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正义

国庆假转眼就放完了，再开学第一天，大家都还没从假期的快乐中走出来，一度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九点三十分，最后一节晚自习是数学老师的，他他姓王，符合人们心中学数学的刻板印象——大肚腩，地中海，还附带一杯茶。下课后，王老师拿上茶杯和书，指了指黎秋朝和凌栩：“你们两个，来办公室。”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跟了上去。

办公室里，王老师拿出两张表，递给两人：“这是数学竞赛表，作为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你们会代表学校参赛，比赛在下个月6号，回去好好准备下，把信息填好明天把表交给我。”两人答应后一起走了出去，黎秋朝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发现凌栩也还没走，凌栩注意到她的目光，把收拾好的书包放好：“走啊，一起？”“你不是住校吗？”“我先出去买点吃的。”“哦。”黎秋朝办的是走读，每天晚上都是苏霞获黎松建来接她，今天苏霞特意让班主任转述黎秋朝会晚一点儿，要处理工作上的一些事。黎松建和苏霞在同一所公司，是工作认识的，所以他们总会一起加班，等会儿他们一起来接黎秋朝。

两人走出校门，小吃摊几乎都收摊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凌栩停下来买饭团，黎秋朝准备去公交车站等苏霞——她们每次都约定在这里等，学校那边不好掉头，要要绕好大一个圈子。她说：“那，我先走了？”凌栩接过两个饭团，付了钱，递给黎秋朝一个：“不急，先吃点东西，这么晚了，我陪你去吧。”黎秋朝拿着饭团，把钱给凌栩：“不用，谢谢了。”凌栩直接走在她前面：“没关系，钱不用了”，然后他学着上次黎秋朝的话“上次我没有好好准备，只给了你一个羽毛挂件，这次是请你的。”黎秋朝也懒得推脱了，收好钱，边啃饭团边走。“到公交站了，你回去吧。”凌栩准备说“再见”时，两人都听见后方传来惊叫，好像呼救。公交站后面是那种老式居民楼，中间有条死胡同，这个时间点，周围几乎没几个人，路上也几乎没什么车。叫声又一次传来，黎秋朝确信自己没听错。

她和凌栩顺着声音来到那个胡同外，黎秋朝朝里面看了一眼，那条胡同很暗，只有一盏昏黄色的路灯照明，胡同里，几个人正在霸凌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看到了黎秋朝，顿时呼声更大，那几个混混同时看过来，她她迅速缩回头，只一瞬间，所有不好的记忆都涌了上来了。

黎秋朝初一时，被冤枉偷东西，打人，被造各种谣，她找老师，怎么解释都只有一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开始他们只是孤立排挤她，后来越来越肆意妄为，把能捉到的虫子都放到她抽屉里，往她书上涂胶水，扯她头发，扇巴掌……她不敢说出去，他们告诉她说出去没用，黎秋朝是在姜婧转学过来后才被停止霸凌的。那时姜婧不断安慰她，让她把这件事7说出来，告诉父母，那时她才转过来，并不了解班上同学的名字，但她照着名单一个一个打电话给他们父母：“喂，是高辉家长吗？”“是叶希涵家长吗？”“是吴信家长吗？”……姜婧如果没来，黎秋朝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也是在一瞬间，黎秋朝平复好心情，她感到极度愤怒，她觉得自己一定要救下那个女孩，救下曾经的自己。黎秋朝转头对凌栩说了一个字：“跑！”然后两人飞驰般跑着，默契的边跑边扔书包，凌栩突然调头说：“快跑！报警！”黎秋朝只匆匆回头撇了一眼大声答应他，然后继续跑着。她知道，他们两个人必须要留下一个去对付那帮人，不然即使跑了，也只会有一个人来追，其他的还会继续霸凌甚至侵犯那个女生，可能还会因为她刚才的呼救变本加厉。

这个点路边的超市都下班了，黎秋朝一路奔回学校，她感觉自己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要命的跑过步，风声在耳边呼啸，她来不及喘气，只顾着一路跑，跑得越快越好。离学校只有几十米时，她看到学校已经关门了，来不及想太多，扶着墙，腿一蹬，一跳，翻墙进了学校，保安准备拦住她，发现她穿着校服，本来想让她登记，结果追不上她，他拿出对讲机：“报告，学校翻墙进来个学生，拦住她登记。”黎秋朝在教学楼里一路狂奔，老师差不多都走，幸好王老师还在，她看到王老师，像看到希望一样，因为刚才的高强度跑步而喘气，她喘着气，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一般：“报警……校园霸凌……公交站后面胡同里。”王老师反应很快，从她刚才的话和表现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报警后，黎秋朝只喘气了几秒，又开始跑回胡同。

到胡同口，她看清了，是王仁树还有几个混混在霸凌魏佳，她和凌栩正在和那几个人打架，准确来说是凌栩正在和那几个人打架，魏佳在有人靠近她时拿起凌栩给的粗树干打回去，黎秋朝胆子从小就不算很小，这时候 生理上的自我防御功能使她 更是毫不畏惧，她抄起一块板转，，揪过一个正在凌栩的几个人中的一个，举起板砖准备砸下去，马上砸到那人的头时，凌栩喊住她：“不要！住手！”四周此起彼伏的警车声响起，黎秋朝也恢复理智，放下砖头，任凭警察带走刚才差点被打的人。警察大喊：“把这些打人的带走！”又看着黎秋朝他们几个说：“你们几个，跟我回去做笔录。”黎秋朝这时看到了魏佳，刚才因为挣扎和防御，衣服已经非常不整齐，裤子也破了，头发也乱糟糟的，黎秋朝脱下自己的秋季校服，给魏佳披上，又对着她浅浅的笑笑：“没事了，不用害怕。”刚才的奔跑使她头发散了，现在她散着头发，刚才的戾气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层暖暖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