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头一天在酒店入职的时候,酒店经理向他投来了不屑的眼光。一旁的员工对他指点着,免不了听到一些流言碎语
员工你说现在的男人都干什么吃的?找工作还要靠老婆。
员工不在家里吃干饭就不错了······
陈宗良这样被他们说的实在有些抬不起头,但他最想声明的一点是张晚秋不是他的老婆。
他一来就被安排在了大门口。由经理亲自教他这个听不懂北京话的外地人,总是在他背后絮絮叨叨
员工来北京哪个不会说几句北京话?
最简单的要从“你好”开始说起。
经理愣是把他从“哩好”一句句掰成了“你好”;弯腰要四十五度,耳边总是会充斥着“低头啊,再低一点”“背挺直”就是这个样子,一练就是一整天,太阳要每天从正脸转到后脑勺上。
于是每个人都知道街上酒店门口有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弯腰的香港人。
……
清晨陈宗良被一阵捣鼓声惊醒,睁开眼看见了吉他落在了敌害手中。外套也没穿,跑下了床,只见张军带着花镜,耳上夹着铅笔,端详着吉他,陈宗良左抓右抓,愣是没把吉他抢回来,陈宗良一脸绝望,眼神被张军看见。
咬着螺丝的嘴含糊不清道
张军唉,相信你还说我可是给人修了二十年的轮胎。
陈宗良心想修吉他,又不像轮胎,这吉他陪了他十几年,真要有三长两短,该怎么好?
只见张军波动着琴弦
张军来,看看
陈宗良凑过头来定睛一看,果真被修好了,刚准备去拿,却被挡了下来。
张军有条件的。
张军一脸老谋深算,从背后拿来一个包,包里正是陈宗良从香港带来的香烟,看见陈宗亮一脸不情愿
张军吉他还要不要啊?
陈宗良成交成交
……
外面空气清冷,张晚秋在杆上搭衣服,陈宗良,容儿在台阶上蹲着。
容儿陈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姐?
容儿转头问。陈宗良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曾经确实死心塌地的喜欢过一个人,他的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感觉。不过又好像是几百年前的事儿,是啊,他渐渐释怀了。现在才觉得自己是多么幼稚。而到这步田地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拥有爱情?陈宗良摇摇头
陈宗良配不上
容儿咂咂嘴
容儿你肯定喜欢我姐,不然为什么赖在我家里不走?
陈宗良含笑摸摸他的头,起身走向张晚秋,两人收拾好一道上了大巴。
回香港的念头也听见平静下来。他慢慢融入了生活,张晚秋替他找好了工作已经上了一个月之久。这个大跨步的城市有时也会有尘土飞扬,求生的人有很多像流水线。陈宗良现在的表现比刚来时好多了。
只用换上制服,站在那日子也算清闲,最近酒店维修侧门。陈宗良被安排在那里站岗,修门是技术活,但在陈宗良眼里已经算是小儿科,毕竟自己在爹地那里也是学了点儿东西的。
干活的是从乡里来的,说的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也没再去听。
路边的栾树红得正旺,也有弱不禁风的,早早便落了,他好像在什么时候听到过,张晚秋说她喜欢栾树,深秋的风意正浓,该怎样永远去记住一个人?将她现在秋风里。
干活儿的吆喝着,嘴里念叨着什么诌两盅”,起身撤了架子要散伙
陈宗良一看没门修好,愣是没同意。起身便去拦人,手里挥舞着警卫榜那几人嘴里念念有词,争执间那未安好的门,倾然而下,这扎眼的功夫便砸向陈宗良,身边的几人被吓得连连后退,鲜血从头上流了下来,陈宗良努力支撑着
陈宗良搭把手
只见那些人好似天塌下来一样,工具也没收拾,便跑没了影。
陈宗良努力把身体从玻璃渣里拖出来,靠在了台阶上,侧门这个地界儿根本没有人来往,想要有人就他比登天还难。他掏出了兜里的大哥大,拨通了号码。
这时的书店内座机响了起来,正在记账的张晚秋将电话凑到耳边
张晚秋喂,我现在在忙。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陈宗良虚弱的声音
陈宗良我现在流了很多血。
张晚秋挣住了
张晚秋你怎么样了?
陈宗良我在酒店
张晚秋急匆匆交代好书店的事,挎着包出了门。身后有人议论道
员工干嘛去了
员工肯定是去管她那个吃软饭的老公啊。
幸好两人上班的地点离得不远,在一条街上。当张晚秋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只剩下一地玻璃碎片和触目惊心的血迹。
后才得知陈宗良被送去了医院。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陈宗良真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坑歪拐骗,没碰到,病魔缠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