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被灼烧的地方越来越多，今晚就在这儿吗……苏新皓闭上眼睛，没有回答，不管他说什么都没用，朱志鑫不会信的。
还是像以前一样痛，身体像要被撕裂，朱志鑫一点儿不温柔。没有爱全都是恨意在宣泄。
凌晨，苏新皓挣着坐起身来，朱志鑫外衣敞开着，完美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坐在旁边喝着酒，一腿曲着一手搭在上面，苏新皓倚着靠背，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你去看过脑子吗？”
朱志鑫撂下酒杯，看也不看他，“我脑子没问题。”
苏新皓轻笑一声，“万一有呢。”
朱志鑫不想理，开始扣扣子，“有也不影响我睡你。”
苏新皓沉默注视着他的动作，手指无意识掐着，如果只有疼痛才能将他留在身边……
片刻也行。反正都是他偷来的……
朱志鑫一回头就对上苏新皓的目光，苏新皓没避，朱志鑫却避开了，他起身准备离开，“苏新皓，记住了，老子不当替身。”
苏新皓“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朱志鑫走到吧台前，食指敲了敲桌子，指向刚刚出来的包厢，“那个房间再有一个人敢进去，你们明天就不用再来上班了。”
吧台前的男生忙不迭地点头，等朱志鑫走远了才问一旁的调酒师，“他是谁啊？”调酒师也捏了一把冷汗，“别问，反正是你惹不起的人。”
末了，调酒师又补充了一句，“别好奇了，他是个疯子。上次有客人给他旁边的男生递了一杯酒，他直接把手给别人扳骨折了。”
男生倒吸一口凉气，“这都不报警？”
调酒师摇了摇头，“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钱解决不了的，暴力也能摆平。”
男生不敢问了，刚刚他进去送过酒，那里面的人直接让他看愣了神，一个男生竟然可以美到这种程度吗……像仙子一样，清清冷冷又易碎……也难怪那个疯子先生那么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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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鑫回了别墅，左航在厨房里做饭，陈天润不会做饭，这回真是左航。朱志鑫看了一眼锅里的正在炒的菜，随手把手边的一小碗辣椒全倒了进去。
左航刚放下盐匙，看到这一幕皱起了眉，“老苏不能吃辣。”
朱志鑫转身出了厨房，笑出声，“我知道啊。”就是给他准备的。
左航睨了他一眼，把菜炒出了锅，又加了一个清淡的菜。
朱志鑫去了苏新皓房间，拉开衣柜，打开了那个暗格，里面的照片他每一张都记得清楚，日记的每一篇内容他都烂熟于心。凭什么那个人在你心里就最重要……那我呢……
白色的耳钉，纯白的衣服，干净纯粹的笑容，一切都和他是那么相反。照片里的苏新皓看着那个少年，眼里的爱意他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笑也从来没有对过他……
左航从门口进来，朱志鑫已经坐在了窗台上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左航准备换掉苏新皓沾血的床单。朱志鑫看着白色床单上有流淌痕迹的血液，没有过多的表情。
苏新皓有自虐倾向，他知道的。他的左手手臂上永远缠着绷带，那下面骇人的伤痕他也见过，苏新皓说是出车祸时的刮伤。张极说是两年前的车祸，但苏新皓的伤从来没有好过反而越来越严重，他在人为地阻止伤口愈合，张极说他无法走出悔恨的阴影……
现在看来，他的白月光应该就是死在了那场车祸里。
枕头上也沾了血，左航去拆枕套，掉出来一个很薄的本子。朱志鑫捡了起来，里面是苏新皓的字。
「他是不是回不来了？」
「我不该那么任性的。」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能不能把他还给我？」
「好疼……没有人会给我上药了……」
「那就一直疼吧。」
……
「朱志鑫，对不起。我放你走。」
「朱志鑫，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最后那页夹着一张照片，是苏新皓左手手臂最开始的伤势图，朱志鑫反复仔细看着。
这不是苏新皓的。
