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但笑意深不达眼底。
温宴稀里糊涂地和她碰了杯，在杯沿即将盖过眼皮时，顾沁冲他挑了下眉，眼里带了点戏谑，和对其他人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温宴∶“……？”
烈焰红唇轻轻抿过杯壁，金色的眼眸淡淡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
就是这样的omega，不敢让在座的各个名教授不敢吱声，不敢质疑，不敢直视。
……
“我听说温先生大学修的是临床医学，为什么会来参加这次的研讨会呢？”饭桌上，坐在温宴对面的一个从面相上看接近四十岁的伦斯南亚人突然发声询问。
闻言，温宴不动声色地朝身旁的刘教授投了个眼色，不多时便收回目光，不愿琢磨这老头怎么想的。
温宴∶“临床要想走得更长，与生物的发展进步密不可分。而且我喜欢生物，一开始的专业也是生物。”
“是吗？可是您的资料上写的您大学的主修专业是临床啊。”
“嗯是这样的，专业被人强制性篡改了。”
就听这人的话来看，刘教授甚至抹除了温宴曾经修过生物专业的痕迹。
“啊……天呐”伦斯南亚人忙不迭地捂住嘴，眉头紧皱，“世界上竟有这么恶劣的人——”
“咳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一直装死的某人突然咳嗽起来。
他这咳嗽声把伦斯南亚人吸引了去，好奇又疑惑，“刘教授您……真是太不小心了。”
顾沁摆动手指招呼站在角落里的招待人员，“快给刘教授拿水啊。”
她十指交叠撑住下巴，平静地看着这出闹剧，然后在刘教授一脸窘迫地拿过接待人员手里的面纸和水杯时才不冷不热地脱口而出一句∶“不小心……我看刘教授像是心虚的表现啊。”
“！”
刘老头握住水杯的动作紧急停下，惊恐地望向摆出高高在上姿态的omega。
顾沁那句话轻飘飘的，本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但刘教授的反应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连温宴都惊讶地睁大了眼。
不用抬头，刘教授就知道其他人的目光正齐刷刷地朝自己这边投来，像灼热的刀刃，虽然不能真正地伤到人却足以使他坐立难安。
现场因为那没有实体的几个字僵住了。
刘教授低着头，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打破僵局，没想到顾沁先他一步开了口。
她唇角弯起，“大家太严肃了，我只是开个玩笑。”
……
刚才所有铺在空气中尴尬、窘迫与慌张随着顾沁的话霎时消失，如同降完雨后消散的云团，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不过这也要得益于那几个老外的神经大条。
温宴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情。
爽？
可能有。
但更多的是困惑。
顾沁为什么要逮着刘教授可劲儿霍霍呢？
这两个人之间难道有什么矛盾？
也不对，毕竟从刘教看到顾沁的第一反应就可以看出两人是第一次相见。
……
温宴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从而对顾沁产生负面印象，但同刘教授一起来的男学生却不这么想。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个是恩师，一个是素未谋面的外国研究学者，自家恩师被一个外人欺负了他肯定要生气。
没多久，顾沁退下，饭桌上打成一片。
虽然语言并不相通，但通过手语等肢体语言以及招待人员们的翻译也能打破种族之间的局限。
学科、研究无国界，真正的敞怀也不需要国界的壁垒。
……
从那个小插曲过后刘教授就把更多精力投入吃喝之中，没过一会儿就喝个稀烂。
温宴不是很想伺候于他而言可以称上是仇人的老头儿，也离开席座，简单向招待人员问了洗手间的位置。
微凉柔软的水冲刷着皮肤，温宴舒爽地闭上眼睛。
饭厅里的温度对他来说有点高，以至于从雾气霭霭的镜子上还能看到温宴脸颊上的两坨绯红。
擦干手后温宴正准备抬步离开，突然听见从隔壁洗手间内有两道声音接续传来，其中一道闷闷的。
那两人说的还是平洲话。
“嗨宝贝儿，看我的新妆造怎么样？”
“……你谁？”
“欧呦？我谁？林总真是贵人多忘事，自己女朋友都不记得了。”
“女朋友？呵。我记得我女朋友好像是棕色头发琥珀眼睛，不是你这样金发金眼的……还穿得这么开放。”
虽然是隔着门，但温宴总觉得自己从后边那几个字里面听到了磨牙声。
里面响起爽朗的女笑声。
“好啦好啦，我晚点回去不就卸妆了嘛。再说我这件衣服嘛……在外人面前我当然会穿外套了，可是我现在是在跟你打视频诶。宝贝我们两个都那么长时间没见了，总要给你发点福利吧，要不然我女朋友背着我出去偷吃怎么办？”
“我偷……你现在在哪？”
“在厕所呢。”
“……你关门了吗？”
“关了，不过这门的质量不怎么好就是了。安啦安啦，就算听见他们也听不懂。”
站在门外听完全部的温宴∶……咳，其实，嗯……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就直说啊小林总。”
“……挂了。”
“哼，玩不起。一年吧，一年回去，我尽量快点，好空出时间来跟我的小女朋友——”
“好了！好了！挂了！”
看着“嘟嘟嘟” 的电话，里面的人不可避免地想起刚刚小林总害羞逃跑时的红脸，得意地哼起歌。
她穿好衣服，扭动把手出门，在洗手台看到一滩水迹。
顾沁∶“……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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