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质

暖色的阳光落下，透过树梢，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斑驳的阴影。微风逗弄着枝头的叶子，落在苏新皓脸上的阴影随之摆动着。

朱志鑫抬眸望去，从他的角度来看，苏新皓的脸颊上好似盛开着墨色的花。花瓣拂过唇瓣，在翘挺的鼻子上绕了个弯，又擦过那双毫无攻击性的眼睛，挂在睫毛上。最后随风扫过脸颊，落回红唇处。

风是轻柔的。它轻轻勾起了苏新皓的一缕发丝，又落了下去，只是忘了头发原来是这么放的，将那缕发丝弄乱了些。

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朱志鑫下意识瞟了一眼身后工作人员手上的摄像头。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和他勾肩搭背的张极却先他一步朝苏新皓喊了一声。

“苏新皓。”张极向苏新皓靠近，他仗着身高直接抬手顺起了苏新皓被风吹乱了的头发。

在比他大了几十天的哥哥懵懂又迷茫的目光下，一边帮他理着头发一边说：“你头发乱了都。”

朱志鑫的脚步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在了张极的手上。

所幸不是所有人都像朱志鑫那样心怀鬼胎、问心有愧，张极只是帮着苏新皓理了头发又揉了脑袋之后，就把手放了下来，没有再做些碍朱志鑫眼的动作。

被借着整理头发的借口摸了脑袋的苏新皓这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

随手拨了几下头发，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被占了便宜，他撇了撇嘴，拿肩膀撞了笑得开心的张极一下：“干嘛。”

打闹的声音迅速扩散，朱志鑫按下心底莫名的烦躁，低头不再去看他们两个的互动。

鞋尖点着地面，碾倒了几株野草。

他心烦意乱地抬起头，下意识朝不远处已经架起了摄像机的工作人员看去。那边大概是还没有开机，就连镜头都没有对准他们。

收回目光，朱志鑫把手插进衣服的口袋里。脑海里的声音乱糟糟的，就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具体的意思。只有心底的直觉不断地催促着自己，应该为苏新皓的那段友谊做自救。

可是……只是友谊吗？朱志鑫抬起头，又朝人群中看去。金灿灿的阳光下，那张五官偏向柔和的脸好像在发着光。

苏新皓正和张极凑到一块儿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朱志鑫抿了抿嘴巴，只觉得微微低下头的张极连带着旁边路过的左航都碍眼了许多。

不可能只是所谓的友情啊……朱志鑫松开了口袋里紧握的拳头，他不动声色地咬着下唇，不着痕迹地看向越凑越近的两个人。

幼时的友情在不知道的日日夜夜里早已变了质。在那段厚重的友谊中寻找爱情的踪迹，朱志鑫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却在很短的一瞬间找到了它的存在。

不知名的烦躁包裹住了他。见一时半会应该开不了机，朱志鑫“啧”了一声，不再去理会那两个人，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转身离开了。

“你看嘛，老是这样。”苏新皓抬眸看了眼朱志鑫离开的背影，朝张极怒了努嘴，继续吐槽道，“好几次了朱志鑫他。”

“是这样。”张极顺着苏新皓的示意转头看了一眼朱志鑫，点了点头，他附和着苏新皓，“这两天他老是阴晴不定的。”

……路过的左航看了看一头雾水的张极和苏新皓，又看了眼朱志鑫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开口加入这场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