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示:本章与上一章无任何关系…等我哪天有灵感再写新的】
【主演:英吉利、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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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二楼的西楼道里挂着一幅人画像。
只有法兰西知道,画中人的真实与梦幻。
每每有人经过,端坐在庭院里喝茶的画中人目光悠远,举手投足间仪态万方。
可当对象是法兰西他独一人时,画中人的目光便由远方转向法身上,四目相对,那仿佛次元突破一般,教人难辨真假。
画中人皮肤白皙细腻,一头中长金发柔顺地披在肩头,狭长眼眶里,那对祖母绿盛着白芒,教人为之瞩目,情意绵延。
早在很久之前,法就知道了画中人的真名:英吉利。
并非是英吉利自己将真名告诉他,而是画的名字就叫《英吉利》。
画框下方用英文写得清清楚楚。
说起来,第一次得知画中人是活的时候,法反而没有多大震惊,别墅大且凄凉,管家仆人又个个死板得很,他恨不得能有个人陪陪自己聊聊天。
但那个家伙却不这么想,每当法开口跟他说话时,英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喝着茶,仿佛没听见法在和他说话,甚至不再与他对视。
一次两次还好,法只当对方故作高清,不愿同他聊天,可就在法背过身后,英又很快将目光转向他,直至法走上二楼再不见其影。
有次法特意在上到二楼时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那家伙居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注视着自己,那黏腻的眼神几乎不带半点掩饰。
“As-tu peur? Pourquoi évites-tu de me regarder dans les yeux?/你很怕吗?为什么逃避与我的对视?”
法重新站回到画像身前,抱臂好笑地仰首看他。
“Because you are flawless. Is this sufficient just for this reason, sir?/因为你很完美,单论这点足够吗,先生?”
罕见地,他开口说话了。
法闻言一时语塞,因为这句话他简直不要太熟悉,不只是管家仆人,身边的朋友都因为「他的完美」而不敢与他过多接触。
平日里法带朋友来家玩,也会经过西楼梯,所以英吉利知道什么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配合着画中人略带戏谑的眼神,法一下了然,这哪是什么理由,分明是借机调侃他。
虽然对方也的确没说错什么。
他扶额无语,“Regarde si tu veux. Qu'est-ce que ça veut dire de se conduire de manière sournoise?/想看就看,偷鸡摸狗算什么意思?”
到这里,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并不承认对方的说法。
画中人眉眼带笑,食指放在抵在上唇掩笑,语气里没什么情绪道:“You are really generous.”
不知想到什么,法看着他突然神秘一笑,“Peut-être veux-tu emménager dans ma chambre, n'est-ce pas?/或许你想搬到我房间里来,对吗?”
英一时怔愣,拒绝的话还未说出,便见对方又说:“Venez, je pense que vous le voulez certainement, monsieur Anglais. Je le permettrai./来吧,我觉得你一定很想的,英吉利先生,我会允许的。”
说罢,他的手便摸到了画框上,还待发力时,头顶便响起了英吉利慌慌张张的声音:“Stop! You impetuous young noble master. You are going to bring harm to me!/住手,你这个鲁莽的小贵族少爷,你这是要害了我啊!”
法停下了手中动作,面上略带恶意的笑回道:“J'ai dit que je t'autorise à m'admirer. C'est une récompense que je t'offre./我说了,我允许你对我的欣赏,我这是在奖赏你。”
“I won't permit it./我不允许!”这句话几乎是带着怒意吼出来的。
法本意是想着捉弄一下英吉利,以解这些天对方装清高不搭理自己的心头之恨。
最后自然是没有成的,因为仆人经过时听到了这里的动静。
人来到时,看见就是自家小少爷抱着画框,一副打算凭一己之力把画像弄下来的气势。
人没画像高,胆比虎还大。
说得便是法了。
那时法才不过十七八岁,真真是年轻气盛,敢作敢当了。
因为之后,他还真把那幅画像搬进了房间,虽然是命人搬进去的,但以他的少爷身份来看,管家仆人不必说,就是家里人看到,指定也会数落他一番云云。
即便如此,那幅画也仅仅在法房间里待上不过几天就又被搬回去了。
不为别的,夜半醒来,转眼看见有个人还在黑暗里直勾勾盯着你,实在瘆得慌。
法那时哪知英不会睡觉,总之连着几天都是如此,对方也不会主动和自己说话,整天不是盯着他就是喝喝茶继续盯着他,久了自然也就烦了。
加上老爷子也觉得楼道里好像空了什么,种种原因之下,便就有了把画搬回去这事。
法兰西一直觉得二十岁以前的自己格外幼稚,因为英吉利生活在画中,吃穿用度也都在画里,便想着如果自己画点什么在上面,对方是不是也能用得上呢?
他说干就干,隔日就支走可能来西楼梯的所有仆人包括管家,自己带上爬梯和颜料就是对画像一顿涂改。
之所以说是涂改,因为法压根就没想给英画什么好的东西,只是一味给他身上加各种奇奇怪怪的,比如胡子拐杖之类的。
画中人全程不动如山,全然没有要逃的意思,许是觉得逃也逃不掉,不如就从了对方算了。
至少,法兰西就是这么觉得的。
画中人怎么可能会逃呢?就算要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画中内容到了第二日就会莫名消失,法兰西不以为意,反而能帮他掩盖自己涂改画像的事实。
英告诉了他真相:画作本身排斥这种不协调的颜色。
法那时哪懂这句话,也懒得去懂,只知道这种「不协调」让他更执着于给他与他们的生活「添置乐趣」。
一场大火来得突然。
法没来得及去看一眼英吉利,就被家人拉着拽着跑出了别墅。
火灭了,人也是。
楼道里的画几乎无一幸免,整张画烧毁的,烧了半个的应有尽有。
偏偏的,起火点就靠近西楼道。
法顿觉一阵恍恍惚惚,像初次得知画中人是那么鲜活时一般如梦似幻,又像雨后与梦那般,迷离且灰蒙蒙的。
脚边仅剩的两边木框,周遭是仆人上上下下搬东西的嘈杂,好一阵子,呼吸道都被无形的手扼制。
奇怪且压抑的感觉。
喉间流淌着苦涩,无味压在他眉梢,舞步一般在长河上走。
日复一日,完美的虚与委蛇的。
生活。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又是一天,法在收拾房间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本孤零零躺在箱子里的书。
《Thanks from the Fool》。
正文前一页中印有一幅插画,画中人置身于图书之前,房间摆着圆桌与木椅,茶盏白汽氲氤。
那抹亮眼的金色在暗沉的房间下平添一分生机,灰色风衣在身,许是环境使然,更显一派沉稳。
而此刻,画中人正从书架上挑出一本书,身微偏,便与看着他的法碰了个正面。
他像那时一样,微笑着对这位贵族少爷说:"Thank goodness, we meet again, impetuous young noble ma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