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观仰清晨阳光,垂眸享受清风缭绕,深嗅雨露风霜,举手触及草木苍茫。
微蓝的天空逐渐染上绯红,独处的气氛渐渐变得越发特别。
“泠儿,你昨夜可是去逛了青楼?”
“啊?二哥,你说什么呢!”云昔泠眼神飘忽,倒不是他去过,而是苦恼于他们怎么敢把这种事提在唇齿边啊,“我可不是那种痴迷于逛窑子的人。”
云南靖应该也没想为难,微微点了点头就闭了嘴,片刻后便闭上了眸子休息起来。
又逃过一劫!云昔泠暗自庆幸,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会不会有背刺的情况,但他必须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他不了解这些人的作风,所以他无法相信任何人。
马车在蜿蜒的小道上颠簸,没过多久,云昔泠也逐渐来了睡意,靠着马车便睡了过去。
... ...
“泠儿,到了。”云昔泠被人轻悠悠地拉出了梦境,梦里的他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替他们还下了所有债务,自己也如愿回到了学校上学,多么美好啊...
如果这不是梦就好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看着府门上偌大的宰相府牌匾,云昔泠心中顿时感慨:有钱人倒是了不得。
“在门外愣着作何?”
回过神,云南靖已经进了门,正回头不解的看着自己,云昔泠尴尬地笑了笑,举步跑了过去:“第一次来京城,好奇。”
云南靖没再回答他的话,整个人仿佛在进了这个门后都被镀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冻得人浑身战栗。
“这间房以后就是你的卧房,有事找下人就行,除了早朝我一般都在书房。”云南靖打开了房间,房间是提前收拾好的,这让云昔泠有些不舒服,这是不是说明面前的人早就算好了一切,就等着他入坑?
可他没时间胡思乱想,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好的。”
眼见就快送走了这块难融的冰,却不想他快要跨过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整个人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这里是京城,不是江南,不要到处乱跑惹事。”
“我知道了,二哥。”
听到回答,云南靖这才心安理得地离开了房间。
“不乱跑?不出去我怎么知道如何回去?”云昔泠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主,嘴上答应得轻巧,身体可从没同意过这门事。
云南靖前脚刚走,云昔泠便蹑手蹑脚得想要出门,却被一旁赶来的丫鬟拦住了去路:“云少爷,您要去哪儿?”
“我出去逛逛不行吗?”见只是一个丫鬟,云昔泠理所应当地挺直了腰板,“让开,我要出去。”
“少爷,奴婢璐儿,大人派奴婢跟着少爷。”璐儿恭敬地行了礼,整个人还是挡在云昔泠前面,不愿让开,“大人吩咐过,不能让少爷出府。”
“我们偷偷出去,他不会知道的。”云昔泠趁着璐儿犹豫之际,翻身绕过了璐儿向府外跑去,他这辈子被混混,被债主,被父母亲邻拦过上百次,还没谁能拦住过他,现在就凭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可笑。
璐儿也没办法,之后快步跟了上去,她要是让这位主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少爷,咱们回去吧,被大人发现是会责罚奴婢的,要是少爷再出了什么...”璐儿一路上都在劝诫云昔泠,面前的男人不惜命,她可惜得很,可话都还未说完便被云昔泠打断了念想:“我们去听曲儿吧,走!”
“诶!少爷!”
... ...
“璐儿,你听,这京城的曲儿啊,就是比江南唱的妙啊,哈哈哈...”云昔泠跟璐儿打趣着台上的戏子。
这是他在现实中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竟然轻而易举便能享受。
该说些什么呢?
命运弄人?可笑至极。
“不过是戏曲罢了,公子就这般抬举?”
被打扰了美事,云昔泠烦躁地转头看向身后传来声音地地方,却瞧见了穿着捕快衣服的三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原本快要脱口而出的辱骂骤然咽了回去,他心中渐渐产生不安,想到九尾的话更是难以平静,他的运气不会差到如此吧?
“这位公子,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带头的捕快直直走到云昔泠身边,毫不客气地语气让本就想要极力降低存在感而无用的云昔泠更加烦躁:“我一没抢,二没捞的,凭什么跟你们走?”
“三位官爷怕不是弄错了,我们公子今日才入京城,都还没...”璐儿想要阻拦这一切的发生,可一个寻常女子怎么可能会是三个男人的对手,双方实力悬殊,云昔泠直接被两个捕快架着带出了戏楼。
云昔泠一路啰嗦咒骂,吵得开头的捕快烦躁得紧,一记手刀打在他的脖颈处:“咂咂呼呼的,烦死了。”
晕倒过去地云昔泠无力地被两人架着,一个捕快沉声道:“陈捕头,咱们要带他去哪?”
