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叶,ooc预警
“我还有多少时间?”叶修平静的接过化验单,抬眸看向了医生。方士谦看着眼前的青年,漂亮又清冷。一双含情的桃花眼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递给他的是一张白纸,而不是写着他病例的化验单。
“您现在已经是肺癌晚期,如果积极配合治疗的话,或许还有三年时间。”方士谦有些叹惋,面前的青年才二十七岁,人生却已经提前画上了句号。
“谢谢。”叶修将化验单团了团,塞进了外套口袋里。然后起身准备出去,青年身形单薄,米色的针织衫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方士谦一瞬间有些怔愣,随即开口道“您不需要尽快进行化疗吗?”
叶修笑了笑,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是发自内心的笑意:“不用了。”然后潇洒的摆了摆手,走出门外。
B市的冬天向来难熬,叶修身上只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不算厚的针织开衫。他哼着歌从医院里走出来,一双纤长白皙的手无意识的抓紧了衣角。
临近年关,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基本上都是一家人出来逛街,叶修看着路边跟父母撒娇的小女孩儿,忽然就笑不出来了。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了冷一般,蹲下身放声大哭。
路上的行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叶修像是喘不过气般,封存在心底的伤口溃烂流脓,混着眼泪,让他痛不欲生。叶修心里,家人这一角,是他从来都不敢触碰的禁区。
眼眶通红,叶修狼狈的抹了抹眼角,刚准备起身,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一双手将他拦腰扶住,叶修稳了稳身体,因为疼痛,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你没事吧。”楼冠宁确定叶修没事后才放开手,叶修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像是随时都能昏过去的样子。
“没事,谢谢。”叶修压下喉间的血腥气,笑着开口道。他怀疑自己只要咳一下,就能给面前的少年当场表演吐血,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楼冠宁皱眉,眼前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还没等他开口,叶修便倒了下去。嘴角的殷红给他整个人都添了一抹血色。
叶修醒来是在医院里,楼冠宁正趴在他身边,绞尽脑汁的写着数学题,神情颇为不耐。他作为楼家的唯一继承人,还没等过上呼风唤雨的日子,便被楼父下了个考不上B大就去复读的命令。
看着眼前笨拙做题的少年,叶修无声的弯了弯嘴角.楼冠宁听见了叶修起身的动静,如临大赦般丢下了笔朝他走来。叶修的手搭在床单上,分不清是床单更白,还是他的手更白。
“医生说,你得了癌症。”楼冠宁低声道,看起来比叶修本人都难过。叶修轻声说:“是啊,晚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关乎生死的事被他说的这样轻松淡泊,楼冠宁确定自己没有从他的脸上看见难过这种情绪。
“你还在上学吗?”叶修看他比自己还要难过的样子,就率先岔开了话题,楼冠宁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闷闷应声:“是啊,高
二。”叶修挑眉,眼前的少年身高腿长,长相也是一顶一的好看。
楼冠宁发觉他在看自己,神情都有些不自然。
拿了药之后,叶修便再一次走出了医院,楼冠宁像是被他吓到了一般,也走在了他的身后。叶修起初有些不解,但看着楼冠宁紧张的眼神,他才发觉身后小孩的目的。
他有些无奈:“小朋友,你难不成要跟着我一起回家吗?”叶修手里提着一堆他看不懂的药,楼冠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发觉了叶修打趣的眼神,他握了握拳。
在医院时,他听见叶修拒绝了医生化疗的建议,只开了些药。他有些想不明白,但看叶修的意思,他是不想活了的。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去做化疗吧。”叶修叹了口气,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没摸到烟盒,又愣了一下。
这个萍水相逢的少年倒是很有意思,叶修自嘲道:“对于我来说,死了倒比活着或者要好的多。”见叶修不欲再说下去,楼冠宁也沉默了下来。
叶修一个人走进了孤零零的家,手机通讯录的第一个号码,他却始终不敢按下去。他辜负了自己太久,总不能连人生的最后一段路要靠着别人走下去。
暖色的灯光打在叶修的脸上,他侧脸落下了一层阴影。干了的泪痕像是伤疤一般,灼的他心口发疼。
他七年里孤注的满心爱念,到头来只得了一身病骨沉疴。他甚至连说出一声再见的勇气都没有。
捂着胸口,叶修颤抖着手打开了药瓶,没有细数自己究竟吃了几颗药,叶修躺在地板上,像是路边的一条流浪狗,蜷缩在属于自己的一处藏身之地。
眼前的白色天花板一瞬间似乎变成了星空,他如同幼时一般躺在母亲的怀里,好奇的看着天上的星星。她的怀抱温暖,叶修伸出手,向空中虚虚的抱了抱,然后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虽然房里开了暖气,还铺了地毯,但叶修在地上睡着还是感冒了。他起身去浴室里洗漱,撕心裂肺的咳了半天后,成功将洗手池里的水染成了粉色。
叶修擦了擦嘴角,然后慢悠悠的开始刷牙,去了去嘴里的血腥味儿,发觉了自己的额头有些烫,叶修没力气再出门,就掏出手机给方士谦打了个电话。
早晨五点的电话成功将方士谦吵醒,他慌忙捂住手机,身侧的妻子还睡的很熟。方士谦以为是骚扰电话,见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皱着眉刚准备挂断,就听见电话那头叶修的声音,有些微弱。
“太疼了。”叶修靠在洗手台上,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低声笑了笑。
你活该,活该孤家寡人,死在一个人都没有的牢笼里。叶修心想,他忽然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就这样吧,别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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