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同白驹过隙,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飞快,仿佛在没人的理睬的世界里,时间也不过调皮的孩子,想要让你注意。
“阿姨怎么样了?”
“好了很多,手术切除后,身体也恢复得很快,相信不久就能出院了。”林蔺笑得很开心,不只是对许琛,现在的他留住了两个亲人,“谢谢你,琛琛。”
“没事,也算是弥补了我一点遗憾吧。”许琛垂着头,他不敢去回想那天的事情,目光落在一旁跟着自己的燕辞又开口询问,“今天为什么要把平安带上?”
闻言,林蔺挠了挠脑袋,翁声道:“局里缺条警犬,看他挺灵性的,带他去试试。”
就着林蔺的回答,许琛认真地思考了很久,终于在到警局门口时才认可了这个方案。
“林哥,琛哥,不好了!”
刚踏进警局的大门,许琛和林蔺便被拦在了门口,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面前的女警:“什么事?”
“有个案子,局长特批你们去勘察。”
话音刚落,林蔺轻轻拍了拍女警的肩膀,调侃地笑道:“都任职多少年了,一个案子而已,这叫什么大事?什么案子?”
似乎是有所顾虑,女警眼神有些飘忽,小心翼翼地看了许琛一眼才缓缓开口:“接到报警电话,许氏总裁死了...”
话音未落,许琛周身一顿,许氏总裁...是许珞壹还是许嵩?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明明许氏现在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明明一切都是听天由命,或许他只是替母亲不值吧。
还没有找到当年的证据,案件关联人便已经被人谋害了,她在下面会不会遇见他?她会对他说什么呢?
“琛琛?这件案子要不你就别...”
“去,怎么不去?我跟他早就没了关系,现在他不过是一个死者,仅此而已。”许琛若有若无地垂眸看向燕辞,不管怎样,他必须看看事情的起因经过。
他不知道自己的平安能不能行,他目前只知道它能预知未来,至于回溯曾经...他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正当他内心挣扎的时候,平安竟然像是能够听懂他的内心一样抬头看着他,片刻后又笃定地点了点头。
或许是他看错了。
“那我们便出发吧。”
今天的天气竟然格外的好,空气中意外地没有夹杂过多的黄尘,清新的微风擦过每一个车身,像是在洗刷每个物品的污秽。
“许珞壹,你死得太早了,下去她也会不高兴的。”许琛戴上手套和口罩,拦着躺在床上的许珞壹,目光冷漠中还是染上了一层哀伤。
看着许琛的样子,林蔺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就算是再苦大仇深的敌人在对方离世时都会哀叹自己从此少了一个势均力敌的敌人,更何况是有着血缘的父子?
他怎么可能会不难过,只是相较于曾经的伤痛,现在的离别早已经被旧时的伤疤掩盖压抑了下去罢了。
“身上没有伤口,眼球明显泛白,可能是中毒死亡。”许琛瞥了一眼床上的人,栽掉手套扔进了垃圾桶,蹲下身子摸了摸燕辞的脑袋,果不其然看到了过去的画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珞壹开始吃药,管家陈郢负责每天的药剂用量和熬煮。
时间不断被推前,许琛看到了药方,那是许嵩递给管家陈郢的,但是上面写的药是完全没问题的,都是补身体的好药,有的甚至贵到上百万一颗。
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一...二...三...四...五?”许琛看着陈郢放下的一味又一味药材,眉头开始紧皱起来,与药方上不同的是,陈郢比原本该放的药材要多放了三味药。
药方上的四味药在他的手里变成了七味,可那多出的药是什么,剩余的药渣又在哪里,他们都无从得知。
“林蔺,你叫法医来吧,看看是吃了什么。”
闻言,林蔺点头打了通电话,许琛便走出了许珞壹的卧室,一步一步走下楼,来到了管家陈郢的休息室。
许琛直接推门进去,房间里干净整洁,所有的东西都仿佛是新的一般摆放在那里,不过这一切也情有可原,陈郢并不常住在这里。
许琛从衣兜里又拿出了一副手套,认真地戴上后便开始打量着整间屋子,在一张小书桌上,他看见了那个药方。
可是房间里大大小小的箱子都被翻遍了,什么线索也没找到,整间房间里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或许是他的方向错了,案件的本身并不藏在陈郢的房间里,那边只有...
许嵩!
许琛也在这栋房子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对每间房间的作用也算是有些微微了解。
不出片刻便在二楼找到了许嵩的房间,报案人是家里的保姆,现在也被带去了警局问话,整栋别墅现在完全没有任何人能来打扰他们办案。
许琛打量着许嵩的房间,房间的设计很简单,除了必备的家具压根没有什么可看的,但是药方就是他给的,如果不是他给钱让陈郢去买药,那陈郢哪来的那么多钱去做这笔买卖呢?
