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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Savemysoul

风卷起漫天的黑砾,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吞噬,笼罩在其阴影之下。天空早已失去一直引以为傲的蔚蓝,被浓厚的硝烟染成了暗红色。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到甚至还有些漏风的帐篷内,彼此是死寂的沉默,唯有属于记者的毛瑟枪——打字机还在运转着

你接过同事递过来的照片,刚洗出来的还热乎着,攥在手里,一股暖流酥麻了一直紧绷的神经,缓和了不少寒冬带来的冷意。 你本能地想要更多,将双手全都覆在上面,贪婪地汲取为数不多的温暖,却也彻底看清了这些照片的内容

最前线的真实情况,和你的祖国正在经历的如出一辙

黑白的色调能弱化掉罪恶的血腥,却掩盖不了这白花花的巨人观

你无力的喘着粗气,轻飘飘的几张照片此刻宛若千斤,明晃晃的躺在那里,无声却有力地再次剖开你内心的恐惧,安纳托里每天都在经历着这些,在最危险的前线,不是达丽雅他们部队驻扎的后方   

你像个被人榨干了水分的苹果,干涩的嗓子许久都没如你所愿的找回失了方向的声音。你麻木地站起身想去接杯水喝,可老天仿佛是存心要给你做脱敏治疗,敌人没有任何预兆的,就出现在你的面前。这就是战争年代,敌方突袭简直就是西方人早晨的问候,从不缺席却令你无所适从   

“还傻愣着干什么?收拾好稿件,跟上他们,快!” 土黄色的军装脏的几乎与地下的土地融为一体,达丽雅不能脱离队伍太久,她麻利地把桌上零碎的文件塞进你的包里,将魂不守舍的你带进逃命的平民里

“达丽雅!”

你知道有些祈求不是得了对方的承诺就真的能办到,和达丽雅匆匆拥抱后,你还是真心向他们的神明祈祷,即使你并不是东正教的信徒

“你要和安纳托里一样活着回来!你家孩子可别指望我帮着带大!”

与满脸泪水的你不同,达丽雅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心没肺,她转过身向你挥了挥手,还好兴致地回了你一个滑稽的鬼脸

你目送着一身戎装的好友离去,这就是达丽雅啊,两个孩子的母亲。巴维尔在前线阵亡的消息并没有压垮她,而是将孩子们交给母亲,选择拿起武器成为一个光荣的女兵,为国家为自己的丈夫报仇

眼下,达丽雅已然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德军的报纸上还刊登了对她的悬赏令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身为记者的你总能拿到第一手资料,你顾不上继续研究德国军方报纸的舆论引导技术,赶忙跑过去告诉了达丽雅

她当时怎么说来着?好像是“那就来呗,看谁先把对方的头打爆”那副满不在乎的傻乐模样,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送走好友后,你跟着这群难民北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 往哪里逃?哪里是安全的?没有人能在眼下这个节骨眼回答这个刁钻到显得有些刻薄的问题

慌乱的人群成了惊弓之鸟,泥泞且不宽敞的路被周遭背着全部身家的老人妇孺们占去了大部分,哭泣的泪在大人眼里早已干涸,不谙世事的孩童也因长久的饥饿只能发出小声的呜咽

人,全是人,绝望的人潮将你与同事们吹散,达丽雅留在那个村落里与敌人们战斗无暇顾及你

走前也没来得及拿点吃的, 现在身上仅有几张还没来得及发表的稿件,与周围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你艳羡的目光落到旁人眼里成了别的意味,经过几次三番不友好的警告,你也懒得再多解释

“形单影只还一身轻松,跑起来还方便些。”你努力地开导自己,又免不了要为今晚的肚子做打算

但你忘了一点,想填饱肚子的前提得是有命在

  

不远处尖锐刺耳的呼啸声像一群刚从地狱里孵化而来的乌鸦群,“是斯图卡!”极具代表性的德军王牌,你之前只在报纸上见过。也有几个人认出了声音的来源,惊惧地丢下笨重的行李向旁边挤去。乱世中的恐惧是会传染的,不明情况的人们见到他们这样,也跟着后面四处逃散。斯图卡俯冲而下又立刻拉高,不伤平民的规定在无眼的轰炸面前成了狗屁,人们在炼狱中哀嚎,悲戚,却唯独不能浴火重生   

