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晴天白日,天色却骤变,阴云密布,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色布幕笼罩,狂风呼啸,卷起阵阵凄厉的哭声,仿佛是那些逝去生命的哀怨和愤怒。
天空中闪电一晃,犹如巨龙穿梭,瞬间撕裂了漆黑的夜空。那刺眼的光芒照亮了皇宫,无数幽灵在树影间穿梭,鬼影重重,令人毛骨悚然。
玱玹瞳孔骤缩,大惊失色,低吼道:“德岩!你疯了嘛?你竟然用禁术,召唤死尸怨灵为士?”
德岩手上戴着一枚正发着邪魅红光的戒指,他面目扭曲,眼中的恶意简直要流出来一般,狰狞笑道:“玱玹,你无论如何都争不过我,为了这个王位,我做了一切我能做的,不能做的!”德岩眼神疯癫,满眼血丝,低吼道:“你不可能赢我!”
玱玹转头看向璟,二人眼里的杀意未退,又染上了奋力一搏默契的决然,这场仗难打,但那又如此?
“杀了他们!”只听德岩振臂一挥,怒吼道。那些幽灵死士的身影如同闪电般在战场上穿梭,每一次挥剑都带着致命的力量。他们的敌人在他们的攻击下纷纷倒下,血肉横飞,场面极其惨烈。
璟横琴于前,一拨而下,七根琴弦齐齐震动,发出山崩一般的怒鸣,把一波死士震出了八丈远。
二人虽然灵力高深,终究是抵挡不住如黑潮般汹涌的尸群。腐臭之味和咆哮之声瞬间灌满了整个空旷的宫殿!
拔刀声,飞奔声,喊杀声,惨叫声,层出不穷,这些死士就像在黑暗中爬出来数都数不清的蝗虫一般,如密网,带着压抑的死亡的漆黑蔓延向玱玹和璟。
玱玹带着一身浓郁的血腥味儿冲到璟的身侧,刀上血水噼啪地往下掉,腐蚀的臭味,粗重的喘气声都带着铁锈血腥味,对璟道:“这样太被动了,我们先召一个荫蔽阵,不能让死尸在冲进来了!我们的人都已经被这些死尸杀的差不多了。”
“好,我来结阵,你去德岩那里,一切源泉都在德岩那里,杀了他,这禁术自然能破。”璟玉瓷般的脸上有血滴,玱玹一抬手轻轻抹掉,担忧道:“可这么大面积的荫蔽阵,需要耗费不可想象的灵力,你……”
“除了我,还有其他合适人选嘛?”璟一边击杀死尸,一边答道。
玱玹心道,这阵需要法力极强的高阶神族,除了璟,确实现在没人能设此阵。
璟凝神,双手拨弄琴弦,把自己强大的灵力全部注入到古琴中,琴弦上的音符如同精灵般跃动,它们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形成了一层庞大的淡淡蓝色屏障,将还要涌进战场的死士阻挡在外。
玱玹看璟已开始布阵,便也不再多话,大声吼道:“赤水宪,传军令下去,告诉将士们,不要再厮杀,躲进屏障内!”
璟催促道:“快去杀了他!”
“好,潇潇你留下来,护卫璟。”玱玹深深看了璟一眼,变极速飞向德岩面前。
璟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弹奏之中。他的琴声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不断增强着屏障的力量。那些死士们撞击在屏障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但却无法突破那层防线。
不知过了多久,璟睁眼看着面前的潇潇还在和死尸搏斗,远处玱玹和德岩打斗激烈但并不分出胜负,心中焦急起来,这大面积
的荫蔽阵,实在太耗费灵力,他现在也是苦苦维持……
在璟勉力维持荫蔽阵之际,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从德岩的方向疾奔自己而来。
璟微微皱眉,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安。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一个意外都可能导致战局的逆转。
此人的动作极快,转眼就已到璟的面前,璟抬眼看着他,他身穿一身黑色战甲,手持一把巨大的战斧,身上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
这人正是德岩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帕耶,他一直跟在德岩身后,伺机而动。此刻看到璟在苦苦支撑,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潇潇看到此人灵力波动,心内大骇,自己绝对不是此人的对手,可璟现在灵力都在维持荫蔽阵,根本无法脱身。
无论如何潇潇都要拼命一搏,运转全身灵力,一刀劈了过去,只见那人一斧头掀起的气流顿时把潇潇甩出了几丈远,不知生死。
帕耶把那沉重的斧头重重放在地上,像是看着一只将死的猎物一般看着璟道:“你不行了,这阵你维持不了多久了。”
帕耶似是叹息般道:“涂山璟,如果你弃了玱玹,投奔五王,今日可以饶你不死。”
璟一双狐狸眼睛里装的都是清冷和漠然,像是一座不悲不喜的神像般肃慕,手不离弦,还在不断抚琴为荫蔽阵输入法力,维持阵法不破。
帕耶摇摇头道:“真是不怕死。”说完如风一般冲到璟面前,举起斧头,当头就要劈过去。
而就在此时璟动了!