一定是他藏在了哪里,许琛仔细找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可还是一无所获,难道不在别墅里?还是说许嵩早就料想到了今天这一幕?
许琛看着手上的药方,垂眸走出了房间:“看来只能撬一撬他的嘴了。”
“林蔺,去抓个人回警局,或许他跟这件案子有些关系。”许琛将用熟料袋装着的药方递到林蔺手里,慵懒地伸了伸懒腰,抬脚走出了别墅。
他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没想到主动回来的一次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中仿佛卡着一个东西,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 ...
“陈管家,好久不见。”
“许少爷,您这是?”陈郢坐在审讯椅上,眼神疑惑,态度却仍然恭敬,“这是做什么?”
他倒也没想废话,伸手将药方摆在桌子上:“我那个所谓的父亲死了,这是在你房间找到的药方,干什么用的?”
“少爷,这可都是补药啊!你看看也知道这些都是大补,不可能害人的。”陈郢很冷静,连桌上的药方都没看一眼,视线直直落在许琛的脸上。
“这么看着我也没用,装作镇定我也未尝看不出来。”许琛表现得很慵懒,对于陈郢的回答也满不在乎,他知道了一些事情,但他没有证据,他必须走这个流程而已,“这药方上的药确实没问题,都是补药,可这些药的价格异常昂贵,仅凭你一个管家的工资...明显不够吧?”
“药方谁给你的。”
“少爷,这药方是许嵩少爷给我的,让我定时熬着给许总喝,这样对身体有好处。”
这次话音落了很久,许琛也没再问问题,就是那样悠然地坐着,肩背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放荡慵懒,没有一点认真负责的态度。
陈郢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刚准备开口却又被许琛噤声的手势压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审讯室的门被敲响,许琛这才正了正身子,低声应了句:“请进。”
“琛哥,尸检报告出来了。”
许琛眼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伸手招了招:“拿来我看看。”
“死亡原因:慢性中毒。”
“死亡时间:10~20个小时之间。”
“鸦胆子、甘草、细辛三种慢性药物中毒。”
许琛抬眸看向陈郢,目光中透着玩味的笑意,后者被看得心慌,正准备开口辩解什么,却又被许琛一句话堵住了嘴:“陈管家熬药的药渣都在哪里?我找遍了整栋房子都没有见到一点药渣,就连备用药材都没有。”
“要么你们是当天买药当天熬,也就是说,你今天还没熬药给他喝。我离开别墅就去过你家,可是你不在,你在哪?”
陈郢似乎有些稳不住了,原本平稳的语气隐隐透出一丝慌乱来:“当然是给许总买药去了!”
“是吗?我记得我见你不在就直接给你打了电话让你来,你到的时间也不晚,你买的药呢?在哪?”
陈郢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选好药正准备付款的时候少爷您的电话就响了,我就直接赶来了。”
闻言,许琛点了点头:“是个不错的借口。”
“少爷,我说的都是真...”
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审讯室的门又被敲响了,许琛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进来。”
“琛琛,按你说的,我去查了那个IP地址所在街道的所有监控,锁定了一家药房,再根据药房近期的监控显示,陈郢先生每日都有进出,除了今日,这里是消费记录和购买药物。”林蔺抱着电脑走到审讯桌前,将电脑摆在许琛面前,上面的每一样药材及其价格都被明码标注了下来。
购买人皆是陈郢先生。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便让人锁定了你的IP定位,我也只是赌了一波,赌你就是去买药,只不过你是在去的路上,还没有到药房。”
许琛合上电脑,林蔺也没有离开,两人就饶有兴致地看着陈郢,随着他的心理防线逐步崩塌,真相也一点点被掀开帷幕。
真相就快要浮出水面了,虽然查到这大家都已经可以料想到幕后的主使了,可事实就是这样,有钱的人永远有话语权。
“琛哥!”
坐在审讯室的许琛听见声音便皱起了眉头,低声应了句:“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上面说这个案子要沉了。”
话音刚落,许琛瞬间拍桌站起:“案子已经真相大白,现在来跟我说要把案子沉了?!”
“琛哥,这都是上面的意思...”
许琛不想再多言,余光瞥见还坐在审讯椅上的陈郢顿时烧起一肚子气:“还不快滚。”
事到如今,谁都能想到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谁,至于原本就真相大白的案子突然被要求沉案,这又是谁的杰作每个人心里都打着明镜,清楚。
这个案子的真相触碰了谁的利益?除了幕后主谋还能有谁?世道就是这样,人人都在喊着公平公正,可到了钱的出现,公平公正的天平便开始向一边倾斜。
许琛看着桌上的尸检报告,理智压制着怒火,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十几年前你做过的事现在也有人像你当年那样做了,只不过受害人变成了你。
这都是你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