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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点的时钟要走得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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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傅寻得了援手,顺利乘车返回。抵达时,他发现苏囿喻已沉浸于深深的悲伤之中,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周傅的目光落在了苏囿喻紧握的日记本上,瞬间明白了她情绪波动的原因。他温柔地安抚道:“喻喻,我们先解决车子的问题,我们的事情一会再说,好吗?”

  随后,周傅细心地将苏囿喻安置在前来救援的车辆内,确保她得到暂时的安宁与舒适。紧接着,他迅速与一同归来的帮手投入到紧张的车辆修复工作中,几人默契配合,高效地对抛锚的车辆进行了全面的检修。

  经过一个小时的努力,车辆终于恢复了正常运作。周傅随即走向救援车,轻轻打开车门,扶着苏囿喻返回。他再次向帮手表示了诚挚的感谢,并简短交流了几句,表达了对对方及时援助的感激之情。

  车内静谧,仅余两人的呼吸声交织。

  周傅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无需再有所隐瞒。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苏囿喻闻言,“谢谢你。”

  周傅闻言,心中一震:“你说什么?”

  苏囿喻的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继续说道:“谢谢你,看了你的日记,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是值得被爱的,只是自己未曾察觉。”

  “笨蛋太笨了才以为没人喜欢,你值得所有好的东西。怎么活都好,但别不幸福,别不开心,别一路坎坷。我希望你过得好,像你朋友圈里拍的照片一样一样明媚,时而忧郁也没关系的,我帮你恢复明媚。”

  随后,车内再次陷入了宁静,两人似乎都在品味着这份难得的平和与理解。

  片刻后,苏囿喻的情绪已渐渐平复,“我们明天是不是该启程返回了?”

  周傅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得知真相后,你就急着想逃离我的身边了吗?”

  苏囿喻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明天已经是五号了,再不回去,来不及了。”

  周傅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道:“哈哈,我竟然连时间都给忘了。好吧,那我们就明天启程。不过,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是孤单一人。”

  在归途之中,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破了宁静,通知苏囿喻其母苏艾在春江市医院急诊科遭遇紧急情况,需立即前往。苏囿喻迅速联系好友沈央,请求他协助联系医院优先安排手术事宜,随后与周傅一同紧急请假,驱车直奔春江市。

  抵达医院后,医生面色凝重地告知,苏艾所患的小细胞肺癌已急剧恶化,癌细胞扩散至骨骼,体质虚弱已无法承受放化疗,治疗仅能以缓解疼痛为主,预后极不乐观。这一消息如晴天霹雳,让苏囿喻一时难以接受,终至晕厥。

  苏醒后,苏囿喻以坚强之姿守候在母亲病床旁,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妈妈,医生说了,您只是最近太过劳累,需要好好休息就会好的。我已经向实习单位请了假,这段时间哪里都不去,就陪在您身边。给你看我照片里的美景,等您康复了,我带您去旅游,您一定要亲自去看看。”

  苏艾望着女儿,眼中满是不舍与慈爱:“孩子,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还这么年轻,我希望能看到你找到工作,成家立业。”

  苏囿喻紧握母亲的手,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妈,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先进,我们一定能找到办法的。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养病。对不起,我寒假都没能回家陪您,我不知道您生病了。”

  苏艾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眼中满是歉意与疼爱:“傻孩子,妈妈怎么会怪你呢?没有一个家长会责怪自己的孩子。以前妈妈对你太严格了,总拿你和别人比较,给你造成了压力。妈妈只是想让你成才,方法用得太偏激了。现在看到你学业有成,妈妈真的很自豪。”

  “妈,您快别说了。”

  “我每次化疗都躺在这里,墙对面就是时钟,我总怀疑过了半点的时钟要走得快些,自从过了五十岁,我的身体是大不如从前。刚确诊这个病的时候,我当时接受不了,我明明这么健康,后来我想着怎么都要活到你结婚生子,日子就有盼头了,哪怕是来医院都有劲儿了。后来病情严重了,我想着哪怕就是看到你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也好啊。不说了,回来就好,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苏艾的声音逐渐微弱,直至完全沉寂,苏囿喻初时以为她只是陷入了沉睡之中。然而,当她察觉到母亲缓缓松开紧握的手,目光转向监护仪,只见心电图的波形已趋于平直,那一刻,她才猛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苏囿喻的心瞬间被恐惧与绝望紧紧攥住,但她迅速强压下情绪,一边慌乱地按下床边的呼叫器,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呼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医生!护士!请救救我妈妈!”她的声音在医院走廊里回荡,充满了无助与哀求。

  主治医生匆匆赶来,审视了片刻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默默离开,留给苏囿喻的是无尽的哀伤与绝望。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冰冷的座椅上,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手持母亲的死亡证明,苏囿喻机械地前往前台办理费用结算,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而艰难。随后,她细心地为母亲整理仪容,每一个细节都倾注了对母亲深深的爱与不舍。在遗体运送、火化的过程中,苏囿喻始终紧紧抱着骨灰盒,此刻那是她与母亲之间唯一的联系。

  夜幕降临,苏囿喻木然地沿着街道行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带母亲回家,回到那个充满温馨与回忆的阳轩市,回到她们曾经和好如初的家。夜色渐深,苏囿喻的脚已磨破,疼痛难忍,但她仿佛感觉不到一般,继续前行。周傅默默驾车跟随其后,没有言语,只有无声的陪伴,如同他们之前共同度过的无数个静默时刻。

  周傅见状,心中满是心疼与不忍,他下车紧紧拉住了苏囿喻的手,“你还要这样多久?难道阿姨愿意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吗?”

  苏囿喻终于崩溃,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蹲下身子,双手掩面,哽咽着重复道:“我没有妈妈了,周傅,我真的没有妈妈了。我对不起她,我没能好好陪在她身边。”她的哭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凄凉。

  周傅没有再多言,只是默默地将她扛起,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车内。凌晨一点,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苏囿喻给她埋在院子后面的老杏树下,对着房子,妈妈只要想她了,就能看见她。

  苏囿喻晚上就孤零零的睡在那,周傅睡在车里。

  第二天凌晨,苏囿喻早早起来,顶着哭肿的眼睛敲周傅的车窗,“你带我走吧,我在这里一闭眼就是我妈妈,一想到她我就想哭。”

  “‘要一百个春天身死,蝴蝶才会忘却相思’,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我以为我知道,我之前一直以为是说爱情的,分手后我总是企图化作一只飞鹤、踏遍山野,有多远飞多远,我以为那就是自由。现在在才知道,我把所有的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人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本该和我妈妈相处的时间。想谁的时候,能说见就见,才自由。”苏囿喻又不说话了。

  回去后,苏囿喻每天上班,周末再也不出去旅游了,也再没发过朋友圈。

  周傅知道,这段梅雨季的潮湿会持续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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