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画就的缩地千里还是被谢怜的霉运感染,将他传到了空中,直接头朝下落到了一个小山村。
脸被埋在土里,谢怜心里无比郁闷,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干脆让白无相将他的咒枷取下来,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就要多一个“瘟鬼”的称呼了。
虽然落下地点错了,但谢怜把头拔出来后,见这里青山绿水,风景秀丽,心里也美,也就不打算走了。
他拍拍身上灰尘,却发现还穿着那一身红嫁衣,心里不免汗颜,莫非他刚才就是这样和那位小裴将军说话的?南风扶摇也不提醒他。
换好那身白道袍,谢怜将那一身嫁衣收进袖里乾坤中,总不能乱丢垃圾吧,又拿出那捆绷带,犹豫一会,将绷带放回去,这里多半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村民,不会有人认出他,而且蒙了面只怕也会吓到他们,干脆就只遮住了脖颈间的咒枷。
翻来翻去他又翻到了自己那袋子骨灰,想了想,意念一动,将其压成了一只通体水润白玉般的手镯套到左手上,又施了个咒,让这镯子除了他自己谁都摘不下来。
扭头一看,只见不远处小土坡上立着一座歪歪斜斜的破屋子,他走近了四下问问,村民都说:“那屋子废了,偶尔有流浪汉进去睡一晚,随意住。”这岂不是正合他意?
正巧,他在人间没有一处宫观,须知连个土地都好歹有个祠,他一个正儿八经飞升过的被贬神官现任鬼王竟然一座宫观都没有,也没有一个信徒供奉。
于是谢怜突然就心血来潮,心道,“如果没有人供我,我自己供自己应该也可以吧。自娱自乐,也是一件趣事。”
走近了才发现,屋子远看破烂,近看更破烂,四根柱子朽了三根,风一吹,整个屋子嘎吱嘎吱作响,怀疑随时会倒。不过总是比露宿街头好太多,谢怜进去看了看便收拾起来。
村民们一瞧,居然真的有人要在这里住下,很是惊奇,都凑过来看热闹。此地村民倒是都十分热心,不光送了他一把扫帚,看他打扫得灰头土脸,还送了他一筐新摘的菩荠。菩荠都削去了皮,一个个白白嫩嫩,甜美多汁。谢怜蹲在破屋门口吃完了,双手合十甚是幸福,心里决定就叫此处菩荠观。
菩荠观里原本便有一张小桌,擦两下就可以做供台。谢怜一阵忙活,围观的村民看出这年轻人竟是要倒腾出一个小道观来,更稀奇了,纷纷问道:“你这观要供的是谁呀?”
谢怜轻咳一声,道:“嗯,本观供的是仙乐太子。”
众人一脸懵然:“那是谁?”
谢怜道:“我……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一位太子殿下。”
“哦,干什么的?”
“大概是保平安的。”顺便收破烂。
众人又热切地问:“那这太子殿下,他管招财进宝吗?!”
谢怜心道,不倒欠钱就不错了,温声道:“很遗憾,似乎不能呢。”
众人纷纷给他出主意道:“还是供水师吧,招财哇!肯定香火旺!”
“要不然供灵文真君吧!说不定我们村就可以出来一个状元了!”
一女羞怯怯地道:“那个……你有没有……有没有那个……”
谢怜保持微笑,道:“哪个?”
“巨阳将军。”
谢怜一口荸荠差点呛出来,咳嗽道,“敢问,这位……巨阳将军是哪位?”
“害,这你都不知道当什么道士。这巨阳将军就是南阳将军风信啊!”好心的村民向他解释道。
谢怜一噎,他要是真的开了一间巨阳观,只怕风信马上天外飞来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