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看着眼前的少年,犹豫良久还决定坦白。
“医生说癌细胞已经大面积扩散了,康复的概率很小,我可能……活不到你长大了……”
眼前的少年低着头,将脸庞隐藏在黑暗里,可颤抖的双手出卖了他。
“姐姐我们……我们先过生日吧。今天…是你的20岁生日……”
“苏苏……”
“姐姐!”
少年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话。 我看着剧烈颤抖的苏新皓,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不忍心。
“姐姐。”
苏新皓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开了口。
“姐姐,你一定不会出事的,你等一等我,我马上就成年了,等我成年了,我们就订婚。我们要健康的过一辈子……”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流泪的眼睛。
咔嚓—
打火机的声音在一片寂静声中显得格外刺耳,苏新皓拿起打火机将蛋糕上的蜡烛一根根点燃;接着将打火机放在一边,端起蛋糕虔诚的看着我。
“生日快乐姐姐,该吹蜡烛许愿了。”
我看着苏新皓泛红的眼睛,低头对着蜡烛许愿。
“祝苏新皓金榜题名,一生顺遂……长命百岁。”
“姐姐……”
听到苏新皓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又不禁心软。
“那……祝我和苏新皓一起长命百岁……呼——”
一睁眼,苏新皓正定定的看着我,昏暗的灯光下,我分不清他眼中分不清是泪光还是什么。
“姐姐要说话算数,我们拉钩。”
我伸出手同苏新皓的小指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姐姐,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说到最后,苏新皓强撑着笑脸,哽咽得说不出话,可他还是固执的说出来那句“长命百岁”,仿佛它真的能保我长命百岁一样。
高三的时间很紧,在过完生日后,我就连忙将苏新皓“赶”回了学校。
我的母亲和苏新皓的母亲是很好的闺蜜,我同苏新皓从小一起长大,是名副其实青梅竹马。
在没诊断之前,我和苏新皓总是打架。
但因为我母亲怀我的时候生了大病,导致我出生后身体一直不好,因此即使我大了他两岁,在他面前依然讨不到一点好。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大概是那次野餐我的突然晕倒吧。
父母们慌乱地将我送到医院,却意外得知我得了骨癌……
我站在校门口,冲着依依不舍的苏新皓招手,直到他的身影远远的,远的我看不到。
看着周围那些具有青春活力的背影,我的心情有些失落。
因为身体原因我高一时便休学了,接着便是不停的住院,化疗。
又一次化疗结束,我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脚步蹒跚的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
看着原本乌黑发亮的头发因为化疗的原因已经所剩无几,我又摸了摸自己苍白的脸颊。
巨大的悲伤将我裹挟,那一刻,我忽然决定去死。
这个念头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第一次出现时,是父母无私的爱和叔叔阿姨细心的照顾将我拉了回来;后来是对苏新皓的承诺——苏新皓十五岁是向我讨要了一个礼物。
那天,少年避开所有人站在我面前,想我要一个承诺
“姐姐,你可不可以再等等,我希望你能陪我过我的十八岁生日,可以吗?”
我答应了配他过十八岁生日,我不能食言,可是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我躲在洗手间里失声痛哭,死亡的绝望将我笼罩,我逃不出去……
我还是活下来了,因为苏新皓马上要高考了,我不能打扰他。
可命运就是这么不尽人意,我的病越来越严重,最后的几个月我连床都下不了,醒来的时间也是越来越短。
母亲看着我痛苦挣扎的样子,痛不欲生。
“宝贝,如果撑不住,我们就不撑了,妈妈知道你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了,妈妈知道的……”
母亲紧紧抓着我手,泪水决堤,父亲也偏过头去,不忍看我,却任由泪水布满脸颊。
我张了张唇,长时间病痛折磨得我已经说不出话了。
“谢……谢谢爸爸妈妈……我……对不起你们……”
“滴……滴……滴……” 床边的仪器发出了刺耳的响声,原本波澜的线条逐渐归于平静……
我最终没能挺过那个夜晚,在黎明到来的前一刻,堕入了黑暗……
“对不起苏苏,我等不到你长大了,你不要怪姐姐好不好…… 姐姐不能长命百岁了,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