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带着楚宁到了后屋,舀了一锅水,就任由她添柴烧火了。
楚宁还是觉得一锅水太多了,就是泡澡,也就只需要半锅水合着凉水就够了,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坐在小凳子上看火,许是夫君家的浴桶很大吧?
她那绝美的面容,被灶火映得明亮,倚在一旁的林安看得有些呆了。
没错,是倚在一旁,他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感谢便宜老爹祖传的药膏,但是想坐下就有可能把伤口崩开,那种一瞬间的撕扯感真的比受伤的时候还要疼!
水烧开了,缕缕白烟在烛光的浸染下缓缓上升。林安揭开锅盖,大量的水汽腾的涌出,蒸的人身上暖暖的。
他先舀了大半的开水到了洗澡用的浴桶(正常大小)中,添上凉水,就对着楚宁说了句“你先洗。”随后退出了后屋,留下楚宁愣在原地。
楚宁很想说自己不用洗的,自己在离家之前就已经洗过一次了,大抵是后娘怕夫家看不上她,再退回去吧?她可能也希望自己没被看上,这样自己又能回去被磋磨了。
在自己离家前所有的重活基本都是交给她干的,就算这样,每天也吃不到饱饭,后娘可真是心狠啊。
楚宁自嘲的笑了笑,但还是褪去衣物,迈到了浴桶中。
在晚上泡个热水澡真的很舒服,楚宁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只感到身体被热水拥抱,尽是满足与放松,身体中似乎有一些压人的“东西”消失了。
林安在离开后屋之后,先是往锅里添了些水,再把锅盖盖上,去房间给楚宁找了套衣服,里衣是白色的,还有一件淡蓝色的外衫配套。
似乎是原主母亲留给他去什么正式的场合穿的,还很新,记忆中这套衣服只穿过两次——为父母办葬礼。
回到后屋,林安敲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有些慌乱的声音“我,我马上就好,夫君……”
这一声“夫君”叫的林安心里酥酥的,自己真的应该让对方改个称呼,心中暗想着。
“不用着急,我给你找了套衣服,你洗完了换上,可能不太合身,等明天再去买件合适的。”
话音刚落,林安就听到跨出浴盆的水声,很快,门打开了一条缝,湿热的水汽扑面而来,一条修长的藕臂伸了出来,因为里面温度较高,有些红红的。
林安将衣服递了过去,只是手背不小心碰到了对方,温温软软的触感立刻让他呆在原地,对方似乎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把手缩了回去,关上了门。
“谢谢,夫君。”
有些闷的声音隔着门传了出来,,傻站着的狍子这才回神,拍了拍滚烫的小脸,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
“嗯。”
但还是不太自然,有些发颤,楚宁有些想笑,这个小夫君似乎有点太……单纯了。这样一个男子,品性纯良,长相……好看,除了双眼用黑丝带遮住,怎么会沦落到等官配的地步呢?大概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自己真是捡了便宜呢。
林安正坐在床上,盯着烛火发呆,抬头就看见楚宁推门进来,长长的黑发用毛巾盘了起来,只露出些调皮的小枝,脸颊上蒸出的潮红还未褪去。
她只穿着白色的内衬,手中抱着外套的衣服,也对,大晚上的穿什么外衣,倒是自己想得不周到了,林安看得有些入了神。
直到把楚宁看得臊(sao四声)得不行,这才反应过来,他轻咳一声道:“你先坐着,我去洗澡。”便转身离开。
后屋,楚宁已经把水换好,林安有了几分笑意,现在有人想着自己了,许是前世不顺,又或是原主的身世,关心自己的除了父母,楚宁是第一个。
林安开始脱衣服,这一下午都在山里,流了不少汗,有被老虎抓伤,一道上扛着老虎,汗与冷汗就没停过。现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嘶——”
腰侧的疼痛把他拉出了思考,他刚刚又扯到了伤口,丝丝血迹开始渗出。这个样子应该泡不了澡吧?
不得已,只能先洗了头,再把毛巾打湿了擦身,只是……
“嘶——”
他似乎擦不了后背,也不敢擦后背。怎么办?流了那么多汗背上现在很难受,不擦洗一下,他真的受不了。
要不去找楚宁帮忙?林安摇了摇头,自己一个男人,去找一个认识一天不到的女子擦背吗?放在现代也很炸裂好不好?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对方现在是自己名义上的妻,擦个背而已,这也没什么吧?