他身形如风,巧妙地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敏捷的滚身撑地,只留那把古琴守在阵眼,璟用灵力支撑古琴不断弹奏为庇荫阵输入法力。
与此同时,九条尾巴如巨龙般从他的背后腾空而起,直冲云霄。那些尾巴在空中翻腾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是九条巨龙在咆哮着,每一条尾巴都散发着强大的神力,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原始、最纯粹的力量。
玱玹和德岩打的不分上下,德岩嘲讽道:“玱玹,你是我的侄子,我比你年长几百岁,又有法宝相助,你怎么可能打得过我?痴心妄想!”
只听璟那边突然一声巨响,玱玹看了一眼,心内焦急,看来璟撑不了多久了,要加快!
玱玹一分神,被德岩抓住了破绽,一刀砍向了他的肩膀,血花四溅,玱玹闷哼一声。低垂着头慢慢抬起,那目光几乎能透过视网膜刺进德岩大脑里去,将脑髓连红带白地生生从颅骨里挖出来。
德岩不知为何被这气势吓退了一步,玱玹眼中狠厉,声音嘶哑坚定道:“王叔,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我绝不会败!”
只听一声惊雷炸响,如同天地间最深沉的怒吼,震颤着每一个生灵的心灵。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所有的目光都被那道自天际而来的光芒所吸引,它如同一道破晓的曙光,划破了夜的黑暗,直射而下。
那道光芒,便是传说中的“帝心”,它蕴含着上古帝王无上的智慧与力量,是天地间最为神秘的存在之一。此刻,它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冲而下,目标正是站在地面上,看似平凡的玱玹。
随着光芒的降临,玱玹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从内而外散发着令人震撼的光芒。他的肌肤上,隐隐浮现出古老的纹路,如同星辰般璀璨。
在帝心与玱玹合二为一的那一刻,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在体内涌动,如同江河奔腾,浩瀚无边。
这一刻,玱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欺凌的少年,而是承载着帝心力量的天选之子。
玱玹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灵力开始翻涌,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酝酿着。
突然他猛地一挥手,身形瞬间变化,高大魁梧的身体后是一条九头巨龙。
那九头巨龙都露出血盆大口,獠牙锋利如剑,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它们的眼睛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扑向猎物。每一颗头颅都散发着强大的气息,仿佛在告示天下,谁人敢于天子相争?
德岩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感袭来,不可能,传说中的帝心怎么可能??
玱玹宝剑龙纹大射,在九头龙强大的灵力护持下,挥剑如雨,细密而恐怖的剑影汇聚成一处金色的漩涡要把一切都吸进去,搅个粉碎!
另一边璟九条尾巴气势如宏的在空中飞舞,但他自己面色惨白,嘴角已渗出血丝,勉力维持庇荫阵,璟作为这阵的阵眼,断不能动,但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只得铤而走险,刚刚这一动虽然躲了一劫,却深受内伤,内腹灵力空空,不得以现出真身,暂且拖延时间。
帕耶见竟然扑空,冷然道:“你这是找死!”随即又如饿狼般冲璟砍了过去,璟勉力躲过了几次帕耶的进攻,但他需要一边维持阵法,一边躲避进攻,分身乏术,只见帕耶又一刀砍向璟。
璟避无可避,只得一狠心用尾巴阻挡这夺命的一击,只听咔嚓一声,一条闪着金光毛茸茸的大尾巴被斧子结结实实砍成了两段,那尾巴被砍断后,立马失去了光泽,掉落在地。
九尾连心,璟只觉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几秒还是足足几分钟,迟钝的剧痛才像铁锤砸穿胸腔一样,顺脊椎神经连血带沫地冲上了天灵盖。
璟青筋直跳,喉头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喷出,一双手死死抓着地上泥土,太痛了!
