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秦裳的出现让鹿七七有些措手不及，先是林知白突然的联系，再是秦裳的出现，这些以前的故人和旧事好像都在提醒着七七，当年的事还没有完结，你自以为的逃避有多可笑。

七七与何慕言和司修她们没走多久就分开各自走了，何慕言一想到秦裳那张漂亮无辜的脸就一肚子的火，打电话约好了乔黎就面色不虞的和七七一起往她们经常一起吃饭的烤鱼店去了。

何慕言连比带画的把当时的场景重现了一遍，连秦裳当时的神情和说的话都模仿的一般无二，七七一边感叹认识何慕言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还有这项技能，一边脑袋里又浮现出秦裳的脸，心里笼着一层烦躁，她对秦裳的感觉太复杂了，当时也是真心实意把秦裳当作了好朋友，后面的霸凌虽然不是秦裳直接指使，但是又和秦裳脱不了干系，她很清楚自己和秦裳不可能继续做朋友了，但是又还是会想起秦裳当时对她的好来，两相纠结，见到秦裳时竟比见到林知白的时候更让她惊愕。

乔黎气的把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掼，震的桌上的水壶杯子都发出“哐啷”的声响来：“她就是这样，当年她就是这样，一脸无辜的博同情，现在还是这张脸，她怎么好意思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来和七七打招呼的”，何慕言一脸忿忿：“气死我了，要不是大庭广众的，我非得怼她几句不可”又转过去看七七“最近是怎么回事，先是那个林知白莫名其妙的在你这儿刷存在感，现在秦裳也冒出来了”乔黎在旁边幽幽的冒出一句“就是，几百年不见的人，接二连三的冒出头来”，七七想到林知白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心里烦躁更甚，对乔黎和何慕言说了林知白和她说的那些话：“所以我现在云里雾里的，搞不懂他是个什么意思”，乔黎突然想起来，年节里同学聚会的时候，是林知白主动要见的七七，又听七七说他现在颇有些要纠缠的意思，不由得想起当年的事情来：“当年的事情他是不是有什么隐情，要不要听他说一说？”何慕言也在旁边说“也是，你现在和许洛安相处的挺好，还是要把林知白的事情了结一下，免得生出些不必要的误会来”，七七手里抓着自己微卷的发尾绕了绕“我也这么想，而且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也好和他说清楚”。

三个人正说着话，许洛安发消息过来说自己快到了，之前她和何慕言过来的时候洛安问她晚饭吃什么，她想着自己刚认识的时候就和许洛安提过这家店，但是一直都没有时间来，正好这次有空。这家店是老店，鹿七七她们学生时代的时候就经常过来聚餐，经济实惠味道又好，虽然在七拐八拐的巷子深处，正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生意也一样很好，七七走出去在门口等了一下，许洛安没等到，没想到冤家路窄又遇到林知白，把头转向一边想假装没有看到，哪知道林知白眼睛贼尖，一眼就瞅见七七，笑意盈盈的走过来说话：“七七你也在这里，点菜了吗？和我们一起吃吧？”他面色微红，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显然已有三分醉意，鹿七七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了，我在等朋友”心里念叨着是撞了什么邪，怎么林知白一说就到，林知白却不尴尬，“这样子，你有点过分哎，我约你的时候你都说没空”他微微皱着眉，颇有些嗔怪的意思，七七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个话，好在他的朋友找了过来，打破了尴尬的快凝结起来的空气，随意说了两句话后林知白他们走回了自己的包间，还不忘和七七又约下次，七七敷衍了两句，等他们走了后长舒了一口气，走到门边去看的时候正好遇到许洛安走进来，看见七七在门边歪着头看他像个小企鹅一样，眼睛里就染上了笑意，冷淡的眉眼都生动起来“等很久了吗？”，七七摇头“没有呀，这个巷子七拐八拐的都不好找，你方向感好厉害”，洛安伸手揉了下七七的小猪头“饿了吗？我们进去吧”。

