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直升飞机上等了好几个小时谈俊来耳麦中才传来救援报告。
听完救援人数后,谈俊来简单交代事项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实则损失惨重。
“这些人是真的疯了,总共8439人的游轮最后生还人数只有零头。”
谈俊来手中捏着对讲机,垂着头坐在座椅上生闷气。
不出意外,明天新闻媒体就会大肆报道游轮事件,一旦被曝出来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
所以谈俊来在第一时间联系上级汇报救援情况,电话对面的人情绪很稳定,只是交代了谈俊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剩下的我他摆平。
“你这上级脾气可比我好多了。”
“闾丘哥你说笑了,上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喜怒不形于色,不好直说给我留三分薄面。”
闾丘逸勾唇笑笑,这官场可把有棱有角的谈俊来磨得越来越圆滑。
一直等到天色破晓海面上的搜救行动才结束,那时候计徽安已经睡了一个囫囵觉。
她刚醒就打了一个喷嚏,打断正在商讨处理海祭的两人,闾丘逸走上前给她再披了一层毯子。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上级出手将邪教海祭一事舆论镇压,并极力安抚生还者的情绪。
“剩下几起活祭如何了?”
“联系官方配合检查措施,最后排除隐患。”
“邪教的发源地我已经演算出来了,但我这边单打独斗可不行。”
闾丘逸暗示他安排人手,谈俊来点点头默认他的要求。
说罢,闾丘逸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着一颗蛊母,谈俊来打开看了一眼默默将小匣子收起来。
“回去给甫棠,这是给她们祭司的一点心意。”
匣子里装的蛊母就是当初甫莺叛逃苗寨盗走的蛊母,祭司手中霸道狠厉的蛊母数不胜数但这东西终是要物归原主。
看着闾丘逸阴晴不定的面庞,谈俊来知道他那天在朝阳市窝点大杀四方,据誉垚荣的报告判断闾丘逸几乎是将那里面的信徒全部屠杀。
谈俊来手中的烟熄灭后岔开话题:“不过五行活祭失败后,这邪教应该会消停些日子。”
“不会。”闾丘逸斩钉截铁的否定了谈俊来的观点,谈俊来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还有童男童女献祭法呢。”
两人交谈中,直升飞机最后降落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
闾丘逸将计徽安抱在怀里和谈俊来并肩而立,两人一下直升飞机就看见誉垚荣站在两人正对面,他身后站着的赫然就是某个赏识他的大人物。
“闾丘先生,谈先生,你们这次行动……”誉垚荣有意停顿一下,似乎在等谁开口。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大人物指责两人办事不利,造成大量人员伤亡。
这次不仅是闾丘逸皱眉不说话,就连谈俊来也紧抿着唇。
“我需要一辆救护车。”
“救护车?”男人摸了一下腰带,很明显他对闾丘逸的需求不满。
就在他们上级还忙着平息舆论的时候他竟然向他讨要人手?
那人上前一步,闾丘逸立刻亮出宝剑正对他的鼻尖,与此同时,大人物身边的警卫拿起枪对准闾丘逸。
“你这个……”
还没等男人说完话,闾丘逸挥剑斩断他几缕发丝,他敢肯定闾丘逸刚才是想要杀了他的。
那些警卫还没等抠动扳机就纷纷倒地昏睡,就连几百米之外的狙击手也倒地不醒。
“我不隶属于你的管辖,你没资格对我受教;第二,我也曾出身高位一念决断生死,我给你的忠告即是别拿权势压人。”
闾丘逸抱着计徽安上车,谈俊来给两人关上车门坐在主驾驶位上开车驶离现场。
“这混蛋是谁?竟敢这么放肆?”
虽然闾丘逸语气狂妄,但他说的的确没错,无论身处何种时代,他不仅有本事在乱世安身立命,还有能耐开造盛世。
他不被收编是因为不喜欢过多的规矩约束,一副闲云野鹤做派,但鹤的喙锋利,要是啄起人来也吃不消。
“他是国家灵异局创建者之一。”
男人听完誉垚荣的话很是吃惊:“既然是灵异局的创建者少说也将近百岁了,怎么会是个青年模样的人?”
这位大人物的信息有些落后,誉垚荣也不奇怪,出身草根的他靠着阴谋手段上位自然德不服人,不被告知实属正常。
只是苦了他,可能没几天好日子要活了,据誉垚荣对闾丘逸的了解,那个童子就是他的软肋,凡是忤逆他的人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在闾丘逸怀中的计徽安半途醒来看见闾丘逸忧心忡忡的神色,她想伸手去抚摸闾丘逸的脸但因为浑身酸痛使不出力气,只能躺在闾丘逸怀里安静的看着他。
许是计徽安的视线过于炽热,闾丘逸低头看见计徽安不禁睁大了双眼。
他从未看过这般的计徽安,她就静静的注视他,就像神龛中最庄严不可侵犯的神像,她柔和似地母般包容万物。
看到这一幕的闾丘逸俯下身去,用自己的额头抵在计徽安的额头上,“还没退烧。”
两人近在咫尺,胸膛内跳动的心律声暴露了闾丘逸隐藏的真情。
“师父,你身上的艾草香很好闻,我在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的时候就很喜欢。”
明明就是这么普通的一句话,在闾丘逸听来胜却无数句情话,也正是这么一句话让闾丘逸陷入无名悸动。
他本应和这红尘无牵挂,他这种人本就应该没有软肋,他……
计徽安缓缓闭上眼,躺在他怀里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转瞬,闾丘逸就看见从自己胸口绵延一条红线,红线的另一端缠绕在计徽安小拇指的关节上。
……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红线,这是天定的良缘。”
“我才不信什么天定良缘,红线于我而言不过是累赘,即使哪一天忽然出现我也会毫不留情斩断它。”
那时候的闾丘逸年少轻狂,佳肴美馔常相伴,自诩人间最风流,何曾想千年前随口一句话最终还是逃不过一语成谶。
这条命是闾丘逸欠她的,也是他最先败下阵来,这次情缘博弈中他是输家。
但败给计徽安,他心甘情愿。
我的好徒儿,天地可鉴,我肝胆赤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