要知道,在这个朝代官配的夫家若是对眼,可能当晚就会圆房了……圆房!林安被自己想的呛了一下,咳了几声。
自己一个新世纪大好青年,怎么能如此龌龊呢?但似乎也没什么错,自己只是想想,有什么的,又不会真的强迫人家姑娘。
林安要的爱情是你情我愿,可不是什么自诩高位强迫别人的下贱事儿,纯纯的糟粕。那样的感情可不是爱,不过是被关系束缚的两个灵魂罢了。
矛盾了好一会儿,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披上衣服离开了后屋。
楚宁此时正坐在林安之前坐的位置,同样的发呆,听到推门声就被那旖旎的光景吸了魂儿。
乌黑光亮的长发还在滴水,披散在肩上,遮住了大半的面庞,裹着外衣,松松垮垮的,更显得身材娇小,时露出春光点点。
林安被遮着双眼,只能看到面前的朦胧,想到了等下的话,脸更是红了几分。
“那……那个,可以帮我擦下背吗?我……”
夫君这扭捏的模样可真像是哪家的大姑娘,擦背吗?自己只给娘亲擦过背呢,她点了点头。
“好。”
“啊?嗯嗯。”
林安停顿了几秒,这才回了一声,转身走向后屋。楚宁就跟在后面,想到等下要给夫君擦背,不知是害羞,还是期待,只是……
“夫君为什么不泡澡呢?”
泡澡就不用擦洗了,而且也很方便的。
“呃,等下你就知道了。”
这一声声夫君真的快要让他陷进去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真的很让人上瘾呐!每次听到都是酥酥麻麻的感觉,这就是传说中的温柔乡吗?
到了后屋,林安找了一个稍微高些的小凳,避免坐下时扯到伤口,然后背过身去,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牙,缓缓褪下了外衣。
楚宁先是看到那光洁的脊背,好像一张白纸,应该是软软的,滑滑的吧?活像一颗去了外皮的小花生,露出白白净净的果肉。
随着外衣完全褪去,楚宁也看到了全貌,她先是一惊,紧接着就是一阵心疼。
四道抓痕环住了小夫君大半的腰肢,盈盈一握的细腰就像一张被顽童用墨水浸脏的宣纸。是那只夫君扛回来的野兽抓的吗?那么大,爪子又那般的利,许是村中老一辈说的“大虫”吧?
夫君好厉害,竟是连大虫都能猎到,她可常听人说大虫咬一口,那拉车的牛就断气了,若是换了别人,许是早就被那畜牲吃了。
这般想着,又心疼地看着林安,身子一点也不壮实,甚至是十分的瘦了,似是因为疼痛,时不时便颤上一下,这样的小身子骨,应该是没什么力气的,夫君是怎么把那牛一样大的大虫扛回来的呢?
小夫君把头埋得低低的,小手紧紧地揪着亵裤,一动也不敢动,这是害羞了?
想到这里,楚宁笑道:“夫君,我开始了?”
“啊?嗯……嗯。”
林安把头埋得更低了,他刚刚一直在愣神,自己在上一世觉得赤裸着上身也没什么的,他是东北的,老家的人在热天气或者干农活时就有光膀子的,自己也会在热的时候光膀子,偶尔。
但是在楚宁面前,哪怕只是露出后背,都足够他面红耳赤的了,对方按理说也是自己的娘子啊,莫非是他被这个时代的思想给影响了……噫!
突然地,林安感受到楚宁的手划过了自己背后的皮肤,软软的,暖暖的,让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了力气,身体也有些瘫软。
这可不是什么心理作用,而是确确实实地没了力气,原本充盈的体力消失不见,疲累感排山倒海般袭来,现在这种情况,倒是更符合这具身体。
此时的楚宁正在小心地用湿毛巾给夫君擦背,生怕碰了伤口,同时不动声色地揩油。
嘿嘿嘿,夫君的腰好软,皮肤好滑,好好摸啊!沉浸在探索夫君身体的楚宁还没有注意到林安微微发抖的窘迫模样。夫君的正面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从背面看就好像一个小姑娘呢。
“楚……楚宁,你擦好了吗?”
林安嗓音发颤地问道。只希望快点结束,他自己擦拭身体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呢?很舒服,但是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还要强忍着不发出舒服的呜咽声。
“咳咳…马上就好。”
楚宁这才从新奇的体验中回神,哪怕没有面对面,她也知道夫君已经羞的不行。其实她早就擦好了,谁让小夫君太好摸呢?自己可真是不知羞啊,但是她真的控制不住啊!
装模作样地擦了几下,楚宁就轻轻地点了点林安的肩膀,示意他擦好了,然后自觉地出了屋,开玩笑,再留下去林安可能真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直到楚宁关上门,林安这才缓过来,像一滩液体般“滑”到地上,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楚宁简直和自己的身体一样奇异,她在触碰自己的时候,自己一下子就脱力了,这个官配的妻与自己莫非真的有缘分?
过了一会儿,林安爬起来去处理伤口,用买来的酒简略地消了毒,再涂上药,就绑上开水杀菌过的自制“纱布”,这就算是包扎好了。
果然还是不要轻易受伤,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医疗手段,很容易感染,而且用酒精杀毒真的很疼啊!
