用得着这样诅咒自己,才能摆脱我?不就是一个简单的分手吗?我柴真真岂会和他扯上关系?”
她随手一挥,将刚刚放好的杯子打翻在地,一滴滴水珠洒在了桌上,让她慌忙拿起毛巾擦拭。
“好了,都散了,回家跟他说,想要分了就分了,没必要搞这么一出戏。”
一言不发的沈渡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那张银票取了下来,放在了她放置物品的矮柜子里。
“他临死前,把一笔款项打到了你的账户上,我们今天过来,就是问你,那笔款项去哪儿了?”沈渡顿了下声音:“矿山那边出了点问题,要用银子解决,银子对我们来说非常关键,所以想请你出手相助。”
柴真真被沈渡的一番话气得不轻,一巴掌拍在桌上,霍然起身:“你这是何意?难道是我坑了你,私吞了你的银子不成?”他连一分都没打过来!我要是给你寄钱,你以为我还能留在这儿?把他叫过来,我们当面谈一谈,让他付账!”
“他不会回来的。”门外突然响起长安的声音,带着一丝失望。
她拉开了窗帘,小心渡渡地守在门口,没有进去。她望向柴真真,眸子里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长治已经没有了。”
长安咬了咬牙,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道:“有人杀了他,把他埋在了矿山下面。”
长安的抽泣让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无比压抑。就算是两个一向以硬汉著称的大老爷们,此时也不禁热泪盈眶。长久的寂静,最终还是由一言不发的柴真真打破。
她已经病了很长时间,脸蛋干瘪,一睁开,就像是要从眼眶里掉下来一样。
“滚。”吐出两个字。她忽然像是疯了一样,猛地将桌子上的水杯朝他们这边摔过来:“都出去,都出去。”
………………
哪怕是柴真真再怎么暴躁,他们也不会就此罢休,因为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生机,没有人会在没有达到黄河之前,就彻底绝望。
韩东点燃了一根香烟,或许是因为香烟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就连一向不喜欢吸烟的长安也跟着要了一根。
众人都是一脸的忧色,颜幸走到沈渡面前,问道:“你准备如何做?”
沈渡皱眉望向远方辽阔的平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真是如此,我们便另寻他法。”
颜幸刚想说什么,一个男子就从一条狭窄的下水道中走了出来,看到那么多男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真妹子可在?”
这是一个相貌平平,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相貌狰狞的中年人。不用多说,四人都知道这位是谁。
“滚——”柴真真气急败坏的喊声从里面传出。
那男子被骂的狗血淋头,气急败坏的走了,一路上骂骂咧咧的。
脏话连篇,令人难以忍受。
长安站了起来:“我先跟她说一声。”
“能行吗?”问了一句。
“最后一搏了。”长安眼睛有些发红:“但愿她对大哥还有一丝念想。”
………………
***
柴振振也明白,这四个人并没有离开。长治最在意的三个人,就只有一个颜幸。长治的死讯,光是想想就让人难以置信。他只有28岁,是如何死去的?
一个人,在经历了痛苦之后,总是会有一段最好的记忆,在支撑着他。最起码还有几年的时光可以追忆,自己这一生,也算是没有白活。
最近他的身子每况愈下,眼看也活不了几天了,若说对长治有什么怨言,那就是对他那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走了。这几天,柴氏老是在做梦,梦到他说要嫁给自己,脸上带着痴痴的神色。
他是不是已经死去了?难道他已经陨落了?
矮架子上放着一张银票,是沈渡给他的。她哆哆嗦嗦地接过汇票,上面写着自己的姓名和银行账户。后面的那些号码,让她觉得有些眼熟。
不认识,是因为对方并不是她经常使用的帐号,而认识,则是因为对方是为她在长治开设的帐号。
当初长治开设账户时,曾说过,他今后有大笔收入会通过账户转帐。否则,他媳妇儿要是发现了,非要吵着让他拿出那一份来。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能公开的,也不能公开,也不能公开。长治唯恐她吃亏,一直替她考虑周全。
以前她虽然很受触动,但也不会真的拿他当冤大头,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拜金的人。之后长治一声不吭的走了,她一心记仇,早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这个帐号上有她曾经的电话号码,后来她来到青海就把电话号码改了,所以忘记了给她的新电话号码。
她哪里知道,他竟然有一日,会将一笔资金,打入到那个账户里,然后人就不见了?
