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闹元宵，赏花灯。
晚上，城内有花灯会，盛府的哥儿姐儿约着一起去看热闹。墨兰穿着小娘新给做的纱裙，带着云栽跟露种两个从马车上下来，立马被眼前各式各样的花灯看呆了。
如兰对一旁的明兰吐槽道：“你看四姐姐，穿的那样好看，还不知道想勾引谁呢。”
墨兰因为修练内功的缘故，耳力极好，转身回头瞪了一眼如兰，如兰立马心虚的闭上了嘴。墨兰心里高兴，继续带着云栽往前走去了。
长柏陪着海氏，长枫带着小厮去与康允儿见面去了。长枫生的极好，父亲阿娘都有一张好看的脸，家里的兄弟姐妹，全都生了一张好皮囊。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不喜爱美丽的事物，漂亮的人儿呢。
之前因为小娘跟妹妹管的严，长枫的屋里全是小厮，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如今已经科举入士了，自然洁身自好不敢招惹那些花花草草。
相看的时候，见到康允儿第一眼，长枫觉得自己之前的不碰女色是多么正确，原来最好的人在这儿等着他呢。允儿生的极美，一点都不比家里的几个妹妹差，比墨兰温柔，比五妹妹聪慧，比六妹妹多了一些灵动的人情味。
长枫乐的跟什么似的，只盼着赶紧成亲，好把那允儿娶回家。
如兰不想去墨兰那边，就拉着明兰说话。
“六妹妹，你知道吗，元若哥哥毁了脸，都半年了就是没好，太医都请便了，还是没用。都说元若的脸好不了了。”
明兰低着头没有说话，任凭如兰说着各种八卦。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六妹妹你……”
如兰说了很多没见回应，一转身已经不见明兰的踪影，问了下身边的丫头。
“喜鹊，六妹妹呢？”
喜鹊：“奴婢只注意您了，忘了六姑娘。姑娘也不必担心，六妹妹身边也带着丹橘呢。”
“那好吧，没了六妹妹，我只能去找四姐姐斗嘴去了。”
墨兰带着云栽走到了樊楼，盛家今日在樊楼定了一个包间，兄弟姐们玩累了自会来这里汇合。
正要进去，如兰追了上来，“四姐姐，你走那么快干嘛？”
墨兰转头看着喘着粗气的如兰，很是好笑，“五妹妹这是落单了？哈哈……走吧，去樊楼吃点东西。”
墨兰抬脚走进樊楼，如兰在后面跟上。两人拿着团扇遮着脸，被小二引着去了定好的包间里休息。
墨兰打开包间的窗户，从窗口看去汴京城的万家灯火，灯光璀璨，耀眼夺目，别有一番景致。
如兰四处打量了一圈包间，嫌弃道:“这包间，怎么定的北面啊，皇宫也看不到。四姐姐你说今晚皇宫里有烟花放嘛？”
墨兰回道：“陛下崇尚节俭，估计是会跟以前一样不会放的。五妹妹也敢嫌弃，今儿什么日子，能在这里定个位子就不容易了，还想要好位置。”
两人正说着话呢，突然外面一阵骚动，墨兰跟如兰走去房外，站在楼道里往一楼大厅那边看去。
“那个被他们围着的丑八怪不会就是元若哥哥吧？也太吓人了。”如兰有些害怕的拉了拉墨兰的衣服。
墨兰点点头，问：“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如兰赶紧摇头道：“我才不要。”
墨兰笑了，如兰这傻样还想跟她争元若哥哥，这就不敢了吧，不过嘴上还是要为心上人说些好话，“他们在斗诗，元若哥哥虽然毁了脸，可才情没毁，你看那些个文人举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又有什么用，脸成那样了，你还喜欢啊？”
“当然。元若哥哥怎么样我都喜欢。”墨兰说的是实话，看着齐衡提笔写诗的样子真迷人。
如兰被噎的没话说，看着墨兰那望着齐衡痴迷的样子觉得她真是疯魔了。
齐衡斗诗会上拔得头筹，赢了一盏漂亮的五色琉璃灯，拎着它就往楼上来了，墨兰拉着如兰赶紧躲进包间里，从门缝里看到他走到平宁郡主跟齐国公身边，把灯笼送给平宁郡主，平宁郡主很开心，对着齐衡一顿猛夸，一家三口进了包间。
往日里都知道齐衡毁了脸，却很少有人真见过他的脸到底毁成什么样子，今日的这一亮相，墨兰敢保证满京城的贵女再不敢对齐衡有非分之想了。
如兰怂恿道：“你不是喜欢攀高枝吗？怎么不去啊？”
“现在不是时候。”对于齐衡来说今日能走出家门已经是很难得了，墨兰何必去打扰人家一家三口的温馨时刻啊。就算追男人也该有个度。
