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台内。
屠大爷坐在高台上,体态臃肿的他几乎把整个椅子铺满。他热得满头是汗,身后的两个侍妾已穿上了细兔毛镶边冬衣,却在不停地为他挥着扇子,他自己也快速地为自己打着扇,边笑着同身边的人说:“柳月公子真是特立独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把学堂大考搬到我的赌坊里来的。”
他身边是位轻纱覆面的男子,身形修长挺拔,手中也拿着把扇子不疾不徐地晃着。
柳月:“所谓考,和赌也没什么差别。”
屠大爷:“哦?愿闻其详。”
柳月笑了笑,后侧方站着的灵素开口了:“很多人苦学十年,为的就是大考的一刻,这或许是他人生中发挥最好的一刻,亦或许是发挥失常、再无挽回之地的一刻。赌博也是如此,不到上赌桌的那一刻,谁都不知会发生什么。而上了赌桌,这胜负也才刚刚开始。”
屠大爷会心一笑:“除非作弊。”
柳月以扇柄轻叩掌心,语气中透着几分戏谑:“有人能在千金台出千吗?”
屠大爷得意道:“当然没有。”
灵素扬起下巴:“所以我们今日在此大考嘛!”
屠大爷:“柳月公子果然不同寻常,妙哉,妙哉!”
雪重子与南宫春水坐于二楼隐蔽处,她捏着手中糕点,看着入场的百里东君对自己赔率的抱怨,唇角轻弯一下。
李长生的心底涌起一阵酸意,他将面前的糕点推向雪重子。
对雪重子而言,他不过是个陌生人,还是个对她图谋不轨的陌生中年人。
雪重子将一块精致的糕点放入李长生手心,淡淡道:“味道不错。”
李长生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而雪重子则再次探头,望向下方的热闹场景。
姬虎燮自拜入逍遥御风门后,便向南宫夕儿打听过雪重子的消息。
南宫夕儿提及雪重子时,说出雪重子曾是她幼年时的老师,那时她尚在天门圣宗,而今,她们对外只称是友人。
彼时的姬虎燮并未察觉其中深意,只单纯地认为雪重子与南宫夕儿不愿公开师徒关系。而在他眼中,雪重子宛如双十年华的样貌,不过是因为保养得宜所致。
拜入逍遥御风门不久后,苏白衣与南宫夕儿便踏上外出游历的路。而自那时起,姬虎燮便再也没有见过雪重子。
一百六十余年后的今日,李长生方得以真正意义上与雪重子相识。
过往岁月里,他曾以为长生唯有无尽的无趣与寂寥。然而此刻,他却不由得心生庆幸自己并未废去功法,唯有两个同样悠久生命的灵魂相遇,才会有趣,不是吗?
“李长生。”
清冷如泉鸣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将神思飘远的李长生唤回了现实。
他抬眸迎上雪重子冰凌凌的眼:“怎么了?”
雪重子示意他注意一楼身着长袍、手持骰盒的女子:“她曾现身于西南道顾家,与她同行的那群人,我听旁人称为‘天外天’。”
一张纸条倏忽落在柳月扇面上,他的动作一顿,看清内容后,帷帽之下的脸庞上神色不明。
被柳月唤到身旁的灵素听到他的话,瞳孔不由得微微一震,随即她轻轻点头,旋即小步跑出了千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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