陈斌左右看了看逛街的百姓,一把搂过云昔泠,冲两个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我带他去个地方。”
“好的,陈捕头。”
... ...
“妈的,这是...我靠,你放我下来!”
“已经到了皇宫,就算放你下来你也跑不了。”陈斌已经扛着云昔泠一步一步往前走着,丝毫没有被云昔泠撒泼打滚的动作所影响,“你如果没有问题,陛下自会放过你,我奉劝你现在还是乖乖听话比较稳妥。”
“若是激怒了陛下,你...”
“你都知道我跑不了了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我不要面子的吗被你这么扛着!”云昔泠挣扎着,今天就是死,他也不可能就这样没有尊严地去死!他是一个有气节的男人!
闻言,陈斌思考了片刻,终于放下了云昔泠。
... ...
“卑职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高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宛若冰霜,整个人仿佛都透着高岭之花的高贵与冷漠,他就那样闭着眸子,撑着太阳穴依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站在陈斌身后的云昔泠看得有些痴了,他确实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男人,当然,他不否认自己性取向的问题,他也承认自己曾对自己的弟弟也有过好感。
但是现在,面前这个男人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但是似乎就是差了点什么...
“你还不快跪下。”被陈斌打断了思路,云昔泠眼中透露出不爽,一时之间连声音也没收住:“男人一生,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凭什么跪他!”
“你不想死你就快...”
“哦?爱卿你便先下去吧,朕倒是对这位...”
没有丝毫犹豫,陈斌可不想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让自己也丢了性命,连忙行礼告离了大殿。
几乎是说出口的同时,云昔泠便后悔了,他怎么可能不惜命啊!
“草民拜见陛下!”云昔泠连忙扑通一声跪匐在地上,他云昔泠向来就是男子汉能屈能伸,谁还没个反悔的时候了?
“不是不跪?”龙椅上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双淡漠的眸子里藏着玩味的笑意,云昔泠偷瞄了一眼座上的男人,那双眼睛竟然是赤褐色的!
还未等到云昔泠开口,一道奇怪的引力便将全身包裹,顷刻间整个人便已经腾空而起,并迅速向着龙椅靠去。
“草民斗胆,冒犯了陛下,还望陛下见谅!”云昔泠在空中难以挣脱,连忙服软投降,他可不想死,他还没活够,还没结婚,还没...
“你被带来的目的,你我又怎会不知?”云昔泠瞬间被男人禁锢在怀里,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上,有些湿痒,云昔泠被刺激得瞬间绷直了身体,整个人就害怕身后突然刺入一柄要命的匕首。
“陛下,草民不知,还望陛下直言。”云昔泠强装着镇定,他撒过不少谎,可身后这个男人却让他心头溢满恐惧,连带着撒谎都没了底气。
“你说朕为了帝权,弑杀凤族后嗣是对是错?”
尉迟晟嗜杀成性,凤凰山血流成河,凤族后嗣只有你一人了!少主...
每每回想起九尾的话,云昔泠都会冷汗直流,现在更是害怕得发抖:“陛下圣言,草民不敢斗胆揣测。”
“朕认为真没错,你认为呢?”尉迟晟把玩着云昔泠的长发,语气玩味中还带着些许猖狂,“嗯?朕很欣赏你。”
“草民...草民认为陛下都是对的!”
“那朕现在是不是应该杀了你?”尉迟晟没有给云昔泠再辩解的机会,自顾自地说起话来,“身为凤族后嗣,不仅敢入京,还敢在大殿之上对朕不敬。”
“你该当何罪啊?”
“草民不是凤...”
“《凤凰》中记录,得凤羽者得元素,得凤羽得元素者自曝行踪,凤羽异香,或草或食,可食之香不久,弱冠即散;草本之香永存,永生不消。”
“还敢斗言你不是凤族?”
云昔泠找补着借口,云昌野的话适时在脑中响起:“草民原住江南,大数青楼都设有奇香引客,草民只是去得多罢了。”
“是吗?朕该如何信你?”
“若陛下不信,派人去查便是。”云昔泠语气义正言辞,仿佛真就如此一般。
话音刚落,身后的尉迟晟轻笑了两声,松开了云昔泠的腰肢,摆手命退:“回去吧,朕不杀你。”
“感谢陛下不杀之恩!”
云昔泠慌不择路出了皇宫,一路上感叹着生命的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