而那阵因为阵眼减弱了法阵,淡了许多,阵外的死尸更加卖力的撕扯,看着马上就要破了。
璟望向殿外围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的凶尸群,数目并不比他们这次来的活人少。个个都直勾勾地盯着人头躜动、阳气翻涌的阵内,根本不舍得离开半步,在外摩肩接踵地徘徊蠕动,仿佛随时会冲进来。
灵力枯竭,断尾之痛,璟满身都是冷汗,满眼血丝,他半跪在地,如果不是靠着意志力,他都不能撑住自己的身子,直接倒地。
他的双膝深深地陷入地面,双手撑在地面上,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浸湿了地面。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仿佛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帕耶道:“别在苦苦挣扎了,收了这阵,你还有命。”
璟看着阵法内还在和死尸搏斗的将士,阵法外跃跃欲试黑压压一片的死尸,又看了看玱玹那边,他也看到了传说中的帝心,应该快了!无论如何他还要再撑一撑,如果阵破,德岩还没死,让阵外死尸冲了进来,他们不仅必败,而且会被这些怪物吃个尸身都不剩!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定要挺住。
璟咽了咽满嘴的血腥,强行提了灵力,又加固了庇荫阵。
旁侧的德岩已经被砍了数刀,满身血淋淋,看起来已快战败,焦急道:“帕耶,杀了涂山璟,快!把 死尸放进来。”
帕耶不在犹豫,劈刀又砍了过来,璟心内一横,又拿尾巴抵挡,又是咔嚓一声,璟痛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全身痉挛,俊秀的面孔扭曲变形,长声嘶吼。
璟再也维持不住阵眼,锥心之痛,加再也没有灵力可调用,蓝色屏障慢慢消退,阵外的死尸如涛涛黑水般涌了进来,所到之处,只听一声活人的惨叫,转眼变为白骨。
苍玄听到璟的惨叫,心内焦灼不已,眼底布满红丝,犹如血腥利剑出鞘,足以令人心神俱震。
他一刀用了八成的神力,将德岩刺了个透心凉,德岩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眼中是不可置信,是愤怒,无论何种情绪,败了就是败了,他因为动用禁术,将自己肉身作为祭品,此时身死,便和这些死士一样彻底消散在这人世间。
璟觉得体内好似被撕裂一般痛苦,他神志不清,青筋虬结,血不断从四肢往下流,地上一片殷红,所剩7条尾巴因为主人痛苦而不受控制,变得异常暴躁,在天空中张牙舞爪,横扫一片。
帕耶看到事已败落,狠然道:“你坏我王大事,那我就一条条撕碎你的尾巴,让你一起去陪葬。”
说完一斧头看准一条尾巴,又要砍过去!
哐当一声,只听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锐利地冲击着人的耳膜,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帕耶看着来人竟是玱玹,身后九头龙个个都长着血盆大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野性的凶狠,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将他撕咬成碎片。
玱玹眼中的杀意看的人心神巨震,一字一顿透出冰冷的杀意道:“你,找死。”
说罢一刀刀如鬼魅般又快又狠的朝帕耶砍了过去,帕耶只能用斧头挡着,但这刀快如闪电,斧头又是笨重,哪里抵挡的了,不大一会,帕耶身上就已经数十道口子,
玱玹眼中尽是戾气,恶狠狠道:“我这人最是记仇,你动了我的人,断了他两尾,我定折断你的四肢,弄瞎你的双眼,毒哑你的喉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苍玄邪魅一笑,低呵道:“左腿”
刀闪电般劈了过去,生生把帕耶的左腿砍断。
帕耶吃痛哀号了一声,痛的一下子跪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玱玹又道:“右手”,刀狠厉的生生劈断了右手。
帕耶才断了手脚,就已经求爷爷告奶奶跪地求饶,玱玹怎会留他,驱刀像是剖一只鸡一样,断手断脚把帕耶削成了人棍,帕耶早就痛的失去了意识,满脸血迹污垢,只剩下了一口气。
一场浩杰结束,壮阔天地都被染成苍凉的血红,断壁残垣,尸身累累,一片荒凉……
玱玹看着漫天飞舞的七条尾巴,还有两条血肉模糊的断尾,心中升起的心疼几乎要把玱玹淹没。
玱玹低下身捡起毛茸茸的两条断尾,心内焦急不堪,催促道:“医师来了没有?来了没有??”
