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转至十几年前,那是他与他的第一次相见。
杭州逐渐进入了冬季,难得街上下雪了。
街上无人,就和平常一样。
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
在这样的冷天气总有人会为了某些东西或事上街。
就像街上的一位少年十分吸引人的眼球。
他身着白色的羽绒服,羽绒服遮住了他半张脸,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他正低头玩着手机,时不时抬头向周围环顾一下,渴望遇见某个脸熟的人。
空无一人,也是,像这样的冷天气都待在家里取暖吧,哪个傻逼会出来。
不过出来逛逛也好,家里的气氛压抑的可怕。
他撇了眼手机里的余额给他父亲发了条消息
鱼:爸,我银行卡被你冻结了。
父亲 :哦,所以呢?
鱼:你好歹给我点钱吧!
一个巷子里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里面的一位少年犹如无头苍蝇一样疯狂的跑。
跑着跑着他被一堵墙挡住了路,迫于眼睛无法看见,他撞了上去,鼻子在猛烈的撞击下流出了鼻血。
他捂着疼痛的鼻子靠在墙上。
后面一群少年走向了他,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目光,他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抱着头嘴里不停说着:“别过来,别过来... ...”
那群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最高的那位开口了:“跑啊,怎么不跑了?”那位最高少年捏住了他的脸,语气里带着些许玩味:“你这张脸挺好看的,不如,陪我玩玩?”
即使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但他还是想做出些反抗,心一横,他咬住少年的手,少年吃痛,把他的脸摔了出去,一脚踢向了他的肚子,他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任由他们踢打。
巷子外的那位从后面走了过来:“这里面怎么这么吵,新菜市场开到这里了吗?”
几位少年闻言转头,看到的是个陌生的人但是个熟悉的面孔,突然一惊:“顾,顾煜期?”
“哎呀,认识我?我好像记得你们,你们是附中的那几个全校倒数的混混吧?让我看看你们又在欺负谁。”说罢还假意上前走了两步。
那几位在附中里多少听过顾煜期,听说本人家里有钱且看起来特别吊,还因为一张“不如他们”的脸捕获了女神的心。
虽说早就看不惯他了,但碍于自己怂只好踢一脚躺着地上的那位灰溜溜的走了。
他们一走巷子里面就安静了起来,顾煜期伸个懒腰就转身要走。
后面的那位发出了一声抽泣吸引了顾煜期的注意。
顾煜期走到那位身边蹲了下来。
他的眼睛被白布遮住,躺在地上不停的颤抖,瘦削的身上只有单薄的白色卫衣。
不冷吗?
长头发,是女生?顾煜期这样想着。
“眼睛怎么被白布遮着,难道是个小瞎子?难道小瞎子也会哭吗?”
“我不... ...不是小瞎子,我... ....我没有哭。”他坐了起来,隔着布揉了揉眼睛,“我,我看得见,我是出,出来找扶葵的。”
哦,不是小瞎子,是小结巴。
“嗯,那你叫什么名字?”顾煜期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给他披上。
“我,我叫林柯奕。”他缩到角落里,明显看得出他害怕顾煜期。
听到了这个名字顾煜期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震惊:余妈的孩子?说起来她之前确实有个孩子走丢了,能活到现在,真是厉害。
刚好最近在找他。
带他回去吧,这算不算拐卖小孩?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他把林柯奕拉到自己身旁:“来,哥哥背你去找扶葵”
林柯奕摸索着到了顾煜期背上,给他指引扶葵的方向。
顾煜期想了想,问了一个从林柯奕出生开始就好奇的问题:“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林柯奕被他这突然的一问吓到了,过了一会才慢吞吞的说:“我本来叫林柯,因为妈妈希望我以后能接着哥哥的棋艺替他拿下他拿不到的奖,然后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奕代表了下棋,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哥哥?
顾煜期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那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我很喜欢,我觉得这个名字很酷,而且我也挺喜欢下棋的。那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吗?我叫,嗯,哎呀,哥哥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了。”打着逗小孩的心态看看林柯奕是什么反应。
林柯奕听到他这番话有点生气,气鼓鼓地说:“哥哥好笨,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不过没关系,等哥哥以后想起来,依依帮你记!”
小孩子的想法就是天真。
“哥哥还有一个问题。”
“嗯?什么呀。”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顾煜期。
“你为什么被他们欺负?”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扶葵说是因为依依是没人要的孩子。”
怎么能对一个孩子说这么恶毒的话...