双手死死抓着那张支票,心口痛到快要喘不过气来。
咚咚咚,房门被敲开,一个粗犷的男子用土话叫了一句“真妹儿”,让她喉咙一酸,有种想吐的感觉。
她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滚”,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一直到最后,一股血腥味从她的口中喷了出去,溅了她一身。
五个人的大巴车,显得很拥挤,沈渡一群人都很是忐忑。如果不是长安进来和她说了几句话,她都不会发现她的情况有多糟糕。长安和江十号小心地将她搀扶起来,她看起来很消瘦,身上似乎穿着一件沉重的外套。
这个地方的道路并不是很顺畅,路面凹凸不平,不断地起伏,距离小镇的医疗中心并不是很长一段距离,可在沈渡的眼里,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经过一番救治,柴真真苏醒了过来,神情憔悴,双眼黯淡。
长安取了壶中的温水,拿出新换的湿布蘸了蘸,替她把早已凝固的鲜红血液擦拭干净。柴真真一言不发,一脸茫然的看着长安。
颜幸递过来一瓶水,楚云升却充耳不闻,只是呆呆地看着长安,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口道:“楚云升,真的离开长治了?
“为什么?”没等长安说话,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难道是上天在捉弄我吗?他是如何死去的?他不是担心我会成为他的累赘,所以才舍弃了我?为何会陨落?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我辜负了他,难道他一辈子都无法饶恕我吗?”
………………
相比于长安因为长治被杀而陷入昏迷和发烧的柴真真,她还算镇定。她的情绪经过这一次的抽泣,似乎也平静了许多,但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面对着墙壁,静静地趴在那里,那背影显得格外凄凉,令人心生怜惜。
所有人都很明智地让出了房间,让她一个人呆着。从房间里出来,长安情绪低落,想一个人散散步,韩东担心,跟着她一起离开,留下沈渡和颜幸在走廊上等着。
路过的患者,提着吊针,摇摇晃晃,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路过的患者,拿着礼品和餐箱,一脸的焦急。颜幸是真的不想在这里聚会,否则,他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
沈渡靠着板凳,脑袋枕着板凳的后座,望着天空,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但他的双眉却一直紧皱着。沈渡关上了病房的大门,柴真真悄悄地把钱转到了她的银行卡里。她愿意承认,这件事情也就好商量了,这分明是一件好事,可沈渡心中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所有的资金都进入了她的账户,也就是说,长治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想的,他将所有的资金都转移到了自己的账户上,将自己的公司给挖了出来,这样的成绩,对沈渡的冲击很大。
“或许,他真的有一些难言之隐,只不过暂时还没有说出来罢了。”颜幸拉着沈渡的那只没有任何动作的手掌,尽量让自己的体温温暖对方那一片寒冷。
沈渡一动不动,一脸的疲倦,他看着病房的楼顶,目光中带着一丝苍老。
“差不多吧。”沈渡的嘴唇抽搐了一下,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我在圣城的时候,他说要解散我们的公司,退出我们的投资,我立刻就反对了,还和他大闹了一场。他应该是担心我会拒绝他的投资,所以提前将资金转移到我的账户上,让我不得不答应。”
沈渡顿了一下,道:“也有可能,他只是为了得到所有的东西,然后带着柴真真离开。”
“肯定跟你说的一样。”颜幸撇了撇嘴,嘴硬道:“长治不是那种人,要再多的银子也没用,而且,给柴真真治病,也不会要这么多银子。”
沈渡微微一笑,将她的手掌握住:“有什么不管用的?”
“如果是他的话,他应该已经得到了。”颜幸苦口婆心的说到:“他也经常私下里送李会计师一些小费,我感觉长治这个人挺不错的。”
“嗯。”沈渡不疑有他。
沈渡一句反唇相讥,反而让颜幸无言以对,沈渡也无言以对,颜幸却是一言不发,目光落在两人牵在一起的双手上,心中隐隐有些发凉。人性是很难捉摸的,再好的交情,一旦涉及到好处,也会失去友情,不管她如何向长治交代,他在没有通知沈渡的情况下,就把公司里的钱全部转到了自己的妻子身上,这就是背叛。
虽然很讨厌,但人都已经走了,颜幸也没办法去讨厌他,因为他已经不在了。
“人都已逝,再多的可能性都没有任何用处,既然钱都拿到了,那就只能把这件事给办了。”沈渡叹息道:“他也是身不由己,这十多年来,他对我有多好,我心知肚明,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
颜幸一脸忧心忡忡,他望着紧闭的大门,低低的说到:“但愿不会出什么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