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猎猎,芳草瑟瑟。
陈佳茗现在烦恼的很。果然,爱出风头的毛病还是改不了。
他今日身着素衣,头上还带了个斗笠。别人问他,就说身体抱恙,怕着了风寒。
陈佳茗坐在射场的一个亭子里,并无心关注比试,要不是因为戚貌邀他,他现在早出城了。
“陈公子,来玩啊!”陈佳茗闻声看去,戚貌正向他招手。
这一喊,半个射场的人都向陈佳茗看去,戚貌丢下弓,便走向了陈佳茗在的亭子。
“来嘛,你要是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戚貌拉着陈佳茗的衣袖说。
“我怕着了风寒,近日身体抱恙。”陈佳茗在斗笠下翻了个白眼。
“一箭一箭,不打紧的。”说着戚貌就要把陈佳茗拉起身。
陈佳茗没办法,只能摘了斗笠,跟着他走向射场。场上很多人都在看陈佳茗,他一身白衣,墨发垂肩,一颦一动,如同画中走出的翩翩公子,好个一汀烟雨杏花寒。
陈佳茗从来便是习惯这些注视,根本没当回事。他眼下只想赶快离开,抓起斗笠走人。
“陈公子,看,射中它你就赢了。”戚貌指向远处的靶子道。
陈佳茗眯眼一看,什么靶子,分明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瓶子,比司南陌给他的舒痕膏还小!
陈佳茗知道这是在刻意刁难他,可惜自己射艺实在精湛,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陈佳茗一箭出弓,风惊弦鸣,如朝霞刺破长空,远处传来清脆的破碎声。
旁人见状纷纷赞叹。
陈佳茗拱了拱手,微笑着附和。
“少爷少爷!”一名仆人风尘仆仆地跑过来,冲戚貌挥手。
“怎么了怎么了,有话直说。”戚貌不耐烦道。
“有、有官兵要进东郊,说是查人”那人喘着气说。
陈佳茗闻声神色一厉,眉心蹙了蹙。
“人走到哪了?”戚貌闻言也啧了一声。
“没敢拦,现在估摸着,该是快到了。”小厮支支吾吾道。
“来吧来吧,谁让人是西诸的呢。”戚貌叹了口气道。“欸,陈公子怎么走了?接着玩啊!”
陈佳茗没理会身后的闲言碎语,他反手抓起一旁的斗笠,想从东郊的侧门出去。
东郊是个十分宏伟的地方,平常专供人们玩乐,当然价格也不菲,多是些文人和公子。
中心有一口大湖,名曰灵仙泽。
陈佳茗来之前就把整个皇城的地形全都勘测了一遍,再深的巷子也困不住他。
可眼下东郊可全都是西诸的白骑,想逃怕是要费点功夫。
陈佳茗一个轻功跳过城墙,墨发轻舞。怎么办,现在侧门绝对有人把守,自己现在去,无疑自投罗网。但若是不走,官兵难保会认出自己,好一个瓮中捉鳖。
他环顾四周,灵仙泽旁停靠着几支画舫,其中几支似是有人私语。
“这边这边,还没查呢,拿画像来。”
“船上的各位都别动。”几名士兵张望着走来。
陈佳茗不敢犹豫,侧身跳进了一支画舫。
船内有淡淡的檀香,烛焰微动,陈佳茗听到了抚琴声。
琴声低沉悠扬,珠帘后人影朦胧。
“谁?”那人说道。
“打扰公子雅兴了,避避风头。”陈佳茗拱手行礼说。
琴声不停,室内暗香浮动。
“你不怕我喊人?”珠帘后的人没抬眼,他嗓音有些低沉。
陈佳茗挑了挑眉,勾唇道:“要喊早喊了,你不如试试,看看是你喊的快,还是我的刀快。”
那人似是低笑一声,没再回答。
“船上有人吗,没有我可进来了啊?”一名白骑在船外叫道。
陈佳茗偏头瞥了一眼,又转头看向他,仍是笑意不减,看不出惊慌。
他在赌,赌注是他的命。
琴声应声而止,那人起身撩开珠帘,走向船外。
他穿着石青罗锦,外面套着竹色银纹纱,脸上戴着面具。
待他出了画舫,陈佳茗便站在门口偷听。
“里面还有人吗?”士兵粗声道。
陈佳茗贴在门上,不禁心紧了几分。
“没有。”那人声音平和,听不出端倪。
陈佳茗松了口气,继续听着。
但他们没再说话,陈佳茗听到了衣料摩挲的声音。
他们在干嘛?陈佳茗心想。
白骑很快离开了画舫,那人转身关门,却发现了站在身后的陈佳茗。
陈佳茗目光划过那人手上的面具,漆黑的眸子闪过似笑非笑的味道。
“好久不见啊,司南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