巷子旁的公园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明亮的鸟叫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林柯奕用手指向了鸟鸣声的来源“欸欸欸,哥哥 哥哥,扶葵在那。”
顾煜期顺着他手指的公园走去,发现一个小孩蹲着那里,手里拿着木棍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做什么。
林柯奕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跑过去把那个小孩推开蹲在了地上。
小孩被他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气急败坏道:“你有病啊!”
林柯奕瞪了他一眼:“你才有病,天天把我的小云雀偷走就算了,你还打它。”
小孩听他这么说有点生气,“打它怎么了?死了就再找或买一只呗,真矫情。”
“你......”顾煜期突然把他背了起来,“哥哥你干嘛,我还没为扶葵讨回公道呢。”
顾煜期见他手里拿着他的云雀,有些疑惑。
原来扶葵是一只云雀吗?
这个季节的鸟类不是已经越冬了吗?
开口道:“既然扶葵找到了那就没必要在这停留了,走吧我们回家。”
那个小孩知道自己干不过顾煜期,拍拍屁股悻悻地走了。
林柯奕看着那个小孩渐渐走远的背影,揉了揉眼睛,“可是哥哥,我没有家,怎么办?”
顾煜期表示并不在意,背着他走了很久才开口道:“那哥哥带你回哥哥的家。哦,对了,哥哥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顾煜期,意为‘阳光晔煜,何时归期’。”
“哇,哥哥的名字好好听,不过哥哥的名字好熟悉,感觉在哪里听过。”
他们回到了顾煜期的家里,迎面走来了一个妩媚的女人。
房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所以大冬天她还穿着吊带睡衣,脸和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喝酒又哭了,她晕乎乎的走向顾煜期和林柯奕,借着模糊的视线看到了顾煜期旁边的人,“鱼鱼,我说过什么,你不要随便带朋友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拐了个小孩回来...”
在林柯奕小的时候,他喜欢在妈妈背他的时候趴在妈妈的背上闻妈妈身上的白玉兰香水味,时隔两年他再一次闻到了熟悉的香水味,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妈妈?”
一声“妈妈”直接冲破了她的心理防线,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林柯奕听到声响急忙跑过去抱住了她,她感受到了林柯奕身上传来的凉意,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依依?依依是你吗?妈妈好想你。”
在今天这个糟糕的生日里,她收获了许多祝福和礼物,但唯有顾煜期带回来的最不像礼物的“礼物”是最令她惊喜和不可置信的。
“妈妈不要哭了依依在这里,依依也好想你。”林柯奕抹了抹她脸上的眼泪。
顾煜期抱胸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余妈,孩子我帮你找回来了,那件事可以不和我爸说了吗?”
姚余抱起了林柯奕,用一种遗憾语气告诉顾煜期:“我不会告诉他,但他会不会知道我也不敢保证,你得做好万全准备,他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就不只是打你一顿这么简单了,你...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五天前,顾煜期父亲的一些狐朋狗友到了这里,说是要关心一下嫂子的身体,实则是为了品一品他父亲藏在地下室的几罐拉菲传奇。
结果人一喝上头就喜欢耍酒疯,说什么老顾有这好酒不拿出来伺候我们,那就都别想喝了。
他们就把剩下的酒全砸了。
姚余听到响声到地下室看到一群男人以及满地的酒渍和玻璃渣子,当然还有缩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顾煜期。
顾煜期虽表面没有什么起伏,但内心的火焰已经烧的很旺了,“为什么你和他认定就是我打碎了,他的一群朋友都在那里醉的不省人事了。”
姚余低下头,她当然知道自己冤枉了他,但是否对顾煜期怀有愧疚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对不起。顾煜期,算我欠你的,你能不能带着依依去城东住,我在那里有套房子,我希望你能照顾他。”
顾煜期一脸懵。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困难,毕竟你要上学。”
“我为什么要带着他,你和我妈一起照顾她不就好了?”
