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乔月蝉的‘教导’,罗宜怜仿佛才真正晓得一个世家贵女该市怎样的。
她不再跟其余几个姐妹们争风吃醋,也不再去计较嫡女有的她没有,而是脱胎换骨一般真正跟大家融入起来,只是还是改不了傲娇的脾气,总爱在嘴巴上挖苦几句旁人。
近来被她挖苦最多的就是罗宜宁了。
从前罗宜宁不在家中时,老夫人对府上几个姑娘的态度都是大差不差的,可自打罗宜宁一回来,老夫人直接把自己院子里的好东西都搬去了罗宜宁的院子,就像是生怕林海如这个二房主母不疼惜罗宜宁似的。
每每晨起请安,她们都是在院子里遥遥拜见,罗宜宁就能进屋子里去陪老夫人吃饭。
有时老夫人瞧见她或者罗宜嘉穿了件新衣裳,就立马要给罗宜宁也做一件,言语里还总是说罗宜宁这些年来在外头受的苦。
“我是真想不明白”,罗宜怜垂头丧气的歪在罗宜玉的软榻上,“祖母这么明显的偏疼,就不怕咱们几个起心思?”。
罗宜玉是家中长姐,早就习惯了祖母不大疼爱她们大房,倒是没多大反应。
罗宜秀本就是个娇憨的性子,只要是不缺她吃穿用度,她才不会去计较祖母多疼谁一些。
至于罗宜嘉,她有外祖母和母亲撑腰,自然也不会去计较祖母和谁用早膳的事儿。
所以...就只有罗宜怜独自感慨,“我承认,当年那事儿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可祖母当年可是查都没查一下,直接就把七妹妹送走了,若是惩戒,那别院里的吃穿用度要比咱们这儿都好些,祖母还总去看她,还给她派了不少嬷嬷教导礼仪,甚至咱们府上的姑娘今日学了什么,下午七妹妹就能学上。
她只不过是不能出门而已,咱们还不是一样不能随心所欲的出门?”。
说到这儿,她翻了个身,“我知道,我小娘做的不对,不该搞臭七姐姐的名声。可这多年来,祖母不也没想着为七妹妹澄清么?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想着澄清,那祖母又凭什么用咱们的脸面给七妹妹抬身价?旁人也就罢了,祖母平日不是最讲周全最讲大局的么?怎的这次连八妹妹也算计了进去,林家老夫人还在府上呢,未免有些...太大胆了些”。
罗宜玉绣花的手一顿,却始终是没说什么。
傍晚回去,罗宜嘉就将这事儿告诉了葛氏,“外祖母,我觉着五姐姐说得对,又不对,但我总说不出具体哪里对,哪里不对?”。
葛氏慈爱的戳了戳她的脑袋瓜,“平日里叫你同你三姨母学着管家你不学,今日便琢磨不出来了吧?”。
林海如也搁下账本凑过来,“娘,您说老夫人会不会...是在试探咱们?”。
毕竟今日的林家跟十几年前可不一样了,从前是林家点头哈腰的求着见罗家,罗家但凡是要银两,都不需要张嘴,手略抬一抬林家就奉上。
可如今到底是不同了,就是罗家点头哈腰,那也得排着队才能见一眼林家,想要用钱便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儿了。
葛氏笑着点头,“是,也不是,你们仔细想想,老夫人为何能同意一个妾室把持着罗府多年?”。
“老夫人最疼她这个小儿子,她小儿子吧,又最宠乔月蝉。加之当年老夫人不是生生把乔月蝉从唾手可得的正妻之位上拉下来,对二爷心存愧疚呗”,林海如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罗宜嘉却道,“我觉得,是一种打压吧”。
葛氏哦了一声,“嘉儿说说看”。
“林家富贵,但出身商贾,以罗家这样的门第,或能结亲,但也决计不会是祖母亲自登门求娶,还是为嫡子求娶。
就说明,当日的罗家已经是个空壳子了,并且急需一大笔银子来补空缺,又或是来维持住罗家门庭。
我娘出阁时带的银子一半孝敬给了祖母,另一半说是自己留着,但实际上还是补了罗家的缺。
那时许是心虚,掌家的权力还是给我娘拿着。可这点心虚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理所当然,到这时,就连祖母也觉得不能太给我娘脸面,以免来日一届商贾也能跟世家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