如兰瘪瘪嘴，怼道：“就算这齐国公府以后真让你攀上了又如何，一辈子对着那么一张脸，你吃的下饭吗？”
“怎么吃不下，我喜欢的是元若哥哥的内在。”墨兰昂着头，有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她就是要这种别人都看不上齐元若，只有她喜欢他的感觉。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齐元若是她的。
墨兰突然觉得师父说的对，人一旦有了强大的武力就会努力控制自己的私心，否则就用为了私心去做一些可怕的事。想来她终究还是像师父说的那样为了私情去做了坏事。
墨兰的话如兰是半个字都不信的，差点恶心吐了，怼道：“你这话骗骗小孩子吧，你什么样我还不了解，从小就争强好胜，处处拔尖，爹爹的宠爱你要挣，吃的用的你都要争最好的。你能说争元若哥哥不是为了赌气？”
“还是五妹妹了解我啊，反正我盛墨兰想得到的就会努力去争取，不像五妹妹你，自己争不到只会怪我这个上进的。”
“你……哼，你爱争就去争，谁稀罕！”如兰想起齐元若那样，就算墨兰争到了又如何，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墨兰还挺可怜的，脑子不正常可不是可怜吗。
墨兰跟如兰一边看花灯一边斗嘴，倒也别有一番情趣。
很快，长柏带着二嫂海氏也来到包间，这下就剩长枫
明兰那边跟大家走散后，遇到了齐衡身边的不为，不为代为传话，想替他们公子问清明兰的心意。
明兰只说与小公爷没有可能，她一切都听父亲的。就把不为打发走了。刚带着丹橘想去樊楼跟如兰他们聚会时，正好遇到了贺弘文，两人一起看灯猜谜，说了很多话。等贺弘文把明兰送回樊楼时，表演都看完了，盛家的兄弟姐妹都准备回家了。
于是一家人乘坐马车回了盛府，各自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元宵节之后，盛纮让王若弗开始准备长枫的聘礼，虽然是给林噙霜的儿子操办婚事，那那头是自己的姐姐家，王若弗自然不能在姐姐面前丢了面子，所以聘礼按标准准备的十分仔细，全是好东西。
正月二十六这日，王若弗盛纮带着长枫前往康家放聘。到了三月初三，长枫娶亲，盛家张灯结彩，广邀宾客。
康允儿的嫁妆虽然不如海氏的丰厚，可康姨妈毕竟得王老太太宠爱，康允儿又是康姨妈的亲闺女，嫁妆也是良田店铺穿的用的都用，件件都是上品，也是有一百二十抬的嫁妆。在京中也是中规中矩。
林噙霜不能去前厅，一直在后院里乐呵，她的大儿子要娶亲了。按她原本的计划是要给儿子留四千两的成婚钱的。
可这两年生意一样的好，手里又多了五千两的存银，林噙霜想着未来两个小儿子成亲还早呢，索性这五千钱就多给长枫一些，便凑了八千两给长枫在郊外买了五百亩的上好水田。长枫在成婚前拿着那地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噙霜。
“阿娘是把所有家底都给了儿子吗，那弟弟妹妹们怎么办？”
林噙霜自然不能说她那里钱还很多，要那么说怎么让长枫感动，便慈爱的说道：“你是咱们林栖阁的指望，将来阿娘老了，不中用了，我跟你弟弟妹妹都要靠你给撑腰呢。”
长枫感动之下立马表态说：“阿娘放心，儿子以后努力上进，照顾好墨兰跟两个弟弟。”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如今，你马上要成婚了，阿娘的只盼着你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阿娘就知足了。允儿是个好姑娘，性子也好，你跟她成婚后，一定好好待她。”
“是，儿子谨遵阿娘教诲。”
叮嘱完林噙霜就让长枫回去了。
翌日，长枫带着新媳妇康允儿先去给盛老太太磕头之后，就来到了正院给盛纮和王若弗磕头。
王若弗给了允儿一个红封，想起这些年在海氏那么没能找到做婆婆的面子，在允儿这里便多说了几句。
“允儿啊，虽你是我的外甥女，可你既嫁过来，成了我家的媳妇，一应规矩也应该知道……”
等王若弗说完，允儿很乖巧的行礼道。
“多谢母亲教诲，允儿定当铭记于心。”
王若弗很是受用，头抬得老高瞥了眼旁边不那没眼里见的亲儿媳海氏，心里吐槽道，“还是我娘家的允儿懂事，知道该用什么姿态见婆母。”
海氏低着头装作没看见，一旁的盛纮也不搭话，海氏是低价嫁来的，他不能让大娘子欺负了儿媳，而这个康允儿是大娘子的外甥女，心里也知道大娘子不是真的为难她，自然不会说什么。
