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计徽安醒来时发现闾丘逸趴在她的病床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年初她刚落地就晕倒直接送到医院，时至今日，她再度昏迷住院，不同的是，闾丘逸对她态度的转变。

计徽安刚想要伸出手去柔顺闾丘逸的头发就惊醒了闾丘逸。

闾丘逸发现是计徽安后抓起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用自己的脸去蹭了蹭计徽安的手心。

计徽安此前从未看过闾丘逸和她这么亲密的动作，她下意识想要抽离自己的手，结果反而被闾丘逸握得更紧。

“别动。”

闾丘逸再抬眼时，计徽安看见他的瞳孔一瞬收缩。

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吗？计徽安不敢肯定，闾丘逸活了这么久的人怎么会喜欢上她？

一定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

况且，他们名义上还是师徒，要是闾丘逸真的喜欢她，计徽安直接连夜扛着火车跑路，哪有师父觊觎徒弟的道理？

看着闾丘逸这副模样，计徽安开口打断他的动作：“师父，你这是吊桥效应。”

闾丘逸当然知道什么是吊桥效应，也知道计徽安这句话中的暗示。

他想解释，最后只能将话咽进肚子里，如果计徽安还没做好准备那他也不必勉强，不要吓到她。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去邪教的发源地？”

“不急。”

“师父，不要因为我一个人拖进度。”

闾丘逸叹了口气，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条腿的膝盖跪在病床上，另一条腿支着地面，双手撑着病床看起来就像把计徽安圈在怀里一样。

“你可是救了我一命。”

计徽安偏过头，避免自己直视闾丘逸的眼睛，“师父，你也曾救我千千万万回。”

闾丘逸最后拗不过计徽安，只好同意她的请求，休息两天后出发。

“你很善良。”

计徽安靠在抬高的床头上，摸着手背上的输管开口：“师父你是觉得我为了调查邪教不顾自己的性命吗？但是师父，我们只要耽误一点时间，那些在悬崖边缘挣扎的人就有可能随时掉下去。”

“师父，我不会说你的想法是自私的，能有这样的想法恰恰证明你是人，你不是神，你有正常人的感情而非高高在上的神明。”

每次闾丘逸心中建立起一堵情感高墙都会被计徽安的话瓦解，他强迫自己淡去感情，强迫自己变得冷酷无情，一次次重申要想立足只能这样。

为什么计徽安总是能带给他不一样的看法。

“那是你没有经历过黑暗。”

闾丘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从床头柜上的果篮拿出一个梨给计徽安削皮。

“师父，你怎么能这么悲观呢？即使有黑暗，那也会有黎明破晓时，低头在荒原里奔跑不就是为了追逐光明呢？”

“师父，你有点傲娇，明明自己做过许多善事却总说自己无情冷酷。”

一个不留神，水果刀割伤了闾丘逸的皮肤，他好像察觉不到似的继续给计徽安削皮。

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疯狂的念头，他想亲吻计徽安。

削好梨后，闾丘逸将梨递给计徽安，示意她吃点梨润喉。

计徽安借过梨后微微一笑，她忍不住偷瞄闾丘逸的侧脸，刚刚说的话都是用来安抚闾丘逸情绪的，他到底有多疯计徽安是知道的。

若说真心，她暂时是没有的，她无法回应这段感情，过于扭曲的爱恋只会让计徽安恐惧。

等到计徽安回过神来却发现闾丘逸已经离开病房，这病房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计徽安攥着被角不放手，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还欠闾丘逸很多钱，在得罪闾丘逸之前她还应该把钱还了。

吃人嘴短，用人手短，不无道理。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在住院的第二天计徽安就觉得自己恢复了力气，如果不是看在闾丘逸强硬的态度，她会立刻前往发源地。

办理完出院手续后，计徽安坐在车里，闾丘逸看着窗外的雨滴划过玻璃独自发呆。

“师父，我们这次要假装什么身份呢？”

“你是童女，我是童男，五行献祭失败后邪教会改用童男童女献祭。”

“不过这些童男童女的八字很有讲究。”

闾丘逸看着窗外点到为止，他早就发现这出租车司机的怪异举动，他在听两人的谈话。

司机有意减慢行驶速度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多窃取情报，谁知闾丘逸只说到这，这让他心急如焚眼神飘忽不定。

“想什么呢？师傅。”

等到司机恢复神智后发现他早就被闾丘过了捆起来绑在凳子上，闾丘逸踩在他的膝盖上盘问他的身份。

“……”

“不说是吧，那就别怪我动粗了。”

闾丘逸将司机的一层脸皮撕下来，计徽安看到后忍不住后退几分，司机那张人皮面具上还带着血。

信徒疼得忍不住大喊，就被闾丘逸一拳连带凳子打倒在地。

“不说？”

信徒恶狠狠的瞪了闾丘逸一眼，甚至朝他吐口水。

口水被闾丘逸冷着脸躲过去，闾丘逸随后一脚踹在信徒心窝处，那信徒登时青了脸没有动静僵死在原地。

“死了吗？”

“没死，但快了。”

他们现在所在地就是邪教的大本营，之前假装办理出院手续就是为了引诱躲在暗处的蛇鼠出洞，既然他们肯上钩就别怪闾丘逸不留情。

闾丘逸看着地上的男人，从衣服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纸人，他咬破自己的指尖，用指尖血在纸人上画符。

画符的纸人被他往地上一掷，烟雾散后那纸人就变成了信徒的模样。

“我们已经被邪教盯上了，想要直接进入邪教并不容易，所以需要易容。”

“给我一张你小时候的照片。”

计徽安思索一会，才将自己同外婆的聊天界面打开，外婆的头像就是她小时候的照片。

闾丘逸边看照片边捏了捏计徽安的脸颊：“一会缩骨可能会有些痛。”

说罢，他伸出手覆在计徽安眼睛上，计徽安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起初她没有觉得痛，等到她视线与闾丘逸膝盖齐平后才后知后觉。

缩骨术是古暹罗传来的秘术，第一次使用的人会觉得钻心剜骨的疼，计徽安整个人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疼得冷汗直下。

“实在疼的话就喊出开吧。”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