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四周,满地狼藉。
谢怜走出花轿,轻轻一踢,地上被轿夫留下的刀便稳稳被他拿在手中,他轻声唤道,“若邪,回来,我亲自会会他们。”
他扯下盖头一把丢开,化回本相,若邪抖落一身血淋淋乖乖覆在他下半张脸上,他又从怀里掏出那副弯月面具盖住上半张脸,既然要见未来下属,还是正式一点选个能表明身份的面具最好,谢怜是这么想的。
他甚至将那一身穷酸的白道袍也换成了白无相送他的做工精细绣有银色弯月图样的白色华服。
太久没有一展身手了,他长袖一挥摆好了架势静待敌人进攻。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狼群见状发出阵阵呜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如同恐惧到了极致,鄙奴们也迅速向森林深处爬去。
想来是谢怜一摆架势同时放开了气场,绝境鬼王的鬼气森森威压十足,那些精怪们一嗅到就哀嘁嘁退下了。
难不成他们还欺软怕硬?嗯?这话不是说南风扶摇软吗?不行不行。谢怜这样想着,心中好笑,走到一只野狼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毛质松软,谢怜弯起唇角,忍不住多摸了几把。
兀自沉浸时,忽然远处一个白森森的东西闯入他的眼帘。
他轻轻拍拍那匹狼的头,温声道,“走吧。”
狼群们匆匆散去,谢怜走到那个东西面前,他一眼便看出来,这是枚头骨,并且按摆放位置看是某个阵法的一角,若是触动,怕是整个阵法都会瞬间向这一点攻击。
若是以前被贬之身可能还会犹豫,可他现在绝境鬼王之身哪还会怕。
他长袖一挥,那头骨便撑不住压力散成一地碎片。
放出神识,那细碎低语仍未停,并且正在这树林远处,而前方密林滴滴答答不知何物落个不停。
下雨了吗?谢怜也没多想,唤起一阵风吹开杂物,只留前路。
说起这呼风之法还是他从捡来的破书里学会的,原本这书中记载的不过是个戏法只能起,学会之后谢怜用它卖艺赚了些钱,而他本就天赋异禀,用着用着自己摸索出来一套窍门,起的风也越来越大。
死后他又用从白无相那里借来的法力继续改造了这套功法,能起狂风大作,风起云涌。这功法需要的法力并不多,所以谢怜随时都能使用。
周边树木被风吹得凌乱,飒飒作响,而他一习白衣走在这幽深小径上衣诀纷飞,雍容雅步,此情此景,当真诡谲至极,却端出无边高冷与清贵。
这阵子雨来得蹊跷,去得也快,不一会儿便停了,谢怜也停下风,继续向前。
树林看着幽深,却也没多大,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尽头。
只见不远处,竟有一座建筑沉沉地立在那里,不过也可以说是半座,因为已经塌了有一半了,而罪魁祸首应该就是这庙前一站一跪两个人。
只见二人姿势诡异,其中一人身着红衣手里正提着另一个绿衣人的头,那红衣人听见动静头也没回,将手中的头猛地拍在地上又猛地提起,冷声道,“你这废物竟然还能找来帮手?”
那绿衣人头部凹陷,声音嘶哑,嘴里话也不干净,大声叫骂道,“老子没找帮手!我不认识他!鬼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你TM……”
话还没说完,他就又被按进地里,再也发不出声音。
这样都没死?看来是鬼了。
谢怜又仔细端详眼前的红衣青年,只见他戴着一双银护腕,冰冷却透出几分杀意与邪气,红衣下是一双黑皮靴,侧面还挂着银链,想来之前听到的银铃轻颤便是出自这里了。
那红衣人打完,扭头看向谢怜,上下打量一番,开口问道,“你是谁?”
明月被乌云挡住,看不清少年真容,可只听语气便也知道,这少年应是目中无人,桀骜不驯之人。
谢怜心道,这位恐怕就是那位鬼新郎了,于是朗声道,“在下,寒霜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