推开门,便看到楚宁有些拘谨地坐在床上,林安坐到桌边的椅子上,他想先跟楚宁好好聊聊,都了解一下彼此。
“夫君,为何离我这般远呢?”
楚宁小心地问道,莫不是自己刚刚的行为惹夫君生气了?好吧,她刚刚确实是大胆了些。
林安轻咳一声,想来对方是怕自己不与她亲近,到时候去官府休妻吧?于是起身,缓缓地走到楚宁身边坐下。
却见楚宁害羞地低下了头,林安比她矮了一个头左右,现在正好能看到她微红的脸颊。不由得轻笑一声,明明是楚宁要求他坐过来的,结果她自己却害羞了。
这一笑,让原本虽然挨得很近但正襟危坐的二人放松了些。楚宁抬起头,便看到林安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脸更红了些,又把头低下了。
“夫君可是要圆房吗?”
听到身边的人儿羞答答地说出这句话,林安笑不出来了,合着介娘们儿是因为这个害羞的啊!也是,按照原主的记忆,新娘过门的那天确实应该圆房的。
但他还没准备好,也不接受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去这样做,这不仅是对自己,对楚宁也是一种不负责。
“不,不是,我只是……你叫我过来的嘛……”
说着,林安慌忙地站起身,哪里还记得和楚宁交谈,只想要快点出去凉快一下。客房,对了,客房!自己可以去客房睡的。
“夫君,你去哪?”楚宁有些急了,拉住林安的手腕,夫君不会真的不要自己吧?
林安只觉身体过电般发麻,一下子没了力气,软软地坐回到床上,几乎靠进了楚宁的怀里。楚宁也没想到自己会直接把夫君拉过来,下意识地抱住他,有些发愣。
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很快就放弃了,自己现在怕是连村长家的大鹅都打不过,开口,却发现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原本中性的声音更偏向女性了。
“我……我只是,现在那个还…太早,对了,我还有伤,不可以……”
楚宁这才反应过来,夫君很容易害羞的,所以现在圆房的话,真的太早了。但她并没有松开林安的意思,开玩笑,香香软软的小夫君“自己”扑进来的,怎能不多抱一会儿呢?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不舍地松开,楚宁很奇怪,为什么夫君看着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呢?明明可以扛着那么大的野兽的,现在倒好像连桶水都提不起来吧?
“那…夫君,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林安恢复了力气,还有些气喘,他想着,对方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娘子,而且身子也看过了(虽然是楚宁看了自己的),咬咬牙,点头答应了。
……
枕边人淡淡的清香不停地袭扰着鼻腔,二人十分老实地躺在床上,活像两具尸体,躺的笔直,一动不动。林安突然想起来还没有和楚宁说什么正经的事,于是开口道:
“我叫林安,你应该知道的。”感受到楚宁微微点头,他继续道:
“我跟这桃源村里的林家本是一家,但早些年断了亲,我父母也在一年前走了,所以这个村里没有我们的长辈,如果有人欺负你,不要忍着。”
说到这里,林安又想到原主那帮白眼狼亲戚。
林家,二老健在,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姑姑嫁的早,早早的就离了家。
他爹是家中老大,老实肯干,又跟着几个老猎户学了些本事,他娘是镇上老实人家的姑娘,二人一见钟情,很快就成了亲,本是平平安安的过日子。
这不过林老太是后娘,老二老三是她生的,平常一直吸原主爹娘的血,来接济老二老三两家,甚至还私动了娘养胎的银子,生他的时候胎没养好,月子也没坐好,又生了气,落了病根。
得知他天生异象后更是主动断亲,生怕沾上什么不幸,当时爹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就断了亲。
不过,附骨之蛆,又怎能彻底摆脱?断亲后又经常来闹,换着法儿的“吸血”。直到娘亲病死,爹爹在山里出了意外……
想到这里,林安心里涌上一股悲伤,许是原主的感情吧。楚宁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异常,右手摸上他的左手,二人十指相扣,算是对他的安慰了。
“还有,我因为眼睛的缘故,村里有些流言,大可以让他们去说,不用去理会。”
楚宁有些心疼,夫君还未及冠就没了亲人,在村里也不受待见,明明是一个很好的人啊。她也很好奇夫君为什么要戴着丝带,明明可以看见的,连睡觉都不摘,但他似乎不太想说,只能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林安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再加上一天的劳累,很快就睡着了,楚宁捏了捏握着的小手,心道一声真软。
睡着的小夫君并不老实,几下就钻到了她的怀里,借着月光,还能看见他那恬静的睡颜,里衣有些开了,腰间缠着的纱布格外雪亮,有些勾人。
楚宁之前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可以有一个这么……这么可爱的夫君,这一天情绪的起起落落,也让她困极了,二人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