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西诸境内。
程乔背着行囊,连走了几天旱路。
到西诸皇城后,他实在疲劳,便找了间茶馆坐着。
他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对面坐着一位老者,面前摆着本书,正看得入神没注意到他。那老者素衣长衫,似是个儒生。
程乔点了两壶酒,坐着慢慢喝,脸上恢复了点红润。
这时,茶馆门前的铃铛一阵响,一人踏风而来。
那人青绢直身,带着头巾,许是个商人模样,四下看了一圈,便坐到老者对面。
那老者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合上书。
商人端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道:“你听说没,最近司南陌回西诸了。”
老者想了想,缓缓道:“司南陌?你是说黑甲首领的儿子?”
“对啊,你不知道吗?最近可传的沸沸扬扬啊。”
程乔就坐在二人一旁,静静的听着,也来了几分兴趣。
那老者摸了摸胡须,问道:“咦,他不是一直在境外吗?怎么现在回来了?”
商人又添了杯酒,解释道:“这司南陌可是怪得很,明明是黑甲首领的长子,将来可是要接管他爹职位的,人又出类拔萃。可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老者问道。
“人小爷不愿意!”商人轻轻摩挲着酒杯,扬眉道。“这可没把司首领气个半死,后来别人为了躲清静,直接离开西诸了。”
那老者细细的听着,点点头,问道:“那如今怎么回来了呢?”
商人道:“没听说啊?朝廷上有个北侯暗探,偷了西诸密报,如今正往北侯赶呢!”
那老者眯了眯眼,又问道:“所以,他回来是为了抓这暗探?”
商人道:“没错,主要是这事朝廷逼得紧。这司南陌的脑子,可是伞上顶青蛙,司首领说了,只要人找到,以后就不逼他啦。”
“那他就真答应了?”老者问。
“嗯。”商人点点头,继续道:“估摸着,现在怕是已经出关了。”
这二人说话带点口音,程乔在一旁也听了个八九。
司南陌这名他好像还真听过。不过这贵族将军的事,他也没功夫管。
程乔饮尽最后一杯酒,便拿上行囊,离开茶馆。
九月,西诸边境。
司南陌刚从别国回到西诸,便又匆匆离开了。
没办法,他现在正捧着块炙手山芋,司首领的话他不听不行。
这次目标好像叫……谢长安?
反正他已经想好对策,只等明日与白骑出发。
少年翻身上马,他这次走的是官道。
司南陌在西诸境外一处,建了一座小楼,平常一些金银古书,都藏在此处。
眼下将要远行,司南陌要先去把它们存放在西诸。
他这小楼修得隐秘,走不久官道后,需另去一条小路。
这条小路知道的人不多,走的多半是迷路之人,倒算个清静去处。
司南陌已出了官道。天色渐晚,残阳坠在青山,一片橙黄。
这时,司南陌突然瞥见了一抹红。
他勒马一停,朝一旁望去。
好像是个人?
司南陌翻身下马,这条路平常走的人可不多,更别说躺在这了。
司南陌慢慢靠近,这确实是个人,还穿着嫁衣,难道是逃婚的女子?
他俯下身,掀开此人脸上的衣物。
扶光衬出一张英气的面孔,那人双眸紧闭,眉眼如画,正不省人事。
司南陌目光下移,他身旁有一小摊血迹,他将此人翻过身,才发现这人中了箭。
司南陌探了下鼻息,还有气。
本着乐于助人的原则,司南陌轻轻将此人背起,发现此人竟是个男子。
他心中的疑问越发深了,心想等此人醒来,必要问个清楚。
司南陌缓缓走着,不敢颠簸。终是在落山前,将他带回了小楼。
司南陌为他处理了伤口,目光久久停在那支箭上。
那是西诸白骑的箭……
司南陌不会认错,他心中满是疑惑,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还好自己会解白骑箭上的毒,他翻了翻药箱,拿出几味药材,便开始调药。
这毒虽然不会立即致死,但会让人长久虚弱,要是没有解药,也撑不了多久。
正想着,司南陌拿着药碗,轻轻搅动。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经。
他微微偏头,少年正端坐在软榻上,不知盯了他多久。
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