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
实验室里。
苏看到激活成功小家伙目露欣喜,不远处的zhong却不觉得,因为他听得分明。
小家伙在叫他「妈妈」。
“是叔叔,小俄。”zhong不咸不淡纠正。
“嗯……叔叔?……妈妈。”小俄坐在椅上,澄澈眼神中尽是迷茫。
“……”
zhong将视线看向一旁低头幸灾乐祸的斯拉夫人,手肘撞了撞他,对方才忙跟着一句:
“小俄,叫叔叔。”
小家伙睁着双宝石蓝眼睛,犹疑还未开口,便见面朝自己的苏突然沉了脸色,眼底透露出来自血脉深处的威压感,“……叔叔。”
实在迫于威压。
见小俄乖乖巧巧的一副样,苏也是立马换了笑脸,丝毫没注意到对方的视线正有意无意,穿过他的肩膀,望着身后黑发人。
“他可以实行更高的指令吗?我记得您有给小俄设置过一套编码的吧?”
黑皮本在zhong又一次的翻阅后猛地合上,高大的身影走向他的同时,轻巧拿过了他的手中物,“当然,我讲它称之为「推演」,记得吗?”
指尖黑漆,似乎是做实验时沾染上的脏污,不过两三下功夫,翻书的沙沙声戛然而止。
黑发人好奇凑上前,只见一整纸上写着满满当当的俄文,几乎都围绕在最中间……「推演」两个大字。
居然还是中文。
不过写得倒是端正。
苏故作镇定咳嗽几声,解释道:“俄语里不好翻译,便借下你们中文用用。”
说罢,他便信心满满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一通下来,zhong得出了简要概括:
通过已有之事、已行之事,进而进行深度且适应目前情况可行的红线道路。
“但……前提是有大量可参考的举旗运动不是吗?”zhong背倚着桌台,嘴上准确无误地命中要害。
“是的,古人的经验是难能可贵的,我们想得到,古人亦能想得到的。”
“这些天,我大概会泡在图书馆里,或者周游世界,听听真正「有需要的声音」。”
……
这之后,苏似乎就跟人间蒸发了般,无迹可寻。
其实这并非他第一次这么做。
为跟人争那一口气,他可是起手干了不少大事,连制造「小俄」,也在计划之中。
是的,机器人,类人,伪人……
哪个不是个叫法?
而且,那人玩失踪后,连着把小俄也带走了。
实验室没有也不少什么,毕竟人不是自己肚里的,「小俄」的诞生他只从中参与了围观的戏份。
但隐隐就是哪里空缺了,教人心下难安。
他的猜疑是对的。
那此在极地科考队里,他难得与苏见上一面,只是隔天再见时,队里缺个人,不是谁,正是苏。
当时下着暴雪,呼出的水汽润湿羽睫,掺杂着愁意的冰晶染上眉目,一颤一颤,如同内心险些失衡的天平。
有人劝他回屋暖和,可他摇着头,见雪小了点立马跟着跟踪器艰难行进,一行人怕他出事竟也齐齐追在身后。
可当那个头顶和肩上落了一层薄雪的小身影蹲在茫茫白海中,眼神失焦地盯着手中还被他圈着的红星,先前焦躁的zhong反而变成了队里最安静的那人。
五指紧紧蜷缩,喉间俱是干得苦涩,动作比言语还快一步,他无知无觉般缓缓上前几步,膝盖陷进满地的白糖里,防寒的衣物在身,分明该是温暖,身体却寒胜于雪,让他都没由来打寒颤,喘着粗气。
黑发人手攀上小俄的肩头,头深深埋着,可想到什么,后又微仰着天,嘴角渗出不明的笑来。
许是在笑天吧。
那么不公。
暴雪过后,他们仍派人在极地里搜寻有关于苏的踪迹。
只是因为zhong觉得苏迷失在暴雪,那场深埋着欺骗的暴雪,故而如此。
只是人尚未寻到,莫斯科那里便闹哄哄的,很快,暗黑涂抹了那片白色大地。
接着,便是血色,暴力,冲突。
……
怎么能这样呢?
真是不公。
连着小半年没见着小俄了,葬礼那次他们是最后一次碰面,之后便再无瓜葛。
他想过对方可能不会好过,毕竟那个「推演」对于目前的他而言聊胜于无,但当问题摆在了自己面前,他才真正见识到了其严重性。
那像极了一个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却仍前行着。
相见时,对方头顶还挂着张脏兮兮的自由国旗,映衬着那张同样遍布脏污的面容,显得格外讽刺可笑。
演到头了,所以也不知该往哪里走了是吧?
zhong见他手臂上显示的电量已然见底,但他无知无觉脚下不停,直到被他一把摁住肩膀,手上麻利关机休眠,才算终止。
理应这样死去吗?
zhong没有给出答案,只是默默将他带回实验室,因为不清楚「推演」指令的消失是否会影响到他,故而只是在原有基础上添加了「算法」一指令,好再推一把「推演」。
还在输入新的代码时,一道平静且透露着丝丝无措的声音响起:
“叔叔……”
黑发人偏身望去,只见座椅上一如以往一样,茫然看他,一时恍惚,恍如初见。
“嗯。”
——
【作者有话说:受够了!爱咋咋滴吧,不想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