可能是他那个早死的白月光吧。朱志鑫自嘲地扯起嘴角，把照片夹回本子里，放在桌子上回了自己房间。
苏新皓，你还真是大度，放我走？要我好好活着，还要我长命百岁……朱志鑫撑着头，碎发垂下，看不清脸色。
……
……
苏新皓，那么多伤……
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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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的酒喝完了，按铃却始终没有人再送来。苏新皓扶着腰起身，准备回去。刚好赶上午饭。
左航把那盘加了辣椒的菜放在自己这边，加的清淡菜放在苏新皓前面，左航本以为朱志鑫会换了菜的位置，出乎意料地，朱志鑫没有动作。
但会发生的事只可能是迟到了，而不是缺席了。朱志鑫夹了伴着一把辣椒的一筷子菜放在苏新皓碗里，苏新皓无声地笑了一下。
宿醉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朱志鑫还拉着他彻夜未眠，勉强吃两口素菜已经是苏新皓的极限了。
看着碗里通红的辣椒，苏新皓夹了起来正准备放进嘴里，朱志鑫一把打掉了他的筷子。
接着，清脆的一声响，碗也被摔碎了，朱志鑫攥着他的手腕把他扯上了二楼，一把摔进房间里。
左航全程没有说话，静静地嚼着嘴里的菜，辣得胃疼。
朱志鑫真下得去手。苏新皓的胃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张极中午没回来，左航忍着不适收拾着餐厅的一片狼藉，强撑着回到了床上。
苏新皓被摔在地上，背后刚好是床，磕得痛了一下，他也不起身，就这么靠着床看着朱志鑫朝他走过来。
“你的胃病你想发展成胃癌？”
“不是你夹的吗？”苏新皓的声音很轻。你让我吃，我就吃了，你也不乐意。
“我让你吃你就吃？苏新皓你就这么听话？”朱志鑫压抑着怒火，说完才猛地想起，好像……苏新皓确实从来没有跟他反着来过。
无论他做什么，他从来不反抗……就连他要他，他也予取予求。
……
「好疼……没有人会给我上药了……」
……
朱志鑫僵住了身体，慢慢地在苏新皓面前蹲了下来，手指抚上他领口处自己昨夜留下的痕迹，斑驳一片，暗红的有，青的有，紫的也有。
苏新皓闭上眼睛，仰头靠在床沿，失去视觉，触觉变得更加敏感，温热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身体……朱志鑫什么时候能这么温柔了……
朱志鑫的眼眶慢慢变红，总是狠戾的眼神史无前例地软了下来，他从来没有以这么轻得发颤的声音说过话。
“苏新皓，疼不疼……”
苏新皓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几乎跪在自己面前的人，突然发现，他的耳钉换回白色了，他看见朱志鑫笑了，眼泪从他的眼角滚落。
“苏新皓，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可以学。”
“我长得这么像他，我可以效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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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极习惯性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左航，一楼不见人。二楼的房间里，左航在被子里缩成了一团。
张极单膝跪在床上，去掀他的被子，出声唤着他，“阿左？”
左航皱着眉，疼得太狠了，眼角泪光闪烁着，“张极，胃药……”
左航是没有胃病的，张极不在家时他也能解决好自己的一日三餐。左航吃过药，张极把人抱在怀里，一手拍着后背，一手轻轻揉着肚子。刚刚他在厨房看见了垃圾桶里满是辣椒的一盘菜，便问怎么回事。
左航缓过来了，出声解释，“朱志鑫干的。他想让苏新皓吃。”
张极皱眉，“苏新皓吃了吗？”连左航都难受成这样，就苏新皓那个胃，他不进医院才怪。
左航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朱志鑫又不让他吃了。把碗都打碎了。”
张极听到都没出事，松了口气，心中却冒起了另一个猜测，但当着左航他不敢说起，只是哄着左航，“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朱志鑫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脱力地靠着门板滑坐到了地上。