许洛安的话不多，多数时间都在听七七和乔黎何慕妍在说，偶尔也会插一两句幽默的话调节气氛，是以乔黎和何慕妍对他的映像都很好，之前因为提到秦裳而有些沉闷的气氛也冲散了，烤鱼香酥又入味，配菜的豆花麻辣滑嫩，七七拌着米饭吃得像小猫一样眯眼睛，洛安依然也是兼职今天的剔鱼刺师傅，筷子没闲下来过，七七的嘴就没停下来过，两人还眉来眼去的，乔黎和何慕妍看在眼里，两人对视一笑，各自在心里叹一句鹿七七这丫，看来是真的遇到对的人了。

几人吃到收尾，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闲天，包厢外面突然嘈杂起来，依稀听见有人在说“红色的”“好像是血”这样的话，职业的敏感性让鹿七七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突然听到了一句模模糊糊的叫救护车，心下一惊，推开椅子往外面快步走去，外面走廊上闹哄哄的，有人围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从缝隙里瞧着被围着的那个人衣服有斑斑点点的鲜红血迹，围着的人手忙脚乱的在用纸巾擦，有胆小的女孩子说话都带上了哭腔，七七几大步上前拨开围在一起的人群，林知白微眯着眼面色苍白的坐在靠墙的椅子上，身上的白衬衫像腌咸菜一样皱成一团，胸前的水渍血渍氤成一团，他伸手捂住嘴咳嗽两声，从指缝里溢出了混合着呕吐物的鲜血，旁边的人拿着水杯想要给他喝水漱口。七七皱眉，所学知识的直觉让她怀疑林知白可能是疑似急性上消化道出血，一般引起呕血的情况说明出血量偏大，再加上呕吐物的返流，这个时候再喝水只怕会引起呛咳和误吸。职业天性使然，此时鹿七七眼里看到的不是让她尴尬的初恋对象林知白，而是一个急重症病人，顾不得许多，她上前拿开水杯，又拿出手机拨通了科室电话的同时将林知白的坐姿调整成头前倾以防误吸，用专业术语快速说明了此时的情况和具体的地点，她工作的医院离这里大概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救护车很快就能来，再伸手握住了林知白的手腕准确的摸到了桡动脉，林知白的情况比她看到的还要糟糕，脉搏细速，皮肤湿冷，呕血病人不能随意搬动，要让他躺下去取侧卧位，但是林知白本人身量颇高，且他的朋友们都喝了酒，七七只好仰头去看许洛安:“洛安，你帮我让他侧躺下来”，洛安走近来：“好”，伸出双臂去扶，林知白一直有些意识模糊，开始呕血他是有些惊慌的，但是醉酒又让他完全没有力气，直到七七出现的时候才惊觉看到了曙光一样，被许洛安扶起来的时候，大量失血和酒醉让他快昏迷过去，凭着仅剩的本能牢牢地抓住了七七的手“七七！”。

许洛安看着林知白抓着七七的手脸色晦暗不明，林知白快接近休克状态，手抓的死紧，七七挣了两下没脱开，手腕倒是红了一大片，一边观察着林知白的状态，一边让他的朋友联系了他家里人，没几分钟，七七出急诊的同事推着平车过来，许洛安和出诊的医生一起把林知白给搬到了救护车上，林知白依旧捏着七七的手没松开，七七只好跟着上去，同事李雅回头叫了一声七七：“七七你回科室帮个忙好不好，溪云路有重大车祸，陈妤她们刚刚和我们一起出的急诊，加上这个疑似消化道出血的病人，今天晚上怕是忙不过来”，七七回头看了眼许洛安，他抬腿上了救护车：“走吧，我和你一起去，等一下看能帮点什么”。去医院的路上给林知白紧急开了静脉通道，到医院的时候他的家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刚处理好林知白的事情，李雅说的溪云路车祸患者依次送过来，七七只来得及让许洛安早点回去，就转过头开始忙着抢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