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伪)李弗兰×恶魔柳元中
义无反顾踩进双木组,为双木组发光发热。背景是宗教革命那会吧,要不当架空看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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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肉体从锁链中解放出来,但又给心灵套上了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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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阁下,您大可放心,我并没有引人堕落的意图。”穿着修道服的恶魔面上含笑,“事实上有些人甚至连引导都不需要,毕竟谁都不知道在外袍下的灵魂会朽坏到何种地步。”
“是啊,就比如在我面前的你。”李弗兰不愿意与这危险的生物有太多交集,“而且那并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李弗兰听见了对方的浅笑,一时出神,为什么连浅浅的气音都能带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果然没有看走眼啊,李弗兰阁下,我们确实是同一类人。”
李弗兰认为自己已经落入对方的陷阱了,或许是从对方主动来搭话开始,或许是从自己看见对方就开始了。
他自知不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在他本人看来一直都是一种绝大多数情况下很愚蠢的行为。
然而他还是这样做了。
与一只不知来历的不知强弱的恶魔交谈,既危险又愚蠢。
李弗兰只好把原因归总到对方种族天赋与那张过分干净的东方面孔上。
他迈进了密网之中。
是梦境,还是恶魔的幻境?李弗兰不想继续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了,毕竟在那位的注视之下,谁能保证自己是无罪的呢。
“愿主与你们同在。”李弗兰按照礼仪进行着礼成的结尾,“愿全能的天主,圣父、圣子、圣神,降福你们。”比划着十字圣号。
看着那些虔诚与不虔诚的信友们,李弗兰平白多了几分怜悯,怪异的情绪不知源头,一种奇怪的想法,一闪而过,他没能抓卝住。
“冗杂繁复,对不对?”前一夜的声音响起,他向教徒中扫过一眼,毫不意外地看见了对方。
此刻仍是一身修道服,远远望向李弗兰,调皮地用手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无声表达着:
“我没有恶意哦,李弗兰阁下。”
最好是,李弗兰面无表情,他还没有愚蠢到去相信一只恶魔。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李弗兰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是一只读心恶魔。
“好吧,主教大人似乎更喜欢面对面的谈话。”那个声音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恶意,“我会在今夜造访您,希望迎接我的不是猎魔人的子弹。”
李弗兰不再去看,他知道对方已经离开。同时又有一股好奇产生,你在图谋什么呢?这位恶魔先生。
看着正霸占了自己书桌的恶魔,李弗兰有一种揍人,哦不,揍魔的冲动。
“你不应在此。”李弗兰的语气不是很好,毕竟三番两次被骚扰即便对方是个恶魔他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心情。
一人一魔对峙了几秒,李弗兰认输了,对方的面孔实在是过于无害,以至于他自己都开始怀疑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个恶魔吗?
“嘛,我不这样认为。”柳元中凑近李弗兰,语气里有着近乎轻佻的狎昵,“您或许可以帮我谋个去处。”仗着那个英国人还没发现万有引力,自己可以浮在空中,又暧昧的补上了一句:“我可以做很多事情,嗯,任何事情。”
我收回之前的想法,李弗兰眉头轻扬,对方过于明显的挑逗意味,让他不急着赶走对方了,打算听听他还能说出来点什么话。对方却像察觉了他的意图一般,中止了这个话题。
“看样子是不行了。”柳元中故作惋惜,接上了自己的话,“或许您需要一个世俗顾问在身边?”
李弗兰打量这眼前的恶魔,终于找出了那点违和感在哪了,他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洁白的羽毛,根本看不出这是生在硫磺炼狱中的物种。
“首先,我想我应该先知晓如何称呼您。”
“我可以向您保证,我柳元中不会对您的信友们出手,甚至我可以提供您所想要的一切,怎么样?”
