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话·南安

众人吃完饭，廖晓静问苏北陌:"我们几个人，就你和夏默住一个方向。你自己回去吗?"

苏北陌点头，她不打算现在和廖晓静算账，伸手拿起桌上的酸奶。她有晚饭后喝酸奶的习惯。

"眠眠，那我们先走了。"倪梦同她再见，她挥手，站在餐馆门口，将近晚上七点一刻，雨下大了。

沈南安和夏默从洗手间里出来，他看见站在门口的背影，有些失神。

"哥，你怎么了?"两人是表兄弟，夏默不爱说话，沈南安又恰恰活跃。

但在本质上，两人是相反的。

"你觉不觉得，她和童苒有点像?"沈南安喃喃自语。

"有点吧。"夏默知道童苒是他喜欢很久的女孩。

苏北陌欲走时，听见身后有人轻轻地叫她的名字:"苏——眠。"

他似是故意停顿，将她的苏字拉得冗长。

苏北陌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也没有继续走。

"介意一起拼伞走吗?"她回头，看见沈南安绅士地鞠了一躬。

她挑眉，看了眼夏默:"他不是有伞吗?"

夏默不说话。沈南安笑了笑，仍礼貌道:"那一起拼车?"

"不用，我坐公交。"苏北陌谢绝了他的邀请，帆布鞋踩出几朵水花，几步消失在他们视野里。

她不喜欢有目的的接近，就算沈南安有故事，那她也未必适合做那个听故事的人。

沈南安叹气:"我们走吧。"

"就因为童苒?"夏默撑起伞，他自小长得快，已经一米八多了。沈南安估摸着一米八左右，两人一起撑伞，也不觉得费力。

"算是吧。"沈南安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也说不出来哪里一样，他看着灰色伞沿，雨滴落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响声。

苏北陌乘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家。

父母照例在微信发消息问候，她照例答一切安好。

晚上的城市暗下来，只有街旁店面的路灯亮着，透过起雾的窗户，苏北陌看见那个发光的不太清晰的"神"字。

她闭眼，头脑里浮出想法。

她升高一后，父母就去旁边的城市打工，那里人群熙攘，繁华喧嚣，不比小城市的生活。

以她的成绩，她完全可以跟着他们一起，不过她最后还是选择留下。

其实她也是个念旧的人。

她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一件一件地敞开告诉别人，这没有意义。她到家时，收到廖晓静的消息:"别生气，我错了。"

"你道歉倒是不含糊，"苏北陌回，"下次这种惊喜，我就不参与了。"

"别啊，"廖晓静急急地发语音说，"我可指望你来给我撑场子呢。"

"看我不把你场子给砸了。"苏北陌故作佯怒。

"眠眠，我知道你最好了。"

"行，"她的声音软下来，无奈道，"我下次考虑考虑。"

"对了，那个餐馆有个临时的会员优惠活动，我今天消费时忘记问了，你这几天帮我去看看?"

"嗯?"苏北陌反问她，"你呢?"

"我这几天有事情，去不了。"廖晓静发了个"拜托"的表情包，"你到时候报我的名字，拿来的礼品就送你了。"

"行。"跑一趟换一个礼品，不亏。

"那我后天帮你去看看，行吗?"

"随便你，"廖晓静见她答应，心里也不急，"我只是不想会员被浪费。"

苏北陌回了个"好"，结束了对话。

她洗漱后，泡了杯牛奶，坐在桌前打字更文，等到手机屏幕显示零点，才关上电脑。

沈南安住在夏默这里，临近凌晨，他赶完论文初稿，桌上的咖啡见底，他拿起手机，给童苒发消息:"晚安。"

童苒没有回他。

他看着聊天记录，除了偶尔几次她回的"晚安"，清一色是他的消息。

有时候他说不清对童苒的感觉，但是他知道，他在深渊里，她拉了一把。

往后，无论她怎么对他，他对她都是一如既往的好。

救赎。

他莫名想到这个词，脑海里浮现的背影模糊不清，镜头拉进后，她转头，出现的脸却不是童苒，而是另一个人。

苏眠吗。

他有点惊讶，怎么会想到她。

大概是她说的那句"还不错"吧，他突然想问清楚，在联系人里搜索，才发现没有她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