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风过林梢。
二人都醒的很早,司南陌正伏案看卷轴。
陈佳茗凑近一看,是息阳镇的卷宗。
“待会收拾一下,坐马车要两个时辰。”司南陌瞥了眼陈佳茗道。
后者翻了翻卷轴,道:“这些我不用看吗?”
司南陌撑着手,看向靠在桌子上的陈佳茗,笑道:“不用,陈公子天资聪慧,哪需要看这些。”
陈佳茗:“……”
后者笑意更甚,继续道:“逗你的,马车上你慢慢看。”说罢,便把一大摞卷轴全给了陈佳茗。
“这么多?”陈佳茗皱眉道。“你一个人怎么看完的?”
司南陌:“当然没看完,这不是有你吗。”
陈佳茗:“……”
司南陌:“怎么这样看着我?”
陈佳茗默默把卷轴装进了马车,车帘是淡蓝色的丝绸,周身有黑楠木的浮雕。
马车内空间很大,两个人绰绰有余。陈佳茗把卷轴堆在脚边,路上难免颠簸,但他还是十足专注。
司南陌时不时地瞟过来,缓缓道:“我觉得你离开西诸,那些官员一定特别苦恼。”
“何出此言?”陈佳茗翻着卷宗,没抬眸。
“这么好的劳动力,可惜了。”司南陌浅笑道。
陈佳茗:“也不知道是谁,压榨我的劳动力。”
“其实,倒也不用这么认真。”司南陌挑了挑眉。“里面写的亦真亦假,还得自己亲自看才行。”
“看出来了,这里面有一条说,息阳镇曾有奇观星象,似有仙人出没,之后几年风调雨顺,一度繁华。”陈佳茗弯了弯嘴角,继续道:“下一条又说,此地已欠税多年,粮食年年不够秤,是偏僻荒芜之地。”
司南陌闻言不置可否,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歇会吧,到息阳镇后,有你忙的。”
陈佳茗放下卷轴,靠在软垫上,合着眼说:“讲讲死者吧。”
司南陌收了目光,缓缓道:“死者谢兴,现任皇城司副尉,随他人出使别国,回邱夏时途经息阳镇,村民宴请官员,之后有人去谢兴房内,就发现他已经自戕而死。”
陈佳茗:“自杀?”
“当时去找谢兴的人,恰好目睹谢兴正在自戕。所以一度说是自杀。”司南陌偏头,瞥了眼陈佳茗。“但毕竟有官职加身,且他朋友一再强调,谢兴一定不会自杀。”
“有意思。”陈佳茗迎上司南陌的目光。
等到息阳镇时,已经是日中时分了。
陈佳茗下了马车,在村口随意的打量着。
一旁有位中年男子,正笑得可亲,拱手行礼。“二位可是来查案的?”
司南陌拱手回礼,说道:“在下奉刑检司之令,前来调查息阳镇劫难一案。”
那人点了点头,恭敬地笑道:“老夫乃息阳镇里正,薛五仁。想必足下一定是司公子了,那旁边这位是?”
“我门下弟…”
“在下乃司公子师友。”陈佳茗不等后者说完,便把话头抢了去。
司南陌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瞥了一眼陈佳茗,语气一滞,随即又轻笑道:“正是。”
那人闻言对陈佳茗行了一礼,正色道:“二位从皇城远赴,想必舟车劳顿,我已安排好了住处,先带二位去用午膳吧。”
两人一前一后跟在薛五仁身后,息阳镇风光不错,环村就有一条河,勉强算得上山清水秀。
“二位就是这里了。”薛五仁将他们带入了客堂。“二位先用膳,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薛五仁退出客堂,只剩司南陌二人。
“你饿吗。”司南陌指了指桌上的菜肴道。
“坐了一上午,谁吃得下?”陈佳茗回道。
“那…走一圈?”
“走!”
两人说走就走。虽然待会薛五仁一定会带他们了解息阳镇,但两人都知道,自己看见的才是最真实的。
“这谢兴的官职也不算小,为何找你来查案?”陈佳茗看了眼司南陌道。
“自然是因为刑检司的人不好入手,但又不能不管。”司南陌淡淡的说。
陈佳茗:“看来背后势力不简单啊。”
两人都心知肚明,死了官员,刑检司却不插手,反而找司南陌这样一个身份模糊的人,那这案子,也绝不是一起简单的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