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从随身的背包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布料,把还滴着水的草药抖了抖,包进布料里。
她拿出两片包着的棕色小药片,递给裴桑:“药。”
裴桑看着那两片药,陷入了沉思。
好吧,她收回刚才的话。
“真的能吃吗?吃完我不会死了吧。”她笑着打趣。
“医生,不会害人。”江泠皱着眉解释。裴桑连忙认错:“好的,我知道了。”
她那张脸太好看,此时专注的神情到弄得,不好意思了。她连忙转移话题,用自制的小锤子处理草药。
“这个锤子,我每天都洗,布料,也是干净的。”江铃似乎很抱歉,“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她听出了弦外之音,连忙解释。
江泠没在说话,默默的把草药包裹好递给她。
“你自己敷吧。”她道。
裴桑点点头,江泠收拾好背包,留下一句:“晚上我再来。”就走了。
她心里再次五味杂陈。
天渐渐变黑,裴桑修好讲机后,居然成功拨通了基地的电话。
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基金那边表示立刻派人去接裴桑,一段杂音后,电话挂断。身上的伤还有些疼,发炎的地方还没好。她又想起那个姑娘,认真时有点傻气,但眼神中的纯真美好是她在基地从来没见过的。
“裴桑!”江泠急匆匆的跑上来,见到她才停下来,喘了口气脸胀红着。
“快,我带你走。大巫祝发现你了,他等会儿就会带人上来,快走!”最后一句都快要破音了。
本质上来说她根本不惧,但身上带着伤多少会影响一点。“快走啊。”她快急哭了,“他们会杀了你的。”裴桑便点头。
江泠拉着她跑了几步,想起来她身上有伤,干脆直接把裴桑背起来。
“不用……”裴桑想拒绝。“别动,不然他们追上来了。”江泠来不及解释,迅速穿梭在林间。
她知道一条小路可以快速离开苗寨,但怪物出现的频率也高了许多。
管不了了,她咬着牙想。
冷风吹得她脸刺痛,呼呼的风声划过耳畔,周围只剩她和裴桑的呼吸声。
不远处停着一个银色的大怪头,很像她看见裴桑时的那个地方的残骸。周围站着十几个和裴桑制服一模一样的人。
“你认识吗?”她喘着粗气问。
“那是基地的人。”裴桑松了口气。
“那么,我该走了。”她将裴桑放下来。“你……”她裴桑欲言又止。
“我走不了。”她转过身去,笑着说:“我不回去,大巫祝不会让你走的。”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眨眼间消失在小路上。
裴桑听见她好像哭了,有些哽咽。
江泠跑了一会儿,看见不远处举着火把的男人,他依旧穿着那件黑袍,一脸阴沉的看着她,后面跟着同样黑脸的族人们。
江泠“扑通”一声跪下。
苗寨中心一般是族人们听大巫祝讲话的地方,但此时聚集的人超过了平常的规模。
素衣少女跪在台上,大巫祝挥动着鞭子,一下一下甩在她孱弱的身躯上,一瞬间便劈开肉绽。
“可知罪?”大巫祝的声音不怒自威,带着强烈的怒气。“不知何罪之有。”江泠冷笑,却控制不住猛地吐了口血。“妄视族规,携外者入寨,还助起逃走,江泠,你好大的本事啊,我就这样教你的?”他一条条一桩桩,全部指向了江泠。
众人哗然。
江泠没说话,低着头。
她在思考,那天裴桑的话。
每个人生来就是平等的,谁都不应该奴役谁。
这是专权,是落后愚昧的表现。
人类基地真好啊,人人平等不会因为完不成任务就挨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抬起头,看向大巫祝。对方还是一脸生气的模样,但在她看来,这个人压榨了自己那么多年,从出生起自己就被从母亲身边带走,以培养的名义折磨她……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在族人们震惊的目光中,反手抓住辫子甩向大巫祝。
只可惜,她再也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