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病叶，ooc预警

听见叶秋离开的脚步声，叶修松了一口气，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肿的不成样子，将近一天没有吃东西，叶修却只觉得吐无可吐，头晕带来的后遗症，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倒吊着挂起来。

“还是得去医院了检查一下啊。”叶修苦笑，好像在叶父墓前坐了几个小时，灵魂都随之而去了。

冰箱里还有牛奶和面包，叶修强迫着自己咽下去，却还是和着血吐了出来。他不甚在意的抹抹嘴角，将几颗药片丢进嘴里，又喝了满满一杯的甜牛奶。

幼时的叶母在他们睡觉洗漱前和早晨起床时，都会冲上两杯热牛奶，不过晚上的那杯不会放糖，而叶修的这杯牛奶却异常冰冷，他幼稚的以为单薄的掌心可以将它捂热，入喉却还是足以将自己冻伤。

为时已晚?自欺欺人。

叶修现在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仿佛每个带贬义的词语都可以安在他的身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与以往不同，它空空荡荡的。

到以前抓住过很多很多，至现在掌间一元所有。

打了个车去医院，叶修今天破天荒的围了条围巾，司机师傅看他穿的过于单薄，笑呵呵的将一条灰色的针织围巾递给他。

“这是我女儿织的，说什么要亲手给他男朋友织一条最好看的，你看看，织了好几条都歪七扭八的，我看小伙子你穿的也少，不嫌弃的话就拿着吧。”司机师傅言语间虽是嫌弃，但话里话外都充满着对女儿的宠爱。

叶修笑着接过，将围巾围在了脖子上。又悄悄取出一百块钱，放在了车椅后面的口袋里。

上次来还是一个月前，叶修感叹一声，方士谦看见现在叶修的样子，严肃的皱着眉。吐修被他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挑眉道，“不是吧方医生，难道你现在医术精湛到可以用眼神当x光来用吗?来说说，我是不是命不久矣，很快就能找个地儿把自己给埋了?”

“叶修，我没跟你开玩笑，照你现在身体的衰败速度，如果你再不注意的话，你连一年都活不了!”方士谦罕有的带了怒色，叶修难得的愣了一下。

他与方士谦也算是熟识了，叶修鲜少见到方士谦生气的样子，平时与他聊天，也都是打趣和糊弄为主。方士谦是真的关心他，他也明白。

叶修放柔了声音:“方医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也清楚，化疗对我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它救不了我。与其说，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苟延残喘，我更想去做些我喜欢的事，亦或是我没做完的事。”

方士谦沉默了，一言不发的带着叶修去做了检查。叶修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也就没有再开口。

做完检查也到了下午，看着方士谦一脸凝重的样子，叶修乐了:“你怎么还跟之前的那个小朋友一个样子，这种事有什么好难过的，人都会死，只不过我比你们快那么一点而己。”

“现在癌细胞已经逐渐在向你的脑部和骨头上扩散，叶修，你只道我没有在开玩笑，你需要做化疗。”方士谦看着他。

叶修知道方士谦不会逼他，所以他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然后朝医院外面走去。

有些事情他后悔了七年。现在他必须要去完成。

医院大楼下，叶修与孙哲平擦肩而过。叶修回眸一眼，眼睛里还含着笑意。

孙哲平皱眉，却终于注意到了叶修日益消瘦的身体。孙父坐在轮椅上同他说着话，也认出了叶修。叹了口气。

“刚刚那孩子，是离开叶家的那个吧。”孙父缓声道。

“这孩子，跟他爸爸长的可真像，可惜了啊。”孙哲平不欲与父亲谈论关于叶修的话题，刚想开口，孙父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当年他为一个男人的事闹那么大，叶老头气成那样，也不允许任何人说一句闲话。他一辈子没服过软，却到底是疼爱自家孩子的。”孙父叹了口气，他跟叶父认识了大半辈子，对于自己老友又臭又硬的脾气了如指掌。

“前几年他出事，好像就是为了找这孩子，谁知道，怎么就出事了呢。”感慨了一番，孙父便不再开口，而站在他身后的孙哲平，手却有些微微发抖。

"爸，叶叔叔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孙哲平沉声问道，孙父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有问出口。

“四年前的大年初二，晚上出了车祸，连人带车，翻进了一个山谷。”谈论及老友的往事，孙父也有些触景生情。

孙哲平原本冷凝的表情在一瞬间崩裂。三年前的新年伊始，大雪纷飞，那是叶修记忆里挥之不去的梦魇，也是孙哲平最混不吝的时间。

今天B市的天阴沉沉的，叶修伸手接住了从天上飘下来的一片雪花，雪花在掌心化成了水。他隔着玻璃看着自己，嘴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孙哲平忽然转身，叶修走过最后一个路口，只留下了一个单薄的背影，与当初离开时一般无二，却清瘦了许多，孙哲平久违的，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他与叶修两个人之间，有些东西早已经变了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