刚刚，苏新皓第一次这么笑，他的眼睛都是亮的，他说，朱志鑫你别学，你学不像的。
不再是那个人的替代品了，他本应该高兴，而此刻他又疯狂地想成为那个替代品，他自愿，自甘成为他人的影子。
但苏新皓不愿意了。
朱志鑫不记得他和苏新皓怎么认识的了，但他还记得今年过年的时候，他还没有发现那个暗格，那时候他们比现在也好不了太多。朱志鑫是知道自己性格的，疯子一样地作，苏新皓从来不拒绝，也陪着他疯。
苏新皓太招人了，招他，让他恨不得死在他身上，也招别人，但靠近苏新皓的，都没能逃过他的手。骨折的，破相的，断手断腿的……反正最后都能摆平，只要他们远离苏新皓，他也不会再追究。
朱志鑫知道苏新皓喜欢自虐，甚至看见过他用手捏碎玻璃，他以为苏新皓和他一样是疯子，鲜血不停地从指缝流出，苏新皓却在笑。
直到他看见那个本子，苏新皓说他疼。那一刻，心脏才像活了过来。
他竟从没想过苏新皓会不会疼……他到底是在给苏新皓怎么样的爱……或者只有他以为那是爱……
……
没事了，苏新皓，就算你不愿意，我以后也会学着怎么去爱你的，就效仿那个人。
以后你就不会疼了。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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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皓也不知道朱志鑫为什么突然这样，一大堆的药，每天准时准点把他按在床上必须给他涂，还有吃的药，他监视着他一颗不落地全部吃完。
他搜遍了他的房间，扔掉了所有的尖锐物品，每天晚上，也只是吻一吻他，把他抱在怀里睡觉，不再做别的了。
身上其他的伤还好，左手小臂的伤是苏新皓日复一日加深的，朱志鑫带苏新皓去了医院，医生开了药，说留疤的可能性极高，苏新皓却看起来并不在意。
走在熟悉的医院走廊里，苏新皓突然说，“我想喝水。”自从朱志鑫开始转变之后，他便要求苏新皓至少一天向他提五个要求，苏新皓没有一天完成过。
朱志鑫拿出苏新皓的水杯去接热水，苏新皓的胃不能喝冷水。苏新皓看着走远的朱志鑫，眼眸动了动，竟是落下了一滴泪。
“你怎么找到热水室的？”苏新皓问。医院的热水间是没有标识的，一般人第一次来医院也根本不知道门诊楼有独立的热水间。
朱志鑫拉起他的手放进口袋里，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不知道，走几步就看到了。”
苏新皓没有再问，或许真的只是偶然找到的吧。
……
张极正在房间里整理文件，对于苏新皓的到来很意外，“怎么了？”
“今天朱志鑫带我去医院了。”对于朱志鑫最近的转变张极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时刻都会发疯的人突然被按下了平静的按钮，张极点了点头，听着苏新皓接着说。
“他好像很熟悉门诊楼的路，他甚至能找到热水室。他说他是自己找到的。”
“朱志鑫这两年，从来没去过医院。”
张极明白苏新皓的意思了，此刻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张极问出了这么多天心中的猜想，“你是想说……他的记忆可能在恢复？”
苏新皓没有正面回答，准备回去了，一会儿朱志鑫又得找他，只要他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朱志鑫就会不停打电话发信息。
“你知道我希望是。”
毕竟曾经第一次去医院的时候，苏新皓是问了一路才找到的热水室。除非朱志鑫知道路，不然接水不会这么快。
果然，下一秒朱志鑫就打开了张极的房间，看着苏新皓只是站在门口，朱志鑫才松了一口气，“在这儿做什么？”
“没什么，问点事。”
当着张极的面，苏新皓说，“朱志鑫，明天再去一次医院吧。”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你去看看。”
朱志鑫不解，“我看什么？”
“脑科。”
朱志鑫又想起酒吧那次，苏新皓问他脑子有没有问题，朱志鑫当时以为他在骂他，“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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