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常安1

—［番外］—

常安一直有个疑感，为什么四季到了一定时间就会更替。它由谁掌管呢？

她总是苦恼地问爹地，问娘亲。爹和娘会温柔地抱她入怀，然后悄摸着附在她耳边耳语：“这是天上的秘密。”

常安总不注意娘亲说了些什么，因为娘亲垂头和她说小话的时候一头蓝发都近在咫尺，她只顾着伸手去抓，然后被爹揪下来赶走了。

为此她很是气恼，凭什么爹爹能和娘亲搂搂抱抱要亲亲？她也想要！她不关心娘亲为什么有一头如瀑般的水蓝色的头发，也不在乎为什么娘亲从不喜出门。她只知道娘亲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子，就连仁和街道上卖艺不卖身的香楼花魁都不及她娘三分。

她逐渐长大，爹爹盖了新的院子给她。

爹娘说，她若不愿嫁于他人，会养她一辈子。常安欢喜极了。嫁人？外面那男子阳刚的没有看多阳刚，漂亮的又没有娘亲漂亮，她才不要嫁人呢！

常安的生辰在夏日。

常安及笄的前一年，阿娘害喜了。

常安很期待这个未出世的小崽，拉着常乐成天成天地往阿娘院里跑。

常乐是常安撒娇让父亲带自己去市街买糖葫芦时悄悄捡回来的。她后来才知道，爹爹早就知道她后面跟着的“小乞丐”不是所谓的“旧友相识”，却还是任由她将其带回家里。自那时起，家里多了一双碗筷。而常安还为自己能瞒天过海的聪明才智才沾沾自喜。

“娘~等你腹中的宝宝诞下，男孩叫常平，女孩叫常欢，可好？这样我们几个就是‘平安欢乐’，多好啊。”常安指尖轻轻点了几下阿娘的小腹。

娘轻应着说好。爹在给娘盘发，闻言佯装怒道：“你这小崽子真是胡闹，取名哪里轮得到你。”

但其实阿爹自己也觉得这想法甚合他心意，悄悄在一堆幼儿用品里扒拉出一对木雕，连夜在底座上刻下了“常氏，平”和“常氏，欢”的字样。

是年冬天，阿娘快临产了。

这年冬天来得格外早，也格外寒冷。

阿爹焦灼地在门外踱步，一会抓头发，一会揪衣服。他夫人身子骨不差，但赶在这冰天雪地的时候生产…一声还算喷亮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常老爷的焦躁。他第一时间冲进产房，跪趴在夫人床边，悬着的心落了回去。

差点被撞到的稳婆抱着孩子调笑：“亏得您没当过武将呢常老爷，您呐，眼里是真真只有夫人一人喽。喏，是个女孩。”

是常欢。

稳婆临走前，望着皑皑的白雪叹气，转而又苦笑道。“这大雪不知夺了多少百姓生命……老爷，要是您还做官呐……”她想了想住了嘴，又叹了一口气。”总之，老爷，我说话粗俗，您别见怪。这怪异的冬日没让夫人死成，她福气在后头呐。”

“福气”。

阿爹找了一家又一家的大夫，跪了一家又一家的寺庙，却还是抵不住阿娘日渐消瘦。水蓝色的长发开始有些打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