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年初春,少年撑着油纸伞,修长的手指拂过墙面。
“谢尧”少年开口,音色带着几分笑意,宛如16岁的谢尧般对未来满怀期待。
谢尧转过身,那张鬼面如往年一样,不曾变化过。
“嗯。”
他淡淡应道。
这一年,朝廷贵族都不太太平,当今圣上如傀儡般被谢潇吊死在那,明里暗里的威胁,和不断死去的人。
朝中,忠者无奈,奸者恐慌。
这天下,怕是要易主了。
谢尧如今19出头,江烬17,再过两月,便是仙界选拔大比。
“谢家主这是没空管你了吗”江烬轻笑。
谢尧瞥了江烬一眼“那人天天忙着管朝廷上的事,暂时放过我了。”他扶额,不满的蹙眉。
“我玉佩给我看看。”
江烬无所谓的耸耸肩,取下腰间别着的玉佩,递给谢尧。
三年之久,他差点死谢尧手里,那年他14,不懂人间险恶,谁曾想谢潇那次踩他手居然是他三年受过最轻的一次。
谢尧接过玉佩,微微颔首,端详片刻,眉头直跳。
“啧,阴气真重。”他随手把玉佩丢还给江烬。
“不过还有点作用,你继续戴着吧,废了的话我不要了。”说完就自顾自的往前走。
江烬接过玉佩,无奈,小跑着跟上去,双手背在身后,颇有副小大人样。
醉仙楼里,烟烟袅袅,烛光摇曳在屏风后,许是共度春宵,一刻值千金。
那当今圣上的大皇子,阮钰言,便时常光顾这里。
听小道传闻所说,阮钰言长相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却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
也印证了当今圣上昏庸无度的话语,这大皇子,更是撒黄金万两,愿博美人一笑。
“哎呦~几位公子哥,里面请——”门口的小二说话利索,声音清脆。
谢尧微微点头,微微侧头示意江烬跟紧。
“找个清净点的座”谢尧随手将十银两扣在桌上,双手环胸。
那小二一瞧,不动声色的把银两收到布袋子里,讨好一笑。
“诶!好嘞!”他忙把人往二楼请,若说清净的地方,独二楼,人少视野好。
这人少吧,有一个原因便是普通人坐不了那位置,而谢尧,一看便是有钱人家,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二人被带到二楼一处角落,室内烛光通明,底下视野开阔。
江烬翘着二郎腿,靠在木头雕刻出来的椅子上,随手嗑着瓜子。
“谢尧,你倒是有闲心逛起花楼来了?”江烬打趣道,漫不经心望着楼下中心花台上不断随着音乐舞动身姿的舞女。
“我发现你还是小时候更可爱点,长大了,就该死了。”谢尧阴恻恻的来了一句,他还真是想不通,以江烬小时候的性格,长大后怎么会是这种性子。
江烬笑而不语,眸子里学着的,却是谢潇的样子,晦暗不明,看不清,道不明。
“朝廷上...你不干涉?”他良久才开口。
谢尧一顿,没好气道“干涉了又有什么用?大局权被握在谢潇手里了,我不明白他是不是不止想当谢家的一家之主。”
江烬点点头“这样啊——”他看向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抹挺立的身姿。
大皇子,阮钰言。
眉眼微微上挑,谢尧的选择果然正确,这二楼的座位,阮公子怕是,也喜欢。
谢尧侧目,低声“来了。”
江烬立刻会了意,含笑的眉眼将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转而一头栽进底下的人群中。
那阮钰言上到二楼,却见今日,这二楼居然有了他人,不免的意外。
“呀,二位,也是来享受春宵一度的?”阮钰言确如传闻所说那般俊朗,看上去大概21左右的样子。
江烬偏头望去,挥挥手“嗨”他动作滑稽,甚至带着些傻样?
谢尧嘴角一抽,似笑非笑的在暗处踹了江烬一脚。
江烬面上笑容一僵,颇有副便秘样。
阮钰言也不恼,随手抽开椅子坐下,低眉浅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要如厕”江烬笑着开口,起身就走,阮钰言刚要喝茶的手也是随之一抖,落下些茶水,滴落在桌面。
他眉头跳了跳,犹豫片刻,抿了口茶。
“公子的这位小友,当真是有趣。”阮钰言望向谢尧,上下打量。
谢尧毫不避讳,任他打量。
片刻,阮钰言开口,打破了僵局。“天下谁人不知我阮钰言是当朝大皇子?阁下又是位高权重之人,待在这么明显的地方,是怕我不知道阁下就是冲着我来的吗?”
一句话,开门见山。
谢尧却是对他的表现意料之中“我要是怕,就不会在二楼待着。”
沉默一瞬,他拱手“殿下,多有得罪。”
阮钰言就这样坐在椅子上,他嗤笑一声,对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你也是来劝本皇子的?”
他遇到不少私下来劝自己的臣子,无一不是在是试探他有没有继位或是忤逆他父皇的意思。
他,全部如实禀告给父皇,可谓是——见一个,斩一个。
“殿下有所不知,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劝人,我是来夸殿下的。”谢尧开口,语气出乎意料的恭维,但若旁人听着,这意思可能就变了味。
阮钰言有些发汗,他明白了,这人的意思是要骂他。
……
“你这么直白的吗?那我可是个玻璃心,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哦”阮钰言嘴角抽搐。
谢尧勾唇,他就骂,反正要找也是找他哥的不痛快“对,就这么直白。”
阮钰言沉默一瞬,放下茶。
“行,我生气了,我走。”
你要是劝他,他可能还有理去叫家长,但你要是骂他,恭喜你,你惹到他,算是惹到棉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