标准的引诱发言,但配上柳元中的表现,李弗兰居然觉得还不错、有那么一些可信度。
他又一次选择了愚蠢的行为。
除了桌上快要燃烧殆尽的烛火,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曾有一只恶魔在这里与一位主教交谈过。
*
人群之中总会出现那么几个不同寻常的身影不是吗,即便你并不知道他们究竟带着怎样的意图。
李弗兰和柳元中就像是禁卝书中记载的灵魂伴侣一样,他们拥有彼此所知晓的领域,交谈时疏离的分寸感逐渐变成了礼貌的分寸感;李弗兰不过问对方曾经干了什么,柳元中也履行着自己的许诺。
怪异至极。他们曾如此评价自己和对方。
这种奇异的和平持续了很久,李弗兰会时不时的在前来礼拜的人群中一眼望见那个恶魔的身影;同样的,柳元中虽然不会刻意让主教看见自己,但混迹在人群中的他总会被对方看到的。
越过人群,对视后便错开的目光,柳元中会从中看到李弗兰是否允许自己这个“世俗顾问”在夜晚来访。
这根本就不是询问。
在得知柳元中所想的主教发出质疑,毕竟自己就算不同意,对方也会在夜晚到来。不过就是梦境与现实的区别罢了。
被屡次打扰的主教从未不满过。多古怪,在梦境与现实被模糊了的交界不断徘徊,作为人类的李弗兰竟还可以保持正常人的清明头脑,从未出现过混淆的精神失常。
李弗兰如何保持清醒,大概没人知道原因,但在他与柳元中的交谈中,他总能收获些什么——遥远国度的风俗、圣地形势的变化,抑或者是不属于人世的怪诞传说。不过相比之下,柳元中更乐于在他的住所进行一些“一旦被发现就会被绑在柱子或十字架上烧死”的仪式,比如占卜或者其他随便什么被视作异端的玩意儿。
李弗兰不会阻拦柳元中,他只会在一旁无声的注视着对方。那视线透过房间里诡异舞动的光影,最后落在柳元中身上。也许柳元中能够感受到他过于直白的目光,也许不能。但这都不是多重要。
要是那位知道在祂眼皮子底下都有这种异端活动,祂会气得显灵吗?李弗兰脑袋里突然闪过这么一个想法。
“我猜不会。”柳元中撤了阵法,顺便把房间里逸散的魔力收回来,他可不想不小心留下什么异常迹象让他的主教大人被人落下话柄。“现在没有哪儿能拥有足够纯正的信仰让上头那位看见,加上那位现在也不怎么往人间看。”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安然无事地堕了个天。
李弗兰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柳元中的身影,随后又把那抹惊疑掩盖掉。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柳元中是个来自不净之地的…非人异族呢。
柳元中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小心都干了些什么,“要是再往前推几百年,我可是没办法站在你面前的。”他着重了“站”的发音,毕竟教堂的地面那时候可是会烫伤他的。
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之后,柳元中终于察觉出了一点不对味,转过身正正好好对上了李弗兰的视线。再回想一下刚才自己的发言……
柳元中脑袋里响起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哦吼,完蛋咯。
柳元中想向李弗兰说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也确实不是故意的,他好些年都没用过自己这能力以至于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是个拥有读心天赋技能的恶魔了。最初见到这个人的时候,自己抱着目的动用了读心技能,这没什么可掩盖的,这是事实。
“额,那个我可以解释的……”柳元中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解释什么啊这能解释吗?这天赋什么玩意儿怎么就会坏事啊我怎么说?你以前没那么相信我所以我没法无意感知到你的想法?刚才可能是魔力逸散影响或者是你逐渐信任我所以——
等等?柳元中飞奔的思绪突然僵住了。
信任?什么信任?
李弗兰…信任我?
他……信任我?
我难道要去和一个人类谈论“信任”吗?柳元中只觉得这念头滑稽又矛盾,可偏偏他必须与李弗兰谈论这一点。真离谱啊,柳元中几乎扶额:一个最不被信任的种族要去和一个不轻易信任他人的人类讨论信任。这种听上去就足以引人发笑的事即将发生。
柳元中想要逃跑了。
李弗兰没有说话,他隐隐约约地有一些猜测,但他更愿意听柳元中的解释——也许解不解释并不重要。
这太奇怪了。李弗兰就这么看着他,我明知道他是极危险的存在,我仍然不知好歹地靠近他。
其实只要他说,我就会信,李弗兰想:这不应当。可一切又似乎本该如此,从头到尾透露出一股该死的、无可救药又极度可悲的宿命感。
多么古怪,宿命。李弗兰试图以一个教士的口吻反驳自己,可他发现他难以说服自己称呼那位为“主”,祂会原谅我的不敬吗?会饶恕我的动摇吗?他徒劳地向心底发问。
“李弗兰。”
他听见恶魔正在呼唤他。
“你都猜到了,又何必再问我。”柳元中还是选择了逃避,他没有适应完全的“本能”教他不要正面回应有关“信任”的话题。
我如何才能回应?柳元中意识到他不应该谈及这个话题,无论何种境地。他既然能听见李弗兰一闪而过的想法,自然也能感知到对方接下来希望听见自己说什么。
可这不一样啊,柳元中不再去看李弗兰。作为曾经的天使,血脉转换多少还是保留属于天使的感知力,甚至不再局限于“爱”了,在对比之下最为强烈的情感会被他感知。堕天后的几百年里,柳元中把这种能力转化成自己可忽略的东西了。毕竟有些事他无法控制也无法选择。
但他可以控制自己读心能力的触发,和听见李弗兰想法完全不同,虽然是堕天后下头那位给予的“礼物”,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获得什么能力。
现在好了——柳元中心说——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无法留宿了。他佯装无奈,生怕李弗兰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你有自己的答案了,主教大人。”说着就准备翻出阳台离开,习惯性回头的一眼就看见李弗兰的目光仍然停在自己身上。
没头没脑的,柳元中有了一些子心虚:“嗯……-可以再提醒您一句,以世俗顾问的身份,留神来自圣地的外乡人。”
李弗兰蹙了蹙眉。
管他是因为什么皱眉的呢——柳元中翻出阳台,消失在暮色之中——反正我是提醒过了。以及他还挺在意不久之前的预言中展现出的几个画面,尤其是那双于烈火中张开的灰色羽翼。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