“死亡闻起来,果真和雨滴打在村路落叶上的味道一样。”你一边不辨方向的胡乱奔跑,一边又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曾经在一本书上读过的这句话

  

巧了,说这话的是个德国人,而现在给你带来死亡的也是德国人   

也许是太恐惧激起你肾上腺素直线飙升,你有些控制不住大脑的胡思乱想,好像只有这样你才能稍微好受些   

  

所有你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多都在刚刚的空袭中成了滋润土壤的一捧黑灰。你不知道走到哪里才算是终点,又不辨方向,能在天黑前走到一个有人气儿的村落都算你输   

你懊恼地下意识抓了一把头发,却忘了自己已经一个星期没洗过头了,黑成碳的手又沾上油都没处擦,悬在半空的精神简直分分钟要出逃升天了   

你就这么瞎摸着走着,一边还要警惕天上的动静,竟然真让你找着了一个村落    (分线,两个走向:A:遇见安纳托里,B:没遇见安纳托里,默认选A,之后会更新选B)

 也许真是傻人有傻福吧,更令你惊喜的,是还能在这里遇见许久未见的丈夫   

“安纳托里!”  

  请原谅那几位把你毫无形象地一把按倒在地的小战士,他们的长官正背对着大家,而你那鬼鬼祟祟的动作,很难不让他们多想   

“报告中尉,抓到一个想要偷袭您的.......(奸细)!”   

小战士喜滋滋地,还带着邀功的得意,又把你从地上一把薅起来丢到安纳托里面前 晃得眼冒金星,你一个没站住 ,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小战士眼睁睁地看着平时总是生人勿近的中尉,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坏死的表情系统成功被激活,有的只是无尽温柔

  “伊莉娜,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能在这里见到你。”    安纳托里说不出太多肉麻的情话,坚实的肌肉将你死死箍紧在他的怀里,让他感受到你的存在,你的呼吸

  

“安纳托里,你再用力些我就要缺氧昏倒了!”你那毫无威慑力的拳头打在他硬的成块板的胸膛上,疼的你倒抽口气

安纳托里这才将你放开,他仿佛没注意到你那双手有多脏般,包裹在他的大掌下,碍眼的灯泡们早就躲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去了,安纳托里颇为自然地将吻落在你的唇上,但浅尝辄止,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接下来几天,你都没能再和安纳托里见到几面,按小战士的话来说那几位长官都住在会议室了。也是,现在的局面对苏军很不利,安纳托里所在的这支部队很可能在这几天就要再度开拔,在这之前,无论上头要他们是走是留,都得做好相应的准备

“您别担心,我问过另外几个长官了,他们今天不开会。”   

自从上次将你误伤又知道你是安纳托里的妻子后,这枚小迷弟就充分发挥了他的另一个作用   

“您还可以再给我讲讲中尉的事吗?”谢廖沙眼里写满了求知若渴四个字,但很可惜,就连你也不知道安纳托里还能有什么新鲜事   

“昨天不才给你答疑解惑了吗?小朋友”   

“我都已经十八岁了,在我家乡同岁的男人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谢廖沙不满的为自己辩解道,小声嘟囔着长着显小的娃娃脸可真麻烦,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年龄本来就是个孩子   

你无意摆什么大人的架子,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声急促的警报打乱了所有,谢廖沙走的急还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安纳托里   

“伊莉娜,你跟紧军医他们,记住你是名护士。”

   安纳托里将写着你名字的护士证明塞进你的外套里,再一次用力的抱紧了他的妻子,放手,跑远,接连的几个动作,就那么几秒

你努力地瞪大眼睛,好让苦涩的眼泪没那么轻易地模糊住他仅留给你的背影

恐惧与无力,陷于昏暗的幽井。多少个黎明到来漆夜终至,其实也就三天吧,终结是干脆利落的

没有人选择做逃兵,自然就得做俘虏

“政委,犹太人出列”(俄语)

