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计徽安一脸疑惑,闾丘逸只是笑笑,像她这种外行人不懂也不是一件怪事,要是一件件解释起来那可有他忙的。
不过也是,现在末法时代很少有童子命格的人降生,这老陈当年竟然和他讨价还价,说什么也不让她这个宝贝外孙女做他们这一行。
可命运就是哪里是她不想就不会发生?一切的一切从她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定格,岂是外力能阻挡的了的?
唯一能好一点的就是这童子降生的时代好,要是在他那个时代,早就被人抓去炼化成小鬼,哪还有现在这些有的没的。
闾丘逸将怀中的符箓掏出来,将符纸化灰泡在水里,又将水递给计徽安亲自监督她喝下去。
这符水的味道很怪,入口尝起来有点苦又闻不出药味。
计徽安一向不喜欢苦的东西,这边闾丘逸监督她也不好赖账。
对于这种东西,计徽安选择一口闷。
一口闷的结果就是她不小心被水呛到,闾丘逸立刻给她拍拍背。
等到计徽安咳嗽完,抬起头时,闾丘逸看到挂在计徽安人中未化开的符灰。
他本人是非常有职业素养的,面对客户的窘境是不会笑的,除非是忍不住。
计徽安本来就心烦,见闾丘不仅没有同情她可怜的遭遇反而嘲笑她,她刚想不满的开口就看见闾丘逸指了指自己的人中。
他人中有什么东西吗?
她没看见闾丘逸人中有什么东西,为了看清些,她甚至眯起眼睛看。
结果在闾丘逸再次指了指她的人中后计徽安才明白原本是自己的人中有东西。
她一边低头擦人中,一边又回想起自己刚才出洋相还不自知不由得双耳烧红。
计徽安重新躺在床上后,闾丘逸闭眼养神。
不知是否是她休息过多还是被噩梦吓得睡不着,计徽安就这么干坐着,时不时抬头偷看闾丘逸。
“明天一早就出院,有我在,你安心的睡吧。”
闾丘逸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睁眼,计徽安被吓了一跳。
“那我梦中那个东西是什么?祂说祂是我的前世。”
等到闾丘逸再次睁开眼时,计徽安看见他眼底正在慢慢熄灭的金光,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点修为的脏东西,不过想要鸠占鹊巢占据你的身体,不要回答就是。”
“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计徽安还是犹豫着问出口,她想知道闾丘逸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还能让十里八村给人看事的外婆尊称他一句“大师”。
单从外表上判断,这位大师和她年龄相仿。
“重瞳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是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
他一个偏门竟然让计徽安相信科学,可他越是这样计徽安越是不信。
见计徽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情,闾丘逸无耐的揉了揉太阳穴。
“等你出院了再说。”
既然闾丘逸不肯多说,计徽安只好乖乖躺在床上睡觉。
闾丘逸听到计徽安均匀的呼吸声,走到门口把病房的灯关了。
如果他没猜错,刚才护士来换的吊瓶是今天最后一瓶了,之后没人能来打扰他们休息。
他再次抬眼,与门外的东西们对视了一眼,轻蔑一笑。
半夜,计徽安又听见自己的耳边若有若无的滴水声,她能分明的感受到自己双耳不断耳鸣。
那种熟悉的窒息再度扑面而来。
还没等计徽安像往常一样从噩梦中挣扎起身,她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闾丘逸点燃符纸,双眸闪着流光。
“在我的地盘还敢撒野?”
计徽安整个人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一样浑身动弹不得,但是她双眼圆睁还能看见与空气对峙的闾丘逸。
闾丘逸双手掐诀将符纸打在空气中,随着符纸的燃烧,计徽安身上的束缚感在慢慢消退,就连耳边的滴水声都少了很多。
不知道是否是计徽安的错觉,她朦胧之间竟然看到了那些东西的轮廓。
遗憾的是她能力有限,实在看不清那东西的具体模样。
冷眼看着冤魂在自己眼前慢慢消失,闾丘逸只是倨傲的觉得自己现在年纪大了,没了早年那么意气用事,不然他可要趁着心情不爽好好折磨他们一番。
等到自己完全恢复行动力,计徽安双手撑着身子从病床上坐起来。
病房内没开灯,整个房间很黑暗。
唯一的光源还是窗户外的月光。
惨淡的月光照在闾丘逸身上,映得他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玉面修罗。
“吵醒你了?”
“没有,是鬼压床。”
“还有心情再睡觉吗?”
闾丘逸不明白为什么计徽安会忽然问他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不睡了,天也快亮了。”
“你多少岁。”
没想到计徽安犹豫半天就开口询问这么一个可笑的问题。
“我连我在哪一年出生都忘了,但是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祖宗。”
好好好,计徽安有理由相信闾丘逸这是找机会占她便宜。
闾丘逸借着月光,看清计徽安的那双灵动的双眼。
“怎么?不相信?”
“你外婆都得叫我一声祖宗呢。”
要不是计徽安没有完全恢复力气,她想立刻下床给一脸欠揍的闾丘逸一拳。
好了,不说笑了。
闾丘逸收起他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走近计徽安。
他们童子命的人怎么心性也和童子一样,他鲜少能看见有人心灵这么纯净,哪怕眼前这个人是个经过职场洗礼的社畜。
“大概有个上千岁吧。”
哟呵,老不死的。
当然这句只是计徽安的腹诽,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和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叫板。
等等,如果是上千岁,那岂不是从唐朝或者宋朝开始一直活到现在吗?!
计徽安不禁张大了嘴巴。
她还有一点很好奇,当初像闾丘逸这种封建迷信的人是怎么逃脱整改的。
难不成躲到深山老林里面当野人?
“你有户口吗?”
“当然有,我可是三好人民呢。”闾丘逸一边掏出自己的身份证,一边掏出只有他一个人的户口本。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闾丘全家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既是他自己的父亲,也是自己的儿子。
听完闾丘逸的话,计徽安目瞪口呆。
果然用“孤儿”攻击这种全家只有一个人的闾丘逸完全无效。
这就是既定的事实,他也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