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一切都该结束了,你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吧!”拙梅见状靠近床榻上的点竹,点竹如今这模样已经没了威胁,拙梅回想起从前,眼神里充满了对点竹的愧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后悔了。
“放了我自己,哈哈哈哈”点竹轻挑眉眼,看着靠近她的拙梅,“收起你这副眼神,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双情高的眼睛,我说了我要亲眼看着你们永失所爱,拙梅,噬心蛊的解药你永远也别想拿到!”说罢,点竹掏出枕下木盒中的解药放进嘴里,众人来不及阻止点竹便将其吞尽。
“妹妹,解药仅此两颗,如今也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算算日子,你们母子三人还有几日可以相聚,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呢”点竹抬眼轻笑,“我累了,你们想如何就如何吧。”
拙梅见状起身掐住点竹的脖子,想要借此将点竹的药逼出来,“我已卑微至极,为何仍要苦苦相逼!”拙梅愤怒,体温上升,内力在胸膛内翻滚,她知道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力了。
宫尚角看着身旁快要窒息的上官浅,上前打断了拙梅对点竹的攻击,点竹松了一大口气,猛咳了几声。
“苦苦相逼……是你,你,你们将我逼迫到如今这个局面,现在竟然指责我苦苦相逼。当真可笑。”点竹仰头大笑,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浅浅,你看,我死之前还是让你知道了,宫门令人闻风丧胆的宫二先生居然除了弟弟外也有在乎的人,只可惜,我这辈子就见不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点竹突然拿起枕头底下的匕首对准自己的颈动脉,双眼噙泪的盯着宫尚角。
“宫尚角,让我离开,不然上官浅也得死,当然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杜鹃花这么好看,他也别想再见到了。”
宫尚角眉头紧皱,双拳紧攥,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在他犹豫之际突然点竹口吐鲜血,吃惊的望着一旁角落里的上官浅。“上官浅,你……,母虫原来在你体内……是我败了……”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上官浅用内力给了自己最后一击,在几乎没人知道的岁月里,上官浅在上官家日日夜夜被当做药人,这蛊本就是在她身体里种下的。
上官浅倚靠在墙角,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鲜血从她浅笑的嘴脸流出。宫尚角不顾姿态的跑向上官浅,玄青色的衣裳暗淡了几分,上官浅轻轻拭去了他眼角的泪。
“宫二先生,我只爱我自己,如今点竹被我击杀,我很高兴了,至于其他人的性命我根本不在乎,那也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上官浅费力的扯出一个笑脸,但是眼睛里没有忍住的泪还是告诉了她自己舍不得这个世界,舍不得这个孩子。至于宫尚角,在他犹豫的那刻她就明白自己永远不会被坚定的选择,不过她也不需要了。
“角公子,我时常想着,若是我自幼受父母疼爱,教诲,我不曾加入无峰,只是大赋城的上官浅或是孤山派的大小姐的身份成为你的新娘,你的妻子,是否你能护我,但是,若真是这样,我应当不想进入宫门,成为谁的新娘,困住自己的一生。
但如今,我也不会想了,本以为杀了点竹我就此生无憾了,但是,这个孩子……我终究是扼杀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上官浅细密纤长的羽睫轻颤,微微拧眉,流露出几分凄哀孤冷。
宫尚角抓着上官浅纤细脆弱的手腕,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他,上官浅没有力气说话了,脸颊上留着她刚留下的眼泪。
“快,给上官姑娘服下”,云雀急忙给上官浅喂下解药,“这个或许能救上官姑娘的性命。”云为衫,柒竹柒珑跟在云雀的身后,云为衫双眼噙泪,月公子倚靠在门口,目光不移地盯着云雀。
宫远徵替上官浅把脉,时不时抬眼看看宫尚角的表情,“哥,放心吧,她无性命之忧”,宫尚角紧绷的神经一下就落了下来。 “回宫门。”宫尚角温柔的横抱起上官浅,宫远徵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精致抹额下的双目失神。
“你们也一起回宫门吧,我也曾被噬心蛊控制,多亏了月公子,点竹不知道其实宫门也有解药。”云雀朝月公子漏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拙梅顿时瘫坐下来,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心中五味杂陈。
宫门,宫子羽早早的在门口等着,时不时向门外张望急得团团转。宫紫商挽着金繁的手坐在台阶上,大声的对他蛐蛐道“金繁,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金繁:“你别这么说,执刃只是担心”
宫紫商站起来扯住宫子羽,夸张的表情和夸张的语气简直是绝配,“宫子羽,别转了,转转转,我头都要转晕了”宫紫商扶住自己的脑袋,“云雀不是都说了吗?那什么执笔人会让大家平安回来的,月公子和云雀都已经去接应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快点来,和我一起坐着。”
宫子羽扛不住宫紫商的软磨硬泡,将逝的夕阳洒在三人的身上,一行人长长的影子出现在三人面前。
“阿云,你怎么样。”宫子羽立即奔向云为衫,看着云为衫虚弱的模样充满心疼。
“我无事,你别担心”云为衫轻拍宫子羽的双手,示意她无事。
“快让开!”上官浅突然口吐鲜血,面色惨白,宫尚角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急忙冲开人群,将上官浅抱进了徵宫。宫远徵,云雀和月公子紧跟其后。
“远徵,出云重莲,用出云重莲”宫尚角抓着宫远徵的手。
“可是哥,那是留给你的,这是最后一朵。她怎么可以。”宫远徵不可思议的盯着宫尚角,这一刻,他是真的有点羡慕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
“我说用就用,上官浅一定得救,宫门血脉也一定要留。”
没人知道这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一向孤高冷漠的宫尚角在门口瘫坐了一整夜,徵宫的长明灯一夜未熄,成堆的珍贵药材如水一般的送进徵宫,宫远徵和月公子两个药理天才彻夜未眠……
服侍的人们只知道第二天宫门多了两个女人,一个是原来是无锋细作的宫二先生的新娘,一个是原来是无锋细作的死去的云雀姑娘。大家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没有变化,唯一变得是这个清冷温柔的上官姑娘好像不太一样了,比以前更加知书达礼,柔情似水,但是看人的眼神里总是有股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