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建也是才归来,这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游玩归来的儿子,还来不及告诉他。
李承泽看着眼前愣住的少年,也觉得过了这么多年,范闲也是和承平他们一样,长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此时的范闲布衣素带,已经束起了发冠。少年的稚嫩已经散去,此时硬朗的面庞显着成熟的魅力。
“范闲?”
他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直盯着范闲的双眼,眼中露出几分疯狂,执念。
范闲倒是不知自己到底应该叫这个人什么,或许应该……
“陛……陛下,来找我何事啊?”
“带你回去。”
“我?”
“你是庆国的安王,是鉴查院院长,你自然该回去。”
范闲确实没想到,自己对于庆帝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他竟然还愿意认自己这个儿子。
他步步紧逼,语意中带着威胁与恳求。
见人一直沉默不语,他像是一颗被冰封的火种,在隐忍着内心的怒火。
“朕都亲自来请你了,你就回去吧。”
这个院子里没有别人,范闲却觉得有种被偷看了的不适。
(既然躲不了,那就回啊,看我回去怎么给你丢人。)
他突然一笑。
“好啊。”
这一笑,带着阴谋和自信的一笑,仿佛又让他看见了那个权侵朝野的少年郎。
他也一笑,抚了抚范闲束起的头发,不明所以地自信一笑。
“但是……容草民料理一下家世。”
范闲说罢,有些自信地越过李承泽向范建走去,好像自己做了一件令人倾佩的事情。
“你有官职,”李承泽抱着手臂,慵懒地靠在门上,“下次在朕面前,该称臣。”
范闲没有回头,但他此时的脸上写满了尴尬,他故作矜持地搀扶着年迈的范建,眼中尽是不舍。
“祖母……没了?”
看着范建点了点头,他终于确定地说道:“我要去灵堂祭拜。”
范闲去完灵堂,与范建和柳如玉告了别,同李承泽他们一起登上了离开儋州的船只,回到京都。
范闲回京,这个消息像是风雨一般席卷了京都各地,那座早已修建好了的安王府终于有了活气。
可这个地方的主人并不常在此处休息,反倒是一桩圣谕招进宫中后便没有回来。
“陛下……”
范闲看着眼前正在处理奏折的男子,眼神中写满了疲惫,他不禁起身松了松胫骨。
“我……能走了吗?”
李承泽瞥眼瞧见他递上来的几本书册,放下笔,挑起来检查了两下,随即一脸温柔地看向对方。
“天色不早了,留下睡吧。”
他翻着书册,有些漫不经心。
“那我不客气了。”
范闲站起身,将外袍脱下,在李承泽奇妙的眼神下将袍子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当成枕头睡下了。
几度的劳累已经让他不再在意形象,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那半蹲在卧榻之上的男人放下手中的书册,冷笑一声,用一种极低的嗓音。
“来人。”
一个公公悄然出现。
“换香。”
那公公依旧没有说话,悄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