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鸡哥依旧固执地凝视着那些供奉之物。我正欲伸手拉他,他却猛然回头,面露狰狞,眼中闪烁着凶光,吓得我连忙缩手,连连后退。
“孽畜,胆敢擅闯我道观,速速现形!”
话音未落,师父如同疾风般掠至,手中不知何时已握有一柄拂尘,猛地抽向鸡哥的后背。
我欲上前阻止师父,却目睹了一幕奇异景象。鸡哥遭受拂尘一击,发出奇异哀嚎,随后口吐白沫,身躯轰然倒地。紧接着,一物自其衣襟间窜出,形如幼猫,瞬息间窜至观门,遁入夜色,无影无踪。
“哼,你这孽畜,道爷未寻你,你倒先来试探。”师父望向门外,冷冷一哼。这一幕,令我瞠目结舌,惊愕不已。
“徒儿,切记,事有蹊跷,必有妖异。”师父语重心长地告诫。
事后我才恍然,村口那股刺鼻之味原是狸子之尿,而我亦受其惑。师父观中泥塑,威严自生,邪祟不敢近,入内必得主人允。
忆及观前,被狸子附身的鸡哥面露惶恐,询问能否入内。师父检查鸡哥无恙后,便领我送其归家。
“小子,随我去你家一趟。”爷爷已在院中等候,见我们归来,立即迎上前来。
“老张,我有一计可救阿楚。”
“何计?”
“为阿楚寻一良配!”
此言一出,我震惊不已,爷爷亦是连连摇头。
“道长,吃楚年幼,怎能如此仓促?再者,哪家女子愿嫁此稚子?”爷爷愤然,对道长颇为不满。
道长却神秘一笑,对爷爷耳语几句,爷爷先是一惊,随后长叹,终是无奈应允。
我虽心有不愿,却也拗不过爷爷与道长的劝说。
“时不我待,你二人携鸡随我上山。”道长催促道。
遵道长指引,爷爷至鸡哥家购得双鸡,我与道长紧随其后。
“爷爷,此行何去?”我心有余悸,不禁询问。
“小子莫怕,那狸子巢穴不在此处。”道长语气坚定,领我们至一空地,示意爷爷放鸡,随后取出香炉,焚香六柱。
“诸位仙灵,我徒遭狸子精缠扰,恳请庇佑。特献双鸡为聘,附生辰八字,望仙家垂怜。”道长言毕,四周静寂无声,唯有几声鸟鸣。
“道长,莫非狸子精势大,无人敢应?”爷爷忧虑重重。
“莫急,无名观古籍有载,此地仙缘深厚,静待佳音。”道长安慰道。
须臾,炉中香尽,双鸡忽挣脱束缚,奔向一方。
“跟上!”道长疾步而出,我与爷爷紧随其后。至一墓碑前,双鸡驻足不前。道长大喜,再燃三香置于墓前。
“既收香火,又纳聘礼,可是应允?若允,青烟直上!”道长言罢,原本散乱的青烟竟凝聚成束,直冲云霄。
“成了!”道长面露喜色。
然而,山间忽起浓雾,腥臊之气扑鼻,刺耳叫声四起。群狸围困,情势危急。
“孽畜,胆敢放肆!”道长拂尘欲出,却闻一声冷喝:“尔等,休得无礼!”
此声突如其来,震人心魄。我环顾四周,未见人影,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墓碑之上。
我心生畏惧,却见群狸闻喝即散,逃之夭夭。
“姑娘,张家虽简,必以礼相待。即刻归家筹备,定不负卿!”爷爷归途中心情大好,而我则在离开时,不由自主地回望那座墓碑:“涂山旁支,苏若离,民国二十九年迁此……”
道长独自返回无名观,我与爷爷则径直归家。不久,道长再至,此番竟是焕然一新,整洁异常。
“老张放心,此事道爷自有安排。那姑娘已点头,此亲若成,狸子精必不敢再犯。且吃楚福泽深厚,日后必有大运!”道长一番话,更添爷爷几分好奇与期待。"仅凭这两只鸡作为聘礼,真的足够吗?"
"阿楚与那位姑娘命中注定有缘,何须世俗的聘礼!"
诡道人边说边拉着爷爷走到门外,两人低声密语,内容不得而知。片刻后,只听爷爷发出一声惊喜的感叹。
"我张家这是要迎来一位贤淑的好儿媳啊!"
"您就放心吧,我诡道人办事,向来稳妥可靠!"
言罢,两人便开始忙碌起来。爷爷先行出门,而师傅则细心地为我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喜庆的红色衣裳。待一切准备就绪,爷爷肩扛一个装满物品的虎皮袋归来,袋中尽是婚礼所需的红色蜡烛、红床单等喜庆之物。
这番景象,自然吸引了不少邻里乡亲的围观与议论。
"老张啊,你这是不是偷偷瞄上了哪家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还整得这么热闹!"
"呸!你胡说什么,我这是给我孙子娶媳妇呢!你要愿意,我还真想收你当女婿呢!"爷爷故作生气地回敬道,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得了吧,您这把老骨头,我闺女就算嫁不出去,也不会跟了您!"有人打趣道。
诡道人见状,笑得前俯后仰,随即走到门口,与众人耳语了几句。不久,围观的群众便带着笑意,纷纷散去,不再打扰这即将举行婚礼的喜庆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