“你妈妈... ...你前几天不是因为这件事没回家吗,那几天你妈妈发现你爸婚后出轨,你爸爸本来就因为莫名其妙的红酒全没了感到气愤,一气之下失手把她打死了,他当时说等你回来一定也要打死你。你要小心点了顾煜期,说不定今晚他就回来了。”
他的心脏在这一刻被姚余的话语给击碎,握紧的拳头松开又再次握紧。
我说呢。
我说今天怎么没见着她,也难怪那个畜生要冻结银行卡。
姚余走到他面前把林柯奕塞到他怀里,进房间拿了张银行卡和身份证,“这里面有十万,每个月我会定期往里面打钱,这是你妈妈的身份证,有时间的话就去帮你妈妈开个死亡证明吧,顺便报个警。”牙齿上的追踪器让姚余无法为她姐姐报这个仇,她非常想把她的依依留下来,但她不能,她不想让林柯奕见到顾煜期父亲这个畜生,“好了,走吧,最好,一辈子别回来。”
顾煜期抱着林柯奕冲了出去,门外的司机已经等候多时了。
司机看到了他们便招呼他们上车。
车里比室外温暖许多,顾煜期却还是能感受到自己脸上的冰凉以及眼泪的温热。
一只温暖的手拂过他的脸庞,“哥哥不要哭了,我,我把小云雀送给你,笑一笑好不好。”
他依旧沉默,仿佛没听见他说的话,林柯奕便一路上闭起了嘴。
到了姚余那套房里顾煜期把林柯奕放在床上,自己则坐到了他旁边。
林柯奕手上抱着云雀,转头看着他,他突然抱着林柯奕大声哭了出来。
林柯奕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回抱住了他,“哥哥,别哭了,你能和我讲讲你和你妈妈的故事吗?”
“我的妈妈她... ...”他哽咽了,压下哭腔回答着林柯奕:“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见他哭得什么都说不出来,林柯奕叹了口气:“既然哥哥说不出口,那就不要说了,哭累了就睡一觉吧,我会代替哥哥的妈妈陪着你的。”
顾煜期将怀中的林柯奕抱得更紧了,不知他是为母亲的死感到悲伤还是为以后的生活感到苦恼。
哭累了后他松开了林柯奕后躺在了床上,一股十分浓郁的困意席卷他的全身闭上眼睡了下去。
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两年前离家出走的巷子里,腿不受控制的向前奔跑。
自己这是要去哪。
路上隐约能看到几个人影,大多数都看不清样貌,靠近他们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声音。
“呦,这不小鱼吗,今天怎么有时间出来跑步啊,要我说就应该像... ...一样。”这是邻居。
“鱼?明天放学去不去打球。”这是同学。
“鱼鱼,你今晚别回去了,你爸爸又找了个小三回来。”这是妈妈。
“顾煜期,我现在没心情管你那些破事,有本事你就把... ...找回来,找不回来我就把你那些事全说给你爸听。”这是...姚余。
顾煜期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吵死了。”
他突然撞到了个人,扶着额头往后退了几步,“谁啊?”
“鱼...煜期,妈妈回来了。”他的“母亲”向他伸出了手。
或许是被这个过于真实的梦境蒙蔽了双眼,他竟然看见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这是,走马灯吗?
顾煜期怎么变得这么狼狈了,什么时候需要依托梦境来怀念不存在的人了。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搭了上去,但在触碰的一瞬间她开始渐渐消失。
他顾不上伤心了,开始奋力向前跑,周围游荡着她的声音:“煜期,这个名字怎么样,阳光晔煜,何时归期。”
“煜期来,跟着我学‘妈妈——’呵呵呵我宝贝好厉害。”
“煜期啊,学习累不累,要是觉得太累了就休息一会,没关系的。”
“煜期,今天别回家了,我和你爸需要谈一谈,唉,你给妈妈一点时间,等妈妈有了稳定的工作收入妈妈就带你离开爸爸。”
“哥哥。”一声“哥哥”将顾煜期的思路拉回了这里,这声音清脆明亮,很容易就让人能分辨出来。
“林柯奕?”
