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没有你当初教我们本事,我们恐怕早饿死了。”
你?我们?
计徽安从谈俊来的话中捕捉到两个关键信息,毫无疑问,这个你就是闾丘逸,那“我们”都有谁呢?
“当年事不提也罢,不过是顺手的事,能学会证明你们聪明。”
闾丘逸和谈俊来在一边打哑谜完全隔开计徽安,但是计徽安能感觉到闾丘逸对往事很避讳。
自从这个话题结束后,车里一片安静,计徽安有些困了就靠在车玻璃上打瞌睡。
闾丘逸看着一边的计徽安头一点一点,谈俊来忍不住开口问他:“怎么对她这么不同?是不是让你想起来某人了?”
谈俊来毫不避讳提起闾丘逸心底最软弱的痛点,他知道闾丘逸曾经认识过一个同样有着童子命的女孩。
大概和现在这个相似,不同的是,那个孩子没有那么好运,她被人钉在棺材里下葬永世不得超生。
他搞不懂当时闾丘逸对那个女孩的感情,按理说这种活了上千年的怪物早就应该隔绝情爱,不说是遁入空门也算是不贪恋红尘,可闾丘逸在那之后脾气就变得更加乖张。
久违的,这次闾丘逸没有训斥他。
要不是谈俊来这么一提闾丘逸还真忘了他曾经也救过一个童子命格的孩子。
民国初年,京城风雪极大,雪铺在地面上盖过一切痕迹,路人想要出门都要踏过半尺高的雪墙艰难前行。
生逢乱世,没有人会为新年喝彩,饿殍遍野,枝头站着的秃鹫时刻等着苟延馋喘的人咽气后分食。
那时候别提食腐动物了,就是人也会吃人。
这种事在历史上屡见不鲜,尤其是在这种战乱的时代更加恶劣,美好都是留给达官显贵,等待底层人民永远只有历不完的劫。
闾丘逸忘了自己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不得不出门一躺,结果就看见了那个饿得皮包骨的女孩紧紧攥住他的袖子。
他本不想掺和这些事情,救了谈俊来这些人就够他喝一壶的了,要是人人都救,闾丘逸分身乏术。
他原本是想要像往常一样挥袖离开的,但是他眼前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姑娘力道大的惊人。
或许是临死前抓住的救命稻草,闾丘逸摆脱不了她只好带着她离开那个鬼地方。
闾丘逸将女孩抱在怀里,因为外边天气寒冷,女孩又赤着双足,所以在他怀中瑟瑟发抖。
到达目的地后,闾丘逸找了块干净地方放下女孩,将自己的大衣披在女孩身上让她在附近找一块干净地方等他办完事回来。
女孩紧紧抓着他的衣领不放手,嘴里不停哀求着。
听她絮絮叨叨说这些话闾丘逸是有些心烦的,他向女孩保证自己不会抛弃她,等到女孩抬头时闾丘逸看见她满脸泪水。
当时女孩还是很懂事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闾丘逸又有些于心不忍。
等到他处理完那些缠人的事务走出办事所天色已晚,而那个女孩就那么乖乖的守在门口等他回来。
脑海中的画面到此戛然而止,对于剩下的细节闾丘逸不大知晓,只记得自己最后收养了女孩并教她安身立命的本事。
至于谈俊来说的那些,他已经忘了。
思绪回归,闾丘逸看向后视镜,他在镜子中看到谈俊来同样在看他。
闾丘逸挪到打瞌睡的计徽安身边,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睡觉。
“俊来啊,我可记得清楚呢,她和她不同。”
谈俊来耸耸肩,他定然不信闾丘逸的话,至于这话的真假他一时半会也无从对证。
谈俊来也是个倔性子,看见闾丘逸这样他撇撇嘴: “那你为什么这么照顾她?”
“她外婆付钱了。”
“多少钱?”
“三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谈俊来嗤笑一声,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十万能请的动他这尊大佛了。
无非是知道这姑娘也是童子命格存有私心罢了。
当然这番话他自己知道就好,现在法治社会闾丘逸也备受约束但这不代表这阴晴不定的家伙什么时候发疯。
谈俊来开车的时候又想起来那个惨死的姑娘了,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啊!对!叫阿笙,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起就被邪术师弄死了。
他叹了口气,他们对那个姑娘印象还挺好的,以她的天资完全有资格继承闾丘逸的衣钵,要是跟着闾丘逸学会了延寿的法子,说不定两人还真能成。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意外总是来的这么突然,昨天还好好的人,明天就啪叽一下,悄无声息的死了。
“像她这么幸运的童子很少了。”
谈俊来知道他们这种童子命格的人大部分都逃不了早夭的命运,这姑娘落在一个懂这方面规矩的人家才安安全全活了这么久。
“说来好笑,我们这些凡人的命格还不如她金贵。”
观音坐下童子,在以前都是无数人趋之如骛的宝贝,降生的那一刻就证明往后余生纷争伴随着他们成长。
“我说闾丘哥,说那些普通人是凡人也就算了,咱们这一把年纪怎么还说是凡人呢?”
闾丘逸压抑着气音,任由笑声在喉咙里滚一圈。
这次他没有计较谈俊来对他的称呼。
“他们还好吗?”
“挺好的,好的几个混的比我好,是我高层的高层,混的不好的去给人看事也算是偏财一笔。”
谈俊来一个猛刹车将睡觉的计徽安幌醒,她揉了揉眼睛看见自己枕着闾丘逸肩膀,连连道歉。
“怎么了?”
“黄皮子拦路。”
谈俊来抚了抚鼻梁上的墨镜,没想到这南方竟然能看到黄皮子,从外观上判断还是一只道行不浅的黄皮子。
“草,这马上就到市内了怎么就碰上这烦心事?”谈俊来暴躁的按了按喇叭,可黄鼠狼还是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他打开车门下车,准备手动驱赶黄皮子,谁知那黄皮子看见谈俊来驱赶不仅不怕,甚至张嘴向谈俊来哈气。
眼看谈俊来就要半路和黄皮子打起来,闾丘逸立刻下车拦住他。
“不都有编制吗?怎么还是一副黑社会的样子?”
两人都清楚大晚上动物拦路绝非是什么好事,尤其是黄皮子这种带了灵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