“行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是，一切都听母亲的。”
从正院离开后，长枫又带着康允儿去林栖阁给林噙霜请安。
墨兰领着两个弟弟已经坐在旁边等着了。
“儿媳允儿拜见婆母！”
允儿跪下给林噙霜嗑了头，林噙霜高兴的合不拢嘴，道，“乖，快起来。”
长枫扶着允儿起身，看着他春光满面的样子林噙霜觉得自己这儿媳妇选对了，儿子是真喜欢。从雪娘手里接过一个匣子，递到允儿手中。
“这套红宝石镶金的头面，我看给你的肤色很衬，把它送你做个见面礼。”
允儿接过道谢：“多谢婆母。”
“坐吧。”
林噙霜的热情让允儿绷着一上午的心终于有些少许的放松，原先在娘家的时候，常听母亲说起这盛府的侧室林小娘的种种不好。允儿来之前一直心里忐忑，害怕这婆母故意为难，没想到真见了之后是这样和蔼可亲的一个人。
墨兰带着两个弟弟走到允儿面前行礼道，“见过三嫂！”
“四妹妹，七弟，八弟快快请起。”
康允儿从丫鬟云儿手中接过三个荷包，交给墨兰他们作为见面礼。墨兰接过那荷包，见那绣工精湛，布料手感很好，她的荷包上绣了一株墨兰花，两个小弟的则绣的事可爱的老虎跟马，可见这位嫂嫂是用了心的，连两个小孩的喜好都打听了的。
“嫂嫂，送了墨儿这么好的荷包，墨儿很是喜欢。以后若是有空不如来我院子里，我教嫂嫂打拳如何。”
长枫一听墨兰要教允儿学武那还了得，马上出声制止，“你别把我的大娘子带的跟你一样蛮横。”
允儿笑着说：“我并不善武，若是四妹妹喜欢刺绣，我们可以切磋一二。”
“呵呵，多谢嫂嫂好意，墨儿也不善刺绣。”墨兰针织女工何止是不善啊，基本叫不会。
墨兰与允儿都有些尴尬的笑笑，长枫在一旁偷笑，没想到墨兰还有这样吃瘪的时候，越来越喜欢她的娘子了，就那种一本正经的谦逊有礼，实话实话最让人尴尬不好接话。
就这样康允儿进了门，成了林噙霜的儿媳妇。为人谦卑有礼，实实在在，单纯善良。无论是对林噙霜这个婆母，还是对王若弗那个姨妈加嫡母都恭敬孝顺。对王若弗来说相比于丈夫跟儿子都护着的海氏，她更是喜欢自己的外甥女康允儿。且不说她懂事乖巧，就天生的血缘亲近，就让她更想亲近康允儿一些。
海氏刚进门的时候，王若弗被下了面子，便让海氏去她这个婆婆面前伺候。结果还不到半个月，老太太一句话，“你别我有福气，能享受儿媳妇伺候，不像我都没享过儿媳妇在跟前伺候呢。”
王若弗哪里不懂，这是全家都给那海氏撑腰，让她没脸，只能自己忍下这口气，让海氏回去了。
可允儿不同，王若弗从没要求她来跟前伺候，可允儿每日照常来请安，那姑娘心细对王若弗这个姨母也是真心实意的孝敬。发现王若弗气色不好，便问了刘妈妈才知道是忧思过多睡眠不好所致，便亲手缝制了可以助眠的枕头送来。
王若弗也是难得睡个好觉，心里越发暖心，虽没有嫁给长柏可嫁个长枫也好，不然她哪里去享这孝心去。
王若弗因为府里的事生气发火，允儿就讲笑话逗她开心，最重要的是允儿这孩子还会对她撒娇，哄着她多喝几口汤。
允儿的体贴细心都在小事上，不张扬不做作，就是真心实意。
所以，京中贵妇举办宴会的时候，王若弗也会带着允儿一同出席，没多久人人都夸赞王若弗有福气，有个这么体贴的儿媳妇。
林噙霜也喜欢这个儿媳妇，就那长相往那一站，一看就是盛家人，样貌出众。她也不想为难康氏，自己还有两个小的要照顾，只让她隔个三五日去看看她就好，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为重。
可康允儿，依然每日风雨无阻的，去跟王若弗请安之后，再去给林噙霜请安。做了吃食也是一人一份，就连给婆母准备的靠垫、毯子这样实用的东西也是两个婆婆都一样，从不偏颇。
林噙霜每日跟献宝似得向盛纮炫耀她儿媳对她的孝敬。
盛纮也点头称赞道：“这允儿跟她爹娘完全不一样，是个孝顺懂事的。还是霜儿会挑儿媳妇啊。”
“那是，这孩子的秉性咱们再清楚不过了，是个好孩子。我就等着墨儿嫁了人，然后再熬几年，等楠哥儿他们俩都考上科举，我们也就可以享清福了。”林噙霜畅享着美好的未来，越想越开心。
盛纮大笑： “哈哈，好，到时候我们一起享儿孙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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