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函瑞,有人说我们不熟”
海城公寓,离市中心很远。附近一圈是老旧的居民楼,较新的建筑是公寓外不远的平康公园。两年前杨博文同张函瑞搬到这里,为的便是远离市中心嘈杂的人群。
当然,也是因为张函瑞不喜欢。
杨博文见没有回应,转头发现沙发上已经没有张函瑞的身影。刷手机的手顿了顿,起身去找张函瑞。房间的门半掩着,杨博文推门进去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张函瑞。
“睡着了啊。”
“不过现在才下午,怎么就睡着了。”
杨博文感到不安,刚想抽回的手又推开门。他快步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张函瑞。
“没事就好。”
杨博文避开张函瑞的身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张函瑞带着笑意的脸,自己也跟着笑了。
“你终于睡了个好觉。”
他伸手摩挲张函瑞的脸,黏黏的,是没干透的泪痕。
杨博文想去牵张函瑞的手。视线下移,却看到张函瑞的手里攥着药瓶。他的嘴边还有药丸蹭出的白色粉末。
两人在一起很久,每次检查都是他陪在张函瑞身边。长久以来取药的经历甚至让它记住每一种药的样子。
“安眠药?”
“张函瑞”
杨博文轻声喊着,晃动张函瑞的身体。但张函瑞除了嘴角的那抹微笑就没有回应。
杨博文拿起药瓶晃了晃,“明明这几天刚开的药,怎么今天就空了?”
杨博文有些慌了,抱起张函瑞,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感受着他的体温。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别怕张函瑞,我带你去医院。”
这片地方老年人多,公寓旁边就是医院。或许对两人来说这才是搬到这里最大的好处。
“陈医生,陈医生,请你救救他。他吞药了”
“陈医生你救救他。”
医院里形形色色的老人家没人认识他们。只是觉得眼前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急得快哭了。
杨博文来得凑巧,陈医生刚看完病人,在楼梯角就听见杨博文的声音往外走。
“怎么吞药了啊。护士来辆平车,送抢救室!”
陈医生招呼着,从杨博文手上抱过张函瑞放在平车上,嘴上不忘与杨博文交接。
“他吞了多少?”
“一瓶。你刚开的一瓶。”
“不是让你看着点吗?哎呀我说过药吃完你就收起来的啊。”
“对不起,我已经把药藏起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的。”
陈医生很生气,更多的是心疼。他心疼张函瑞,这是他患病的第五年。五年前的他还是个活泼开朗的小歌手,陈医生也挺喜欢他。
杨博文哭了。声音在嘶吼过后有些哑,眼眶里的泪带着愧疚倾泻而出。他握着张函瑞的手,好想让他暖和一点。
车子进了抢救室,杨博文蹲在门边。他走得急竟忘记带手机。
“爷爷,能不能借一下手机,我想给家里人打电话。”
眼前的爷爷是个陌生人。他看着眼前小伙子哭红了眼睛便着急忙慌得将手机递给他。
“别急小伙子,慢慢来。”
“谢谢爷爷。”
杨博文接过手机,抹了把泪。
“左奇函”
“张函瑞吞药了。吞了好多。怎么办。。。”
刚叫出左奇函的名字杨博文就没绷住,哭得撕心裂肺。虽然不是张函瑞第一次自杀,但从前他总会做些什么反常的事来吸引杨博文的注意,或许那时候他并不是真的想死。
“怎么会,小瑞瑞刚刚还在和我打视频,他说不用赶通告的时候要和你一起陪我和张桂源去看日出。”
“怎么会呢,他最喜欢恶作剧了。”
杨博文哭着没说话,左奇函开始慌了。
“杨博文,你说谁吞药了?谁?”
这是张桂源的声音。他和左奇函在一起,他们刚刚打完视频。
“张函瑞。对不起张桂源。。。”
“对不起。。。”
张桂源不敢相信。张函瑞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我们过去。杨博文,照顾好他。”
张桂源不明白,张函瑞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会自杀呢?就像他不明白张函瑞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他,和杨博文一起搬出公司宿舍一样。
挂断电话,杨博文起身坐在抢救室门前的座椅上。
他抬头看着“抢救室”亮起的红光,好像看到两人从前的样子。
说实话,杨博文也不知道当初张函瑞为什么要让他和自己一起搬到这偏僻的地方,更不知道他怎么患上抑郁症。每次杨博文想开口问问,张函瑞就做着夸张的动作找借口逃离。但他不让杨博文告诉别人他患病的事情,包括张桂源。
杨博文只知道自己要保护好他。
“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哭干的泪又溢满眼眶,每一滴都承载着回忆。五年前独属于小练习生的回忆。
“我在守护我的博文老师”
“张函瑞,能不能再继续守护我。。。”
想起张函瑞说过的话,杨博文又哭了,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
“杨博文!”
张桂源和左奇函刚到医院大厅,却想起杨博文没告诉他抢救室在哪。两人急得到处走,身后跟踪的私生还是紧跟着。
“别再拍了!”
张桂源转身,扯起其中一人的手机往远处扔。
“你疯了?”
左奇函同样很慌,但他不想就这样让张桂源丢了饭碗。他跑去捡起手机还给私生。
“对不起对不起,你的手机我赔,但别拍了。求求你。”
左奇函道完歉刚想跟上张桂源,一转眼张桂源已经不知走向。
“杨博文你怎么照顾张函瑞的!”
张桂源看到杨博文就上前抓起他的衣领,说话的事情带着恐慌与怒气,还带点哭腔。
看着杨博文红肿的眼睛,张桂源伸出的拳头始终没忍心下手。
两人一直僵持着。
“你俩疯了?有人拍着呢!”
左奇函打听到位置,匆匆赶到。
意识到传出去的影响,两人都松开手。
左奇函上前抱住杨博文,他像个犯错的孩子往左奇函怀里钻。
“好了好了,小瑞瑞会没事的。”
左奇函将张桂源拉到长椅上,感觉张桂源没了力气,抖得厉害。
三人坐在长椅上,私生越积越多。
“灯灭了!灯灭了!”
“陈医生,张函瑞怎么样?”
杨博文率先开口。
“还好吞药时间不久,我给他洗胃做了治疗,他现在很虚弱。”
张函瑞醒了,躺在平车上被推出抢救室。
“杨博文,对不起。”
张函瑞看上去很憔悴,药物发胖让他有些发肿。
杨博文握住他的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张桂源,左奇函,我又让你们担心啦。”
张函瑞有气无力地说着,眼角的泪水无声滑落。
“张函瑞,我爱你。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不开心。我很担心你。”
“我爱你张函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