侍卫道:“已经过来了,来了,来了。”
医师一路急奔,满脸是汗,抬头看着满天飞舞的尾巴,恭身对玱玹道:“陛下,这九尾连心,断尾犹如剜心之痛,现在涂山族长没有灵力无法收回尾巴,再者疼痛难忍失了神智,尾巴才不受控制的乱舞。”
医师从诊箱里拿出两瓶精致的药瓶,继续道:“一定要让族长服下一颗紫薇丹快速恢复灵力,这个逍遥丹可止痛恢复神志,一定要让族长把尾巴收回,如果一直这样收不回去,神识不稳,会力竭而死啊。”
医师看着在空中暴躁飞舞的七尾,叹气道:“但这尾巴现在不受控制,异常凶历,不辩敌友,无差别攻击人,很难近身涂山族长。”
玱玹听完没有迟疑,拿了两瓶药,只身冲了进去,将涂山璟成功抱了出来……迅速前往宫殿内医治……
玱玹灵敏的穿梭其中,但还是被暴虐的狐尾结结实实拍了几下,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直直摔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忍不住吐了出来。
他挣扎着坐起来,正在擦拭嘴角血迹的手僵硬一滞。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脏瞬间紧缩。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璟,那曾经如修竹般挺拔的身影现在却显得如此脆弱,好似一阵风吹过来,人便要随风而去一般。
璟满身都是血,躺在一小滩血水里,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在不断颤抖着。
玱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迅速冲到璟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上半身。只见璟的脸色憔悴得如白纸一般,苍白得让人心惊胆战。
俊秀的面孔上都是痛苦,痛的急剧倒气令胸膛塌陷,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神志不清,青筋虬结,四肢还在往下流血,滴滴答答汇聚成一条小溪,流了一地。
“璟,你醒醒!”玱玹大声呼喊着,他的声音中满是焦急,担忧,自责。
璟在痛苦的虚空中听到了玱玹低低呼喊,神智清醒了几分,但觉醒的神智被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淹没,令璟竭力仰起上半身,似乎想从虚空中抓住点什么东西,可以把他从痛入骨髓绝望的深渊里救出来一样。
玱玹一把握住璟在空中乱抓的手,紧紧地抱住璟,他的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滴在璟的脸上,与血水混为一体。
“对不起,璟,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把这个吃了。”玱玹一边颤声说道,一边将药丸颤抖的推进璟的嘴中。
璟吞下药丸,不知是药效如此之快,还是心理作用,竟觉得没有那么痛了,璟声音虚弱道:“玱玹,我好痛。救救我。”
玱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啪啪落下,一阵强烈的酸楚涌上玱玹的心头,声音里满是柔情,道:“乖,吃了药,不痛了不痛了,璟,你尝试把尾巴收回去,这样医师才能进来给你医治。”
璟好像已经听进玱玹的话,尾巴已经逐渐安静了下来,玱玹和璟被这7条尾巴包裹在其中,仿佛天地万物都被眼前纯白色的巨大尾巴隔绝在外,像大雪之后寂静的森林,只有璟微弱的呼吸声清晰地在耳边回响。
不知二人就这样抱着过了多久,璟缓缓睁开了双眼,正对上玱玹满脸的泪水,他目光里的沉重,疼爱,自责,像是匕首般划痛了璟的胸口。
璟的泪水渐渐涌上眼眶,苦涩的泪水混合着血液,想抬起手擦一擦玱玹的眼泪,却发现自己竟虚弱的手臂都无法抬起,虚弱道:“幸好我有9条尾巴,要不就变成没有尾巴的狐狸了。”璟扯了扯嘴角,调侃道。
玱玹泪如雨下,痛心疾首道:“璟,对不起,都是我,我如果更快点解决掉德岩,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楚。”
璟憔悴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来,细声道:“知道自己武功差……就要多努力,下次……下次,你再让我等这么久……你就完蛋了。”
沈泽川不信,他挣扎般的皱起眉,半敛的眼眸里流露出难过,埋进萧驰野掌心里。萧驰野的心就被他这么揉捏,垂头抵着他的鬓,贴着他的汗。
说完,璟好像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虚弱的变慢慢闭上了眼睛,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