似乎是怕他们听不清楚,带着蹩脚口音的话又被重复了三遍   

你焦急地在一群与硝烟融为一色的士兵中找到安纳托里,如果他不在这群人当中,那只能是......死了

那边在排查政委和犹太人,与此同时你们这边也开始了   

你无意识地咬着下唇,眼泪趟过眼角,无声的低落,不敢开口,怕呜咽的呻吟出不和谐的音调引起注意,但你这副与众不同的长相想不被注意都难

你不认识德军的肩章,也不清楚为什么两队衣服颜色截然不同的军官给你的判决完全不同   

但很显然是带着闪电标志的军官赢了,你被拽出安全的平民那列,而归于不知生死的俘虏  

左右是个死,安纳托里牺牲在了前线,你也没什么好牵挂的,对于这个判决倒没什么反应   

反倒是有一个辨不出模样的苏联士兵在你被带走的一瞬间,推开挡在面前的战友,费力地想要挤到你的面前   

严守在一旁的德国士兵见这个节骨眼还有敢闹事的刺头,二话不说,一枪杆将他捶倒在地上,想要爬起却又被敌人屈辱地踩在脚下   

你看清了他,你这时候才看出来他是安纳托里,他还没有死。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欣喜的眼泪无法再遮掩其中的情绪   

而 一堵碍眼的人墙挡在了你的面前,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刚刚从你身上搜到的身份证明   

“小姐,你们是不是都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标准的伦敦音,看出来和你一样,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安纳托里听不懂,但他认得这人的肩章:党卫军一级突击中队长,看着年岁不大就已经能爬上这个位置,是个极具危险性的人渣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早就注意到了安纳托里的动向可一直袖手旁观着,像无数个期盼有情人终成眷侣的忠实读者一般,可他偏偏不是   

给人希望,又亲手将光踩在脚底,他很享受这种快感,如果……嗯,对,就是你现在望着他的这种绝望又带着些乞求的目光,让他很受用,体内叫嚣不止的坏血简直要让他忍不住将你一把拽进他的私人轿车内好好享用一番 。但很可惜,他刚刚才被那个死板的国防军少校警告了一番,直到现在还在身侧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言行   

“带走”

“是,长官!”  

“Goodbye”   

这个肩章是闪电的军官用极其夸张的面部表情和你说着再见,仿佛你们已是认识多年的故友   

出于礼貌,又或者是带着那么一丁点的求生欲,你看了他一眼算是回应  

上了押送的火车,你和安纳托里都清楚地知道这辆列车的终点无疑是另一个炼狱   

你又再次看到了那个军官,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察觉到你的目光,他停下与一旁同僚的交谈,那双毫不遮掩的绿眸将你视野内所及之处全都侵蚀了个干净   

这是一双不同于安纳托里的眼睛,被他盯上,你除了不自然的移开目光,抱紧有些发冷的自己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轰鸣声准时响起,这趟驶向死亡的列车缓缓启动,那股黏人的视线还是没有移开  

  看到你终于舍得转过头回瞪他,他又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笑,绅士性地摘下手上的黑皮手套朝你挥了挥   

“Wir sehen uns bald wieder”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你猜他说的是德语,不懂他最后那句的意思也懒得猜,疯子一个,管他和你说什么,反正肯定没好话

“帮我查查这趟列车送的俘虏最后算到哪个集中营里管辖”    他嘴里叼着个烟就着副官递来的火点燃,趁着烟草燃烧的间隙,裸露在外的左手又套回了那只皮手套   

“哦对了,再给我爷爷打个电话,就说我同意从前线下来了,让他赶紧给我安排一下,越快越好”

毕竟 帝国后方的乐园也需要优秀的士兵驻守不是吗

他敲了敲前座,司机立刻意会,闭目养神了一会,烟瘾又犯了,伸向efka的手连他自己也没搞明白为什么要掉个弯选择白袖套(苏联人民的卖国贼)献殷勤的烟

“真够烂的,和他们人种一样”高贵的罗道夫斯中尉中肯的给出了偏见的评价,他吸了一口就没甚兴致地扔进了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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