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璐儿请大人恕罪。”
“奴婢璐儿请大人恕罪!”
安静的清风中夹杂着女人冤枉的哭语,云层飘下记忆,走近又看见那熟悉的身影跪在书房前,低声啜泣,令人怜爱。
“璐儿,你跪在这里作甚?”云昔泠快步走到书房门口,看着不断落泪乞求原谅的女人顿感心疼,“快起来吧。”
“少爷...少爷!你没事!你回来了!”瞬间,璐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轻晃晃地摇了摇头,“少爷,您被巡捕抓去,大人知道后便责罚奴婢,是奴婢不好,没有护住少爷...”
“这干你什么事?我去跟二哥说,你先起来,地上跪着腿也疼。”看着女人的模样,云昔泠连忙想要上前拉起女人,他怎么会不知道阳光下跪着暴晒的痛苦?他怎么能让一个无辜的人因为他的过失受罚?
虽然他向来不是什么好人,但同样也不愿意做坏人!
“没有大人的命令,奴婢是万万不可起身的,奴婢...”璐儿颤巍巍地抬头看了眼站在阳光下的云昔泠,目光感激中又透着些许不自在,“奴婢还是先跪着吧...”
见劝不动面前的女人,云昔泠之后转身想对云南靖下手:要他的命令?我还不信了,一句话的事!
事实证明,他是有能力的,就是不多。
“哥?”云昔泠轻柔地推开了书房的大门,云南靖在书桌前正拿着毛笔练字,认真,一丝不苟,对于云昔泠试探性地叫声也是闭耳不听。
“哥哥?让璐儿起来吧。”云昔泠走到书桌边,看着宣纸上大大的“陌”字和“木”字写得肆意张扬,好像衬托着主人的嚣张轻狂。
可在他的印象里,云南靖并不是这样的人。
“你一回来开口便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何曾关心过你兄长的感受?”云南靖面色有些难看,轻放下毛笔连正眼也没给予他一个,“我就是同你说了不要在京城惹事,你也硬是不听!”
“哥,你别这么生气,我这不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但璐儿是无辜的,她只是没拦住我,她没错,你让她起来吧,这么热的天...”
没等云昔泠为别人开脱完,云南靖仿佛被触及了哪根神经,猛地打断了他的话:“哥?谁是你哥?在云家生活了十几年你就真当我是你哥了?”
“什...什么意思?”云昔泠被吼得脑瓜子嗡嗡作响,记忆中的碎片仿佛炸开了锅,东拼西凑也没找出相关的记忆,“哥,你...”
“我姓陌,跟你们云家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云南靖抬头看向书房的天花板,偌大的圆形图案中央是一个大大的“陌”字,四周木藤环绕,像极了被囚禁的孤鸟,“我也不是你哥,你哥是那位骁勇善战的将军,是那位无所不知的文人,但就是不可能会是我!”
“可不管姓甚名谁,你都还是我名义上的哥哥,不是吗?我们是家人...”云昔泠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情绪失控的云南靖根本听不进去:“谁要跟你们一群蠢货做家人!谁又要做你哥哥?我要...”
云南靖目光停在云昔泠身上,暴走的声音骤然停止,下面的话语如同落了深渊的碎石再没了动静。
“所以你叫陌木?”见云南靖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云昔泠才轻悠悠地开口询问。
“我就叫陌淼。”陌淼放弃了无能狂怒,一点点再次冷下脸来,“只要你记住我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
“没有那又怎样?只要你还在云家一日一年,你就永远是我的家人,我的哥哥,永远都不可能会变。”云昔泠似乎猜到了他后面的话,连忙打断,心中无限遐想:这么大的腿,没了亲人这层关系我怎么抱?
“你!”
“大人!陛下大驾!”门外是下人焦急的提醒,话音未落,陌淼几乎是瞬间看向了云昔泠,他好像知道陛下来是为了什么一样,冷哼了一声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路过跪在门口的璐儿,想起刚刚的对话又心不甘情不愿地呵退了女人:“滚下去。”
“是,大人。”
云昔泠疑惑地看着陌淼离开的背影,心中疑惑:他看我的那种眼神就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我得跟去看看。
... ...
“不知陛下大驾光临寒舍,微臣有罪,还望陛下恕罪。”陌淼弓着身子行礼,直到尉迟晟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才轻飘飘地开口:“平身吧爱卿。”
“是,感谢陛下不怪之恩。”
“这都会说些什么呢?”云昔泠偷偷摸摸地趴在门上偷听着房内的动静,专注的姿态连身后走过了多少异样的眼光都没注意。
“朕前来也无大事,不过想同爱卿讨要一人。”尉迟晟打量着茶杯,温存的茶水顺着杯壁滑下,一点一滴落在地上,“不知爱卿是愿意是不愿意?”
“陛下圣言,何来讨要?不过微臣怎么有陛下金口中人?”陌淼再次弓下身子,恭敬的姿态和语气让尉迟晟很是满意,“微臣愚钝,还望陛下直言。”
“朕所要的这人,爱卿甚是熟悉,其可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尉迟晟伸出手,茶杯瞬间摔在地上成了碎片,门被怪力打开,靠在门上的云昔泠刹那间跌进了众人的视线里。
“回禀陛下,愚弟初次进京,所识匮乏,微臣斗胆询问,不知陛下欲要愚弟作何?”读懂了尉迟晟的意思,陌淼心中一滞,弓下的身子让人看不见目光,藏匿的情绪让人猜不透所想。
“朕心悦贤才,欲要他做朕的御用侍郎,爱卿认为有何不可?”尉迟晟目光落在门口尴尬不安的云昔泠身上,眼神中透露着侵略和玩意,让人反感想要逃离,“还是说,爱卿认为朕遇人不淑?”
“微臣绝无此意。”
“那爱卿这人是给是不给?”尉迟晟似乎渐渐没了耐心,站起身子就想要离开,谁人不知面前这位天下尊王不得意时的后果?
“回陛下,微臣能为陛下尽心尽职是微臣的福泽,自是感激陛下赐愚弟重职之恩,只是微臣所言非愚弟心意,一切还是由愚弟自主抉择较好。”陌淼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跟尉迟晟赌,正如他所说,他和云昔泠并无血缘关系,他的生死与他又有何干?
他凭什么不能自私为己所考虑?
“你呢?意下如何?”闻言,尉迟晟再次将目光放在云昔泠身上,询问的语气下,眼神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陛下所言,意为聘草民为侍郎?”云昔泠有些诧异,但心中抵触的同时也不敢违背面前这人的意思,是早死还是晚死,他必须作出选择。
“不然呢?你认为?”
“谢陛下大恩,草民感激不尽。”
他当然选择后者,谁想这么早死谁死,他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