“林柯奕”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身上只披了一件白色的斗篷,白色的斗篷遮住了他的眼睛,“哥哥,别往前走了,她只是个梦魇。”他用手挡住了顾煜期前进的道路。
顾煜期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果然还是接受不了妈妈已经不存在了的这个事实。
他是人,不是甩甩身体就一身轻松的神。
再小的事情也需要一定时间去消化。
梦魇又怎样,就算是梦魇他也要抓住,他想见她最后一面。
“停下!”“林柯奕”大声呵斥着顾煜期,他深吸了一口气:“听好了,你在这里见到的她只是因为你对她的执念太深,也就是因为这个才让她有了可趁之机,她希望你能和她一起走,不过...”“林柯奕”双手环胸,“你确定你,真,正,的妈妈真的会希望你和她一起走吗?”他特地将“真正的”加重来说给他听。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想以亲情之名,夺取爱人之命。”
这句话如同一个一直敲门的人,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的心。
巷子内的月光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唯独只有“林柯奕”只被照亮了半张脸。
他摘下了斗篷的帽子,顾煜期终于看清了他的其中一个眼睛。
那是个浅蓝色的瞳孔,如同宝石般闪亮,与宝石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没有什么因月光照耀而有的光亮,就像...就像死人一样,没有光。
顾煜期被他的眼睛吓到了,眼前这个人让他感到危险。
“林柯奕”从斗篷下掏出一把手枪递给了顾煜期,走到了顾煜期身后。
“现在,按我说的做。”他在顾煜期背后点了支烟,“闭上眼...”随后他将手轻轻搭在顾煜期肩上“把枪举起来,”他将嘴里的烟雾吐出来后把肩上的手放在顾煜期手上,借他手扣动了扳机。
面前的梦魇在此刻破碎,血迹喷射到了手枪上,顾煜期身上,以及“林柯奕”的脸上。
“林柯奕”笑了笑,对着顾煜期吹了个口哨:“biu,正中靶心。”
“为什么要杀死她。”顾煜期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用着十分幼态的脸抽烟的人,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你在恨我?”他冷笑一声,“你还没有资格恨我,相反,你应该谢我才对。看你眼神很奇怪嘛,林柯奕抽烟很奇怪吗?也对,他才十岁。我和他很像对吧?”
顾煜期只是看着他,没有要回答这句话的意思。
“嘛,不要那么冷漠嘛。好歹我也是你的依依对不对。”他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好可笑的名字。咳咳,我是他的云雀,现在也是你的祝梦者。”
“什么意思?”
“嘛,就是在你做噩梦的时候祝福梦境并帮你消除噩梦源头的人。”他吸了口烟后继续说:“我和林柯奕用的是不同的身体,他是独立的个体,而我的人形只能在梦境中出现,说不定以后我也可以不止出现在梦里。他有和你说过我的性别吗?”
顾煜期摇摇头。
“他长的很像女生,这就倒置他被那群男生欺负,当然啦~你也可以认为他是没人要的孩子哦~没人要的孩子是很容易被欺负的。而我则是货真价实的女生,既然你答应要照顾他你以后可要多帮帮他,‘唔,依依胆小不敢说,依依只能独自承受伤害了。’呵呵呵。”他掐灭了烟,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后戴上了斗篷的帽子,“哦对了,我是有名字的,以后见到我不要叫我喂什么的,名字的话,让他告诉你吧,你...该醒了。”
名字吗?
不是扶葵吗?
顾煜期感到了一阵眩晕。
梦,醒了。
印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顾煜期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场噩梦,不过这噩梦真实的可怕,两年前的巷子,母亲的样子和语气,以及... ...那对无神的异瞳。
为什么那只云雀偏偏当了顾煜期的祝梦者?
莫不是林柯奕那时说的:“我把小云雀送给你,笑一笑好不好。”
“猜对了哦,正是因为依依把扶葵小姐送给你了,不过 顾煜期,我要提醒你,那只云雀说的话可不能全信。”
谁的声音。
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吗?
说起来,林柯奕去哪了?
顾煜期起身却和某个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爸?!”和他相撞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父亲。
“啪”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了顾煜期的脸上。
顾煜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久久不能回神。
“混账东西,我辛辛苦苦把那个小鬼藏起来,你倒好,给我找回来了。”
听到了父亲的指责,顾煜期扭头看向面前这个比他矮一个头的男人,抹了把嘴角的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我呸,我就是找回来了,怎么样?”顾煜期朝着他爸嗤笑了一声,“你还不快感谢他,要不是把他找回来了,你的儿子估计还在你精心布置的谎言里... ...”他一拳打在了他爸头上,“浑!然!不!知!”
这一拳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随着“咚”的一声,顾煜期的父亲倒在了地上。
这个畜生好像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倒还认为自己的儿子将晦气带给了他。
“老顾,你也真是的,你和你在外面的小三搞婚外恋,我带回来个孩子就过分了?”他看着地上发抖的男人不禁再次嗤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婚外恋很光荣吧?要不是看着你是我爸的面子上,我早戳破你了,真不明白你这种人渣是怎么好意思活在这世界上的。”
顾煜期将他的父亲踢出了门外。
做完这件事后他跌跌撞撞地靠在了门上。
门外时不时传来“哎呦,哥,我早就说过叫你不要来找这个疯子,他和他妈一样不要脸。”的对话
这段对话里的声音有男有女。
不过顾煜期只